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幼麟傳 >第327章 好勝心
    翌日一早,張苞、關興攜了劉禪,在稟明劉備之後,帶了虎賁、羽林二衛各二百人,並太子衛隊一百人作爲拱衛,一行五百人全副披掛,龍馬精神,浩浩蕩蕩直撲姜維所在的新軍大營。

    卻說張苞、關興二人得了賜婚,此一刻當真春風得意馬蹄疾,一路上游覽景色,談笑風生,不時發出陣陣歡笑,渾當春遊踏青一般,全然沒注意到平日裏最愛說笑的劉禪額頭微皺,不如何發言,一改往日好玩的模樣。

    一行人馬蹄翻飛,不過個把時辰就來到大營門前。

    營門前,一隊身着絳色袍服、手持長槍的士卒緊緊守衛,一俟見到大隊人馬開進,皆平持長槍,踏前一步,厲聲喝道:

    “軍營重地,來人止步!”

    瞧其謹慎的神態,警惕的動作,竟頗有些銳士的模樣。

    張苞看了關興一眼,眼神中滿是訝異:

    “不是說伯約營中都是新招募的農夫麼?如何這羣守門的士卒卻如經年老卒一般?”

    關興搖了搖頭,回道:“小弟也不知……且看看再說。”

    說話間,一夾馬腹,策馬上前兩步,隔空喊道:

    “我乃羽林衛關興,是你家姜將軍的結義兄弟,今日特來探望,還不速速開門?”

    他本以爲如此自報家門之後,這羣守兵定會開門迎接。

    哪知營門那頭,一員小頭領打扮的士卒並不買賬,反是隔着柵欄喊道:“將軍可有信物?容小的進去通報一聲。”

    關興一下來了興趣,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丟了進去:“此乃羽林衛令牌,你家將軍一看就知。”

    那頭領應了一聲,遙遙接住,捧在手中,一溜煙地往營中奔去。

    劉禪忽驅馬上前兩步,與關興並排而立,平淡的臉上終於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

    “傳聞姜將軍善於治軍,此番一見,果然有些周亞夫細柳營的意思。”

    關興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臣卻是不信,便是周亞夫再世,也難在短短數月時間之內,將一羣農夫練成一羣虎狼,唔……怕不是挑了幾名可堪培養之士充當門面,營中尋常士卒未必盡皆如此。”

    劉禪笑笑不語,顯然不如何相信關興之語。

    張苞爲人公允,見狀亦策馬上前,凜然道:

    “安國說得不錯……沒有三五年功夫,不可能練成精銳兵馬。殿下若是不信,臣等今日帶了虎賁、羽林二衛同來,一會兒校場之上,兩方人馬抵近站成兩列,一比之下,便知好壞高低。”

    此言甫一說罷,他忽又覺有些不妥,畢竟虎賁、羽林二衛乃是益州少有的精銳,諸軍皆不可及,又豈能拿姜維新練的兵馬與這兩營精銳比較?

    武藝就不必說了,便是隻比隊列行進,也有以大欺小的意思,張苞後悔不已,赧然間正要改口。

    劉禪卻已拍掌笑道:“妙極妙極,我對姜將軍信心十足,一會兒便讓兩軍比上一比。”

    張苞與關興互對一眼,不約而同暗道糟糕,一會兒怕是要讓伯約在太子面前折面子了。

    正說話間,營內一員身材修長的年輕武將正大步流星趕來,人還未至,爽朗的笑聲先達:

    “哈哈,是哪一陣風,將太子和兩位兄長吹到我的營中啊!”

    赫然正是新軍主將,姜維姜伯約。

    劉禪、張苞、關興三人聞聲亦露出笑來,快步上前相迎。

    姜維與三人也有數月未見,此番見了,心情舒暢之下自是好一陣寒暄,又問起張苞病情,張苞只說好了,不必擔心。

    寒暄完畢,姜維滿臉笑容,轉身將諸人迎入營中。

    劉禪、張苞、關興並麾下將士興沖沖地進得大營,一路行來,但見營盤工事完備,營區乾淨整潔,物資堆疊有序,雖還是春寒料峭的節氣,但往來士卒仰首挺胸,一個怕寒萎縮的也無。

    好一副戒備森嚴、治軍嚴明的肅穆氣象。

    關興不由嘖嘖稱奇道:“若只以秩序論,伯約你這一處雖是新立的軍營,但比之羽林衛亦可謂不相上下。”

    劉禪奇道:“羽林衛當年不也是姜將軍治理的麼?不相上下又有甚麼好奇怪的。”

    關興聞罷,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時校場方向遠遠就有操練之聲傳來,他嚥了口口水,提議道:“我等且到校場一行,看看伯約教授何般武藝。”

    姜維自無不可,欣然將諸人引到校場。

    時經過連續數月的補充,新軍人數已經達到一千七百員,主要由張嶷、趙廣二人統領訓練。

    校場之內,但見兵卒們或捏短刃,或握長槍,或持盾牌,在各自將官的帶領下各成方陣,正揮汗如雨,苦練武藝。

    將士們每劈出一刀或扎出一槍,必伴有喊殺之聲,此時成百上千人一起吶喊,校場內煙塵滾滾,殺聲震天。

    張苞與關興原本篤定,姜維的新軍再怎麼練,也肯定比不上業已是精銳的虎賁、羽林二衛,但此番粗覽之下,方知新軍進展神速,二人心頭皆是一驚。

    但細細觀察之下,又發覺新軍齊則齊耳,但兵器揮舞間少了一份勇往直前的精氣神,大抵這羣士兵剛剛入伍,只有訓練,沒有實戰,根本不曾見識過真正的戰場。

    這便是精銳老兵與入伍新兵最大的區別,也是勝利與失敗之間的鴻溝。

    姜維毫不在意,帶着三人在四周巡了一圈,在一角落處,正見幾名力士正在操練一支長近兩張,以粗壯竹身爲底,械首尖銳如槍頭,械端有數層多刃形附枝的器械。

    劉禪心中好奇,頓足問道:“此爲何物?“

    如此奇物自然就是狼筅了。姜維知無不言,當下將狼筅的妙用介紹了一番,引得劉禪嘖嘖稱奇。

    關興終究家學淵源,觀察了一會兒,忽發問道:

    “此物說起來有妙用,但器型太大,不便運輸,若用於平原上,或追擊戰中,只怕反會礙事。”

    姜維笑道:“二兄之言在理,小弟之所以用它,是因爲士卒新募,未見血光,難免膽氣不足。當兩軍交戰之際,我方憑藉狼筅之長,可以有效阻隔敵勢,士卒們便能有所依恃,憑添膽色了。”

    頓了一頓,又補充道:

    “再次,此物利於狹窄地形的陣地戰,確實不利於開闊地帶。但小弟請立這一支新軍的初衷,是用來對付南中夷人大戶的。彼處山林密佈,根本施展不開陣型,正是此物用武之地。”

    “這便是兵法所云的‘因地制宜,因勢利導’了。”關興聽了,不住頷首。

    這時,張苞面色複雜,擡目疑問道:

    “昨日俺在主公府中,方纔聽說庲降都督鄧方病逝,南中大亂將起……只是,伯約你…你怎知道南中會有戰事,你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

    姜維聽到鄧方的死訊,心頭猛然一震,如此一來,南下的時機終於到了!

    他胸如驚雷,面上卻是波瀾不驚,耐着性子解釋道:

    “南中的夷人大戶不講信義,歷來屢叛屢降。朝廷不曾施展雷霆手段,彼未必肯真心歸順。在小弟看來,北伐之前,這一戰避無可避,遲早要來,這才定下主意,早做準備!”

    張苞、關興聞言心道,這一營新軍或許比不上虎賁、羽林精銳,但新軍主將的眼光毒辣,高屋建瓴,卻非自己二人可供比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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