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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7章 獨居的感覺

    直到商伯年將成辛扶進副駕駛位,成辛依然在瑟瑟發抖。

    商伯年的手,在成辛看不見的地方,幾度欲覆下來,想用溫度安撫成辛的顫抖,最終作罷。

    商伯年關上車門。繞過車頭開駕駛位的車門前,燃了一根菸。

    煙夾在他的指尖,湊在嘴前接連吸好幾大口。一團輕盈的煙霧從他口、鼻裏毫無章法地冒出來,擴大,再擴大,從他額前上方蒸騰而去。

    包廂裏的人齊齊湊在百葉窗前,各自佔據有利地位,小心翼翼扒着一兩片窗頁,給眼睛弄出眺望的洞口。

    “喂,這傢伙不會是良心不安了吧”一個聲音道。

    “還真不好說。畢竟他比劇本提前出場了。”另一個聲音接。

    --

    身上凝聚了十來雙眸光的商伯年一無所知,他猛烈地抽完一根菸之後,才壓下自己翻騰的內心。

    回到駕駛位上,一眼也不看成辛,一路飛馳,將成辛送到了她住的小區。

    成辛懵懂着臉:“我們好像沒有把包帶出來”

    “我們”一詞,暴露了她的內心想法。她認爲是商所把她從囫圇之地救了出來,他們站同一戰線,是盟友。

    商伯年沉着一張臉,目光從成辛身上一閃而過:“我會幫你取回來。”

    成辛嘆口氣。

    這種場景,莫名熟悉。

    上一次,也是商所帶她去花花世界,她闖了禍,他打掩護放她回家。第二天,她去他的辦公室取包。

    這一次,又是跟商所去應酬,又是她由着性子闖禍,他不顧跟衆人反目的可能,帶她出來。唉,明天,再去他的辦公室取包

    “商所,他們都是什麼人”

    這句話,成辛醞釀了快一路,直到最後下車,也沒有問出口。

    主要是商所的臉色太沉了。

    不是那種懊悔或暴怒前的暗沉沉,而是懷揣心事的不自覺的深沉。他如此沉湎於心事,是在權衡她這枚小助理的短板,醞釀將劉堂可欣換回來嗎

    說到劉堂可欣,她一定能遊刃有餘地應對應酬的局面吧。

    成辛暗自嘆口氣,自愧弗如。缺了那麼一絲兩絲的底氣,疑問也無顏問出口。

    走進小區門洞之後,偷偷回頭看一眼,商所的車早已不見蹤影。

    一直往小區深處走,走到住的樓宇。

    從樓下擡頭望3樓,302的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晚歸的人來看,分外暖心。

    然而開門之後,室內靜得不像話。

    “貝貝”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收拾得一乾二淨的餐桌桌面上,放着一隻肥胖小豬鎮紙,鎮紙下壓着一張薄紙。

    “親愛的辛辛:

    白天閒坐,心事煩亂不決,忽然想,與其這樣糾結徘徊,不如換個環境。

    正如你所見,我買了車票,麻溜地滾回老家過年去了。

    我想過打電話給你、發微信給你,但最終決定,留張字條給你。這樣的好處是,我可以結結實實一整天閉嘴不講話。閉嘴的感覺太好了,就像我這個蓄水池終於不漏水了。

    爲了免於開口,中午思誠哥來敲門,我硬是憋住沒給他開門。

    我走了之後,家裏只剩下你一個人。

    餘勒沒來之前,就製造早出晚歸的假象吧

    免得思誠哥來騷擾。

    他雖然扮女裝無瑕疵,但,頭天晚上,他青筋爆出地跟舒暢吵架,讓我意識到,再怎樣,他骨子裏還是個男生,恐怕還是個大男子主義者。

    不要擔心我,我已經提早拿到了豐厚的年終獎。哈哈哈。

    明年見

    感謝再做室友的這半年。

    愛你也許我執意留言,就爲了說出這兩個字”

    落款是龍飛鳳舞、幾不可辨認的“苗貝貝”與當日日期。

    成辛來來回回看了兩遍,看到“製造早出晚歸的假象”,連忙把剛開的各種大燈都關掉。

    一個人獨居一室,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平時聽不見的聲音,這會兒都冒了出來。彷彿這裏喀嚓喀嚓,那裏吱吱嘎嘎。遠處的風聲也比往常更近,成辛疑神疑鬼起來。

    她甚至控制不住地覺得,雙門緊閉的櫃子內,藏着別有用心的陰謀。嚇到自己之前,她慌忙將電話打給餘勒救急。

    “家裏只有我一個人,我害怕。”

    “我重新打給你。”

    餘勒把電話掛掉,直接發起視頻邀請。

    成辛看到手機裏的餘勒,才定下心來。

    餘勒語氣平和,不疾不緩地跟成辛聊天,得知她一個室友早已請假歸家快2周,而貝貝今天也已經回家。

    “換成後置攝像頭,我跟你一起看一遍你的家。”

    就這樣,餘勒在電話那頭,跟成辛一起檢查了所有的門窗、甚至所有關閉的衣櫃門金線的房間除外。

    一番檢查下來,成辛確實心裏踏實多了。

    成辛要去洗漱,“餘勒”就守在浴室門口,“聽”了一回她洗澡。

    換好珊瑚絨的柔軟居家服,成辛踢躂着棉拖鞋出來,抄起“餘勒”,露出甜甜的笑容。

    “你看我這裏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成辛將手機對準自己的下巴與腮部。

    “看不出來。怎麼了”

    成辛便把傍晚時分商務宴請上的事情講給餘勒聽她是在洗澡的時候,下定這個決心的。

    一五一十,事無鉅細,凡是落在她眼睛裏的,都講了出來。

    餘勒果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激動情緒。

    成辛知道,他不會出口責怪她爲什麼要去參加那種商務應酬人在職場,身不由己。商務應酬是躲不開的。何況品行不端的又不是她。

    連梁總都說,有時候,即使明知對方人品不正,內心很看不起對方,也未必就能做到甩袖子走人。

    成辛還知道,他不會狂躁地亂罵一通發泄不滿那些人又聽不到。

    “這麼說,的確是你撿拾筷子才發現餐桌下的祕密”

    餘勒果然一如成辛所料,開始幫成辛做分析。

    “是啊。”

    “那麼,商所長也是爲了躲避隔壁女子的糾纏才離開座位”

    “我覺得是這樣。”

    “聽上去,商所長似乎是好人”餘勒有些迷糊。成辛談及商所,語氣裏找不到絲毫的輕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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