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丁成天宣泄完他的激動,餘勒把自己的疑惑丟給丁成天。
丁成天爽快回復:“不知道”
丁成天說,自從遇到糖糖,過往荒唐記憶已全部自動清除。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就算是專門爲餘勒深挖一回,也挖不出來
不因別的,而是他壓根沒有約會過臉上皮膚粗糙的女孩子
細皮嫩肉手感好,是基本條件好不好
他倒是可以爲餘勒傾囊相授一個自己的觀察:一般來說,手比臉嫩,胸比手嫩。再多就沒有了
餘勒嘆口氣。
昨天是深夜初見,今晨是匆匆一瞥,倒沒有留意到金線的手長什麼樣。
餘勒躍躍欲試,想再往過道客廳跑,好仔細偵查一番。
奈何另一對兒彷彿生了戒心。他說不清楚,他們是不是在故意躲避他的過分熱情。
他們結結實實悶在房間內不出來
昨晚睡得晚,當下又是節假日,快遞放假、網店歇業,睡懶覺再正常不過。
餘勒坐在酣睡的成辛對面,耳朵隨時關注門外的動靜,心裏雜七雜八在想一些事情。
直到9點35,成辛睫毛忽閃忽閃,眼珠在眼皮內滾動。他知道,成辛要醒來了。
餘勒正好逮到時機,歡天喜地奔過道餐廳而去。
餘勒飛奔出去,哈哈大笑笑在心裏,面上還是挺正常的我女朋友很羞澀,起牀時吩咐我在臥室外面等。
他籠統地對着金線和韓大哥說道。
被飢餓和“按道理”所迫,走出臥室覓食的金線推過來一盒剛泡好的泡麪:“昨晚火車上買的,沒喫完,你要喫嗎”
“不用,不用你們喫吧”餘勒拒絕。
韓大哥於是呼哧呼哧喝起泡麪來,喝出一等一的美味感覺。同時,也喝斷了餘勒的所有搭訕。人家喫得那麼香,打斷都是一種罪過
好在一碗泡麪,也經不起他這樣喫幾分鐘。
餘勒正好趁機觀察一下金線的手。
這雙手,看得出來,骨骼寬大,確實是一雙慣於勞作的手。皮糙肉厚,比臉上膚色還黑了點。餘勒倒是認爲,靠雙手勞作賺錢的人,的確應該是比臉上肌膚更粗糙。
丁成天的結論,或許只適合那些錦衣玉食的女孩子們。
餘勒看着眼前動不動就低下頭、動不動就靦腆一笑的金線,開始有所動搖。也許那“又白又豐滿”,是看花眼了也不一定。
勤快的金線不知合適已經煮好了八寶粥,熱情地給餘勒盛上一碗,端出來,問餘勒是撒糖還是放蜂蜜。
餘勒連連擺手:“不必管我辛辛說,她帶我去喫城隍廟小籠饅頭”
上海、蘇南、浙江一帶習慣將小籠包叫做小籠饅頭。一個20釐米直徑的小蒸籠,精巧地擺上6到8個小籠包。小籠包之小,大漢完全可以一口吞一個。皮兒薄、餡兒多,還含着一汪兒水,是江南地區著名的傳統小喫。
金線端着粥碗,尷尬地舉在半空中。
出於一種難以解釋的直覺,餘勒不認爲自己應該喫那碗粥。他只好邊感謝,邊道歉,成辛恰逢此時推門出來。
“八寶粥。來一碗吧。”
“好呀。”成辛巴巴坐在桌邊。一回頭,看見餘勒還站着,便道:“我們平時可沒少喫金線做的飯。”
餘勒啞然:“你不是說帶我喫大名鼎鼎的城隍廟小籠饅頭的嗎”
“哎呦你不說我都忘了”成辛幾乎從桌旁跳起,驚得喝泡麪的韓大哥眉毛都一哆嗦。只聽成辛叫道,“今天中午有公司年夜飯金線我不喫啦”
“啥你們公司今天中午就喫年夜飯”金線從廚房裏露出頭。
“是啊,所以纔有人去參加啊。”
餘勒看着金線空着手走出廚房,心想,果然她們相處得久一些,彼此之間不客套少一些。你看,金線就沒有盛情難卻地再三推讓成辛喝粥。
成辛折回臥室,嘴裏嚷嚷着,得趕緊走了,公司的飯局,不是12點開,而是上午11點半。
很多人休息日會一覺睡到半中午,訂年夜飯的人深諳此道,按照大夥兒的作息規則,訂早半小時。那些起得晚的,收拾一番可以直接赴宴開喫。
成辛化了個簡便的淡妝,挎上等候在一旁的餘勒胳膊,開開心心跟金線和金線對象道再見。
金線站在家門口,一臉豔慕地揮着手。一直站到成辛與餘勒從樓梯上拐彎、消失在視線外,纔回身關門。
“快給我解藥”金線對象“老韓”費力地眨着眼。
“你就是心太急幸虧他沒喫這碗麪和那碗粥,不然怎麼收場”
金線一邊埋怨,一邊給“老韓”喂解藥。
“老韓”吞了解藥,又坐了一會兒,才覺得昏昏欲睡的狀態有所削減。
“那個年輕人,東問西問的,可惡得狠,不把他放倒,我心裏不踏實。”
“那個年輕人”金線看了看身邊的男人,他這些天,大有杯弓蛇影之勢。大概是被車撞後,在皮肉之下、看不見的地方,另有他刻意隱瞞她的傷口。怕她心疼。
她只好假裝真心實意地相信,所有的車禍傷口,就是那些遲遲沒有癒合的皮外傷。
她也確實心疼他。
心疼到連餘勒是誰,也沒捨得告訴他。
餘勒,就是多年前去嶽山看日出,那個站在成辛身旁的男子啊。那個男子,有着非同常人的警覺。那時她只是在人羣中注視成辛,就敏銳地被他感知到,並犀利地追着感覺,目光朝她掃射過來。
冤家路窄得很,餘勒,竟然當了警察
金線嘆口氣,覺得還是獨自承受這沉重的祕密好了。
“今晚怎麼辦”金線問“老韓”。
“一不做,二不休。倆人一起放倒。我們也好清淨清淨。媽的,我的傷口感染了,需要弄點抗生素藥。該死,上海居然要醫生開處方,才能買抗菌素”
金線蹲跪在“老韓”腳邊:“沒事。你呆在家裏,我一個人出門去看急診。無非是掛個號,找醫生開個方子,沒那麼難買的。”
“老韓”還是有些焦躁:“媽的你不是說過年這裏沒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