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撿到一本三國志 >第0577章 非我不可
    縱然是劉獒這種溫和,能夠接受衆人各種勸諫的性子,如今也是有些慌了,劉獒眼裏滿是茫然,看着面前的龐統,他心裏只能想着,這廝定然是醉酒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民者食,歷代廟堂都是限制豪強,鼓勵耕作,反對百姓們從事農耕之外的事情,從未聽聞有扶持豪強來帶百姓去做他事的。

    何況,天下如此之大,怎麼會出現耕地不夠的情況,若是耕地不夠,繼續開墾不就是了,怎麼會出現無田地可耕耘的情況,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

    看着面前臉色蒼白,眼裏滿是茫然的太子,龐統意識到,自己似乎嚇到了太子殿下啊,不過,他心裏還是開心的,這說明,起碼太子是用心的聽完了自己的全部言語,並且思索過了,龐統也沒有繼續說出這些可怕的言語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道:“酒喫多了,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劉獒看着他,緩緩的恢復過來,方纔問道:“若是我要以自己的名義,在各地設立紡綾所,使得無耕地的百姓前往勞作,又會如何?”

    “百姓衣食足,而殿下太子之位不保矣。”

    “那龐君又爲何要與我說這些??”

    “太子不能做的,天子未必不能做,殿下還年輕...”龐統笑着說道,他皺着眉頭,臉上還是帶着一絲醉酒的赤紅,他說道:“先前聽聞張松之事,我很是爲他而感慨,我比他要幸運的多,阿父,兄長,都十分的疼愛我,他人也礙於我嫡長之身,不敢多說什麼....”

    “不過,我也有自己的憂愁,我自幼聰慧,殿下何時開智記事??”龐統忽然問道。

    劉獒想了片刻,說道:“只記得四五歲時的諸事,往前便是忘卻了,沒有半點回憶。”

    “我就不同了,我記得我近兩歲的時候,家裏婢女曾指着我,低聲說我面相醜陋...”龐統有些自豪的笑了起來,他說道:“那時我還不能理解,當我四五歲的時候,我方纔意識到,我與衆人不同,我比他們都要聰慧,阿父還沒有給我啓蒙的時候,我便已經認得大多字了...”

    “我跟任何人都說不到一起,長者不願聽我說,而同齡,乃至比我大了十歲的庶出兄長,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故而,我大多時日,都是在獨自思索,我思天文地理,我思人世百態...殿下,我這副模樣,註定我會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殿下,這些言語,我從未告知過任何人.....”

    “若是殿下有意要開創出一個前所未有,驚天動地的偉業來,能相助者,唯我龐士元也!!!!!”

    劉獒震驚的看着面前的龐統,此人長得是那般的醜陋,尖嘴猴腮,大耳扁鼻,就連鬍鬚也是沒有半點美感,那就是這般醜陋的人,在此刻,竟是豪氣無雙,眼裏充斥着滿滿的自信,有種捨我其誰的豪傑之氣,劉獒看着面前的龐統,忽然笑了起來,他點着頭,說道:“君欲實現大志,唯我無人能也!!!!”

    兩人大笑。

    次日起,衆人驚異的發現,劉獒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他將龐統帶在身邊,常常去找衆人詢問一些要事,解決之法,曹丕,孫權,盧毓,都被太子找上了門,甚至是袁尚,太子不再是隻傾向與諸葛亮與司馬懿二人,衆人自然是欣喜的,而劉獒也是如此,他在這些人口中聽到了很多不錯的建議。

    而他們的奏表,太子也收集了起來,有些不錯的,他就直接遞交與厚德殿,讓天子幫着看看。

    到了熹平十九年二月的時候,尚書檯的諸事也算是忙完了,而對於尚書檯的一場浩浩蕩蕩的革新,也就拉開了序幕,這場序幕的掀開者,正是當今的太子,不過,具體的實施,還是要落在天子的身上,天子先前就非常的認可太子所上奏的,不過,當時尚書檯的事情繁忙,他不想讓諸事中斷,如今卻是迎來了最好的時機。

    剛剛從寧州回來的邢子昂,還沒能在家裏待上三天,就被天子叫了過去。

    邢子昂又連忙趕到了皇宮,也是由韓門親自將他迎進來,作爲對他的敬重,走在皇宮裏,邢子昂認真的打量着周圍,不得不說,這是有些失禮的行爲,來到皇宮的大臣,也是有着嚴格的禮儀要求,首先,就是你得低着頭,解下身上的甲冑,佩劍,跟隨閹人小步快跑,到厚德殿門口等待,要高呼自己的姓名,參拜天子。

    當然,這些規矩,對這些老臣而言,卻是有些失去了作用,別說是韓門這區區閹人,就是天子也不能將他們如何,就連前荊州刺史楊彪,也是因他的年齡免去了死刑,只是罷官歸家,可見大漢對老臣容忍,邢子昂認真打量着周圍的情況,多少年沒有在這裏走過,他有些忘記了這裏的環境。

    這裏與昔日有很大的改變,估計也是前些年天子擴增皇宮有關。

    來到了厚德殿面前,邢子昂笑了笑,這裏倒是與昔日一般,沒有太大的變化,他看着這厚德殿,皺着眉頭,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韓門也不敢打擾他,只能任由他停步,邢子昂看了許久,忽然開口道:“少君侯....”

    “邢公說什麼??”韓門有些沒有聽清。

    “沒什麼....”

    邢子昂跟着韓門走進了厚德殿裏,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個地方,起碼是沒有獨自趕到的,當孝康皇帝駕崩之後,幾乎所有的羣臣都以爲,邢子昂會成爲最受寵愛的天子心腹,畢竟他與孝康皇帝的關係放在那裏,天子也定然會重用他,可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

    邢子昂成爲了熹平年裏最受冷落的大臣,哪怕是後期之秀,如今都已經站在了他的上頭,他卻還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待在尚書檯裏,在做着最爲繁忙,最爲苦累的事情,爲何會如此,有人說邢子昂太過剛正,故而不受天子喜愛,也有人說邢子昂倚老賣老,不受天子喜。

    可真正的原因,唯獨邢子昂與天子兩人知曉。

    邢子昂與其他大臣們最大的區別,或許是他至今還在掛念着一個人,蔡邕常常狂言,自己乃是建寧之臣,不辱與熹平奸賊之手,邢子昂從來不這麼說,可是他心裏一直都是認真的落實自己的想法,一舉一動,都與建寧年沒有區別,進了厚德殿裏,天子笑着站起身,他即使不是很喜愛這位老臣,可尊敬還是有的。

    別的不說,就是這些年裏,邢子昂所做出的貢獻,天子心知肚明,別看廟堂羣臣各種提議,施行各種政策,可若不是此人四處亂跑,在地方上施行政令,所有的政策都會成爲空話,他從未讓天子失望過,天子笑着起身,就要走到他的身邊,邢子昂卻是目光一轉,看向了厚德殿的左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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