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拿她當目標
自然是想取代她的金線
那時在二樓所謂溫雅的家裏,見到金線朝她走過來,她的眼淚是真的,但心裏並不真的慌。
眼淚一方面是演戲,一方面是出於後怕。被囚禁在地下室的那兩晚,若真的死掉了,很可能會無人追查,畢竟外面的世界,好好地活着一個“成辛”
心不慌,是因爲她知道,餘勒在
餘勒,一定會在雜亂無章的老小區裏準確找到她,這一點毋庸置疑
溫雅重新敲門回來時,她第一個意識到,那是餘勒來了。
彪悍大漢出去開門後再無聲息,她雖然被捆綁了雙手,行將塞進一個超大號行李箱,但她一點都不怕,她知道,餘勒一定是控制住了那個彪悍漢子
大媽要來脫她的鞋子,才蹲下身,忽然窗外傳來破裂驚天動地的鞭炮鑼鼓聲,好幾個留下以防萬一的男子們紛紛往窗口湊,連那見多識廣的大媽都不由一愣。
那一刻,她一點都不喫驚,反而將身子縮得更緊,努力往箱子裏蹭。她知道,最關鍵的決戰時刻來了。果然,眼前一陣狼煙。
吸進鼻孔的空氣帶着刺激的甜味,她熟。
煙霧彈乙醚彈。
闔上眼前,成辛這樣下判斷。
“你沒有受傷吧”似乎在煙霧瀰漫之前,就看到了餘勒的身影。不知是真實還是幻覺。成辛不由擔心隻身入虎穴的餘勒受到什麼傷害。
她帶着害怕,着急又胡亂地在餘勒身上亂摸。
餘勒被她摸得慾念蓬勃,急切地去解她睡衣的鈕釦,簡略得不能再簡略地說:“零傷亡漂亮仗”
衣服褪盡,意亂情迷,正是緊要關頭,門外忽然響起激烈的敲門聲。
成辛驚得不由撐起身子,無心的舉動,像是有意的迎合,爲急尋出路的打開通幽的小徑。
近處是纏綿,遠處是砸門聲,中間是進退維谷中癡癡迷失的她。
“有人敲門。”語不成句的喘息。
“別管它。”
牀嘎吱嘎吱,用自己的小調兒,旖旎地附和着敲門聲。
“餘勒”
近在咫尺的危情,帶來強烈的刺激感。
成辛胳膊肘半支撐着上身,戒備讓她格外敏感,害怕使她想再近再近一點,淘氣做壞事的覺知又使她忍不住激動
在土拔鼠的機敏警覺,小兔子的嬌弱柔美,小狐狸的靈巧嫵媚的混合魅力下。“啊。”餘勒短促地叫了一聲。
“糟了。”他說。
“怎麼”成辛驚慌地勾住餘勒。
“我們,要做好當爸媽的準備了。”
“你”
“沒忍住。”餘勒很羞愧的模樣。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際,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外的砸門聲停了下來。
餘勒陷入羞愧與自我懷疑中,成辛想安慰又怕越描越黑。只見她終於下定決心,開了口:“餘勒,你聽”
餘勒一聽:什麼時候屋子裏多了個人,還響起了穿拖鞋走路的聲音
顧不得多愁善感,他抓起褲子往身上一套,哪裏還顧得上穿上衣,回頭示意成辛別擔心,自己小心謹慎露出頭。
餘勒旋即跳了出去,可見是認識的人。
“咦你在家呀那爲什麼不開門害得我還以爲你不在家”
“我不在家你就可以進來了嗎”
“你反正不在家,我進不進來你也不知道。不過你裝不在家,屬於耍賴啊”
這無厘頭的風格,也就是偵探師傅了。
成辛捂嘴笑了,看在偵探師傅轉移餘勒壓力的份上,她先原諒他了。
穿好衣服,收拾好凌亂的頭髮,成辛潛了出去。
餘勒有種說不出的鬱悶,今天出現在他面前的師傅,比昨天一起營救成辛的那一個還要帥氣,顯得他都成凡夫俗子了。
“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哪個是真的”餘勒壓低聲音問。
“我悄悄告訴你,”偵探師傅拿手掩住嘴巴,神祕兮兮。
餘勒趕緊奉上耳朵。
“真實的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舉世無雙-風華絕代-才高八斗-正義與智慧的化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一支梨花壓海棠,宇宙超級無敵”
餘勒猝不及防:“人稱霹靂世紀美少年”
“不”偵探師傅毅然否決,“人稱人神共憤神偵探”
成辛忍不住,在倆人背後咯咯笑起來。
偵探師傅自信十足地轉回身,成辛輕飄飄一帶而過,滿含柔情蜜意的雙眸,很快落在有些氣餒的餘勒身上。
她走過去,牽上他的手,偎依在餘勒身旁,仰望着餘勒:“對了,金線現在怎樣”
明目張膽被當作一團空氣的偵探師傅很生氣
餘勒馬上滿血復活,對身旁的辛辛道:“關於金線,你可以徹底放心了。她面臨着最嚴重的懲罰,不是無期,就是死刑。至於到底是二者中的哪一個,要看她與肖剛之間互咬與推諉的結果。”
“那個庇護她的人呢”
“哦,你說林普名啊。師傅他們閃電搜索了他的辦公室與在湘州的七八處住宅,最後在金域山莊地下室的一隻藏獒的糞便裏,析出人的毛髮與未充分消化的骨頭”
金線的話,在成辛腦海裏回閃:你要去見查理,忘了告訴你,查理是條狗。
嚇得她直往餘勒懷裏鑽。
偵探師傅再一次赤果果地被無視了。
“不玩兒了”他生氣地往臉上一抓,帥氣的容貌變成一張臉皮,重新露出來的,是比凡夫俗子還平庸的面孔。
餘勒攬着心愛的老婆,笑嘻嘻對師傅道:“總算見您廬山真面目了,幸會幸會。”
哪知師傅嘿嘿一笑,輕巧巧朝臉上一抓,又一張臉皮落了下來。一張略略蒼白的尋常臉露了出來。
“原來,這纔是真身”餘勒喫驚了。
“哼”偵探師傅負氣一哼,飛快朝臉上又抓一把。
餘勒徹底目瞪口呆了。
他一直很自負,認爲學問都可以通過書上學來,而他是看書好手,所以對張濱師傅介紹給他的偵探師傅,心裏一直沒有太當回事。這會兒見偵探師傅在自己面前無障礙變臉,才真正膜拜並虛心面對。
他臉上神色肅靜起來,站得也周正了:“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