“到底有多帥”成辛流着口水問。
老太神祕地搖搖頭:“不需要很帥,那個打動你靈魂的人
需要的,是一種感覺。
初次遇見他,彷彿能透過有形的五官,看到無形的內在。那種來自靈魂的親近感,讓人感動得想哭
只一眼,就能確認,那是命中註定的愛人,是今生今世的靈魂伴侶”
眼神確認
嗯。最近很流行。
成辛默默在心裏插播一句評論。
可是,一見鍾情這種事,在她身上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就算是才子餘勒,她與他的初見,也毫無火法可言。
因爲沒有借鑑性,成辛聽故事的心,頓時淡了一半。看看時間將近,老太的半杯茶喫掉,香蕉也只剩兩口,成辛便琢磨着收題。
纔剛轉個念頭,桌面上手機鈴聲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成辛拿起一看,是苗貝貝。
還以爲苗貝貝又要電話她說加班,沒想到,劃開屏幕,電話接起,苗貝貝說的是,讓成辛火速回家。
“什麼事,這麼急”
“少囉嗦趕緊的”
聽上去,苗貝貝不是很開心。
成辛心裏一點猜頭也沒有。這幾天,苗貝貝明顯沒有前幾天開心,每次問她,她都淡然一笑,說沒事,然後努力裝出振奮的樣子。可惜,不久,就恢復成悶悶不樂的模樣。
成辛不敢多耽擱,要幫老太回臥室,老太說,她自己慢慢來,能行。
成辛便自己下了樓。
樓下房門洞開。
成辛一臉狐疑。
“貝貝”她人沒進屋,先忍不住先喊一聲。洞開的房門,莫名給她不好的預感。
苗貝貝從裏間臥室內出現了,臉色陰沉。
“怎麼了”成辛問。難道是她剛纔急着上樓忘了關門
“怎麼了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問問你的同學,舒暢”苗貝貝不陰不陽冷哼一句,目光斜睨隔壁的庫存房。
成辛這才發現,一直關上的庫存房房門,此刻是半掩的。等成辛注目那裏時,半掩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個女子,像是變魔術,沒有鋪墊和預告,突兀地出現在成辛面前。
身材中等,胖瘦適中,明明五官清麗,卻給人並不出彩的第一印象。
成辛因爲事發突然,一時一愣。
“你是舒暢說的那名員工吧”頓了頓,成辛開口問道。
“是的。老闆的媽媽給我了地址和鑰匙。”女子開口。聲音平常,神態尋常。
成辛抿抿嘴角笑了笑:“我是成辛,我同學叫苗貝貝。以後大家是室友,請多關照。”
“哦。好。我叫金線。”
“金什麼”
“金線銀線的金線。”
“金光閃閃的名字。”成辛善意地柔聲笑笑。
“是呢。老闆的媽媽錄用我,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爲我的名字,倒過來念,叫現金。她說這名字一聽就忍不住喜歡。”
金線既沒有誇張的表情,也沒有誇張的動作,連語氣,都波瀾不興。不知是小心謹慎怕出錯,還是生性淡然。
短暫搭訕之後,成辛急於安撫去了臥室的苗貝貝,便與金線點頭告別。
才轉身,就已經忘了金線的音容笑貌。有心回頭再看一眼,又怕被對方看到,覺得不自在。便不以爲意地繼續向臥室深處走去。
“你怎麼了多個人也不至於生氣呀。舒暢之前不是打過招呼嗎”
苗貝貝側臥在牀,神色顯得極不耐煩:“我真是沒話說了。有這麼不拿我們當回事兒的嗎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鑰匙就給了。給就給了,連當面介紹都沒有。我下班開門一看,好傢伙,一個陌生人,還以爲自己穿越了呢。”
苗貝貝騰地坐起身,謹慎地朝門口望一眼,捉住成辛的手:“辛辛,我們搬走吧。”
成辛想起,曾經某個中午,舒暢特地到她上班的附近,約她喫午飯,懇請她不要搬走,幫她盯着點她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員工。
“舒暢說,我們住這裏,她放心。而且,她說得很明確,免房租哦。”
苗貝貝苦着一張臉:“雖然我貪錢,可勝過安心呀”
成辛哭笑不得:“怎麼不安心了隔壁來的是個小女生,又不是個大男人。”
“你”苗貝貝氣結。
成辛知她這幾天一貫心情不好,疑她借題發揮。
“你是不是,暗中想念彭小帥了”成辛挑着眉毛,不懷好意地問道。
“他套句老話,地球上男人死光,就剩他一個,我也不會想他”苗貝貝氣極反笑。
“那你到底爲啥悶悶不樂”
“不知道爲什麼,”苗貝貝露出迷惑的眼神,“我就是不喜歡隔壁那個新來的。她她讓我覺得心不安”
成辛不由瞪大眼睛。
她是聽到苗貝貝說的話了,可潛意識裏,一秒鐘就否決了。
與其說隔壁新來的女生令人不安,不如說苗貝貝心存不願分享的祕密,要出口沒出口之際,轉了話鋒,拿新來的女生當擋箭牌。
成辛大度地笑笑。
她向來寬以待人,對認識兩年的苗貝貝,尤其寬容。
爲了轉移苗貝貝的注意力,成辛便把白天衛生間事件當趣事講給苗貝貝聽。
“什麼你竟然還平靜地伸手幫她擦了口紅”
“不然呢”
“就算不撕逼,至少也得傲慢、冷漠、不屑地冷臉走過纔對啊。不然,不是顯得你太好欺負了
你看,別人背後陰你,你捉了現行,還有第三方見證天時,地利,人和兼具啊
你竟然當沒事人
虧你做得出
腦子到底怎麼想的”
苗貝貝極度不滿意。
成辛呵呵傻笑兩聲。心想,不錯,成績顯赫。苗貝貝不再遷怒隔壁女生。
成辛起身,想去打個電話、洗個澡。不過,沒走成。
苗貝貝拉住她的手,幾乎是央求:“聽我的,我們搬家好不好就你跟我,我們倆租一套一室戶,一個小廚房,一個小衛生間,一個小臥室,一個小陽臺。想想就很美好。勝過這裏,都畢業了,反而比學校更沒有了。”
合着苗貝貝還在生舒暢沒到現場的氣呢。
“小姐,請問你存款多好請問你說的一室戶,一個月的房租又多少”
“20天之後我發工資至於房租多少,我去差”苗貝貝當成辛鬆口,頓時雀躍起來。
見她竟然真的爲搬家而高興,成辛心中不由閃過一絲異樣。可惜當時頭腦中正思慮着給舒暢打電話,那絲異樣,一閃而過,混入識海。不專程尋找,便難以辨識。
“暢暢,你的員工今天來了。”成辛在衛生間,關了門,給舒暢打電話。
“唔。”
這回答也太內斂了要不是親眼見自己撥的是舒暢的電話,成辛都懷疑接錯了線。
“當時我不在場,貝貝跟她先見的面。”
“唔唔。”
成辛內心隱隱發毛。約略體會到苗貝貝口中的“不安”。
“貝貝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一時比較緊張。”
“唔。”
成辛終於炸了:“牙疼啊”
“嗚嗚嗚”那頭的舒暢不再僞裝,放肆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