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張掖,井出黃龍
“拿去改了!”
“我與你說了多少次,邸報裏想罵誰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涉及到皇家,你這是想殺了我華雄??”
邸報府裏,華雄暴跳如雷,面對自己的新下屬虞翻,他是真的被嚇壞了,這位虞翻,乃是會稽人,子仲翔,是近期內被天子安排在了華雄身邊的能人,起初,華雄還是很喜歡他的,這個人,的確是一位能人,無論儒道,他都有着自己的理解,甚至能夠爲之批註,比起熹平六子亦然不差,而他也極爲的聰慧,目光長遠。
奈何啊,這人就是不怕死,就是直!
華雄活了這麼多年,還是初次看到比自己還要一根筋的愣頭青!
這人要是活在建寧,絕對是王符的知己心腹啊,華雄如今還是很疼愛他,對於很多事情,他都能看的清楚,比華雄還要清楚,例如,先前劉熙祭拜忠烈堂,虞翻便是提出要用整整三期,來將忠烈堂的名臣講述一番,講述他們的事蹟,最好,還要將仁宗,毅宗與他們之間的事寫進去。
華雄照做,華雄來進行半杜撰,其餘文士們進行潤筆,結果便是銷量驚人,天下人都爭着去買,無數人都在敬仰各位名臣,劉熙非常的開心,廟堂羣臣也非常的開心,邸報府一改從前,得到了衆人的支持,廟堂羣臣,甚至都有人來拜見華雄,邀請華雄,這是華雄從未得到過的待遇。
華雄笑得嘴都合不上了,總覺得司徒的位置又離自己近了一步。
這位虞翻,不錯啊,是個能人。
起初,這就是虞翻給他的印象,華雄也很喜愛他,可是,於虞翻相處越是久,華雄這心裏就越是害怕啊,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這性格,相當的惡劣,無論是誰,他都敢罵,什麼三公,什麼雙子,沒有什麼是他不敢罵的,這一點,跟當年的王公非常的相似,當然,也有不同的地方。
虞翻並不像王符那般看不起任何人,只是,他這個人有點直,他是看不慣什麼就直說,絕對不會藏在心裏的那種,比如說,三公什麼事讓他看不慣,他就會直接上書來大罵三公的行爲,這樣的性子,很合華雄的胃口,可他的大膽程度,卻有些超過了華雄的想象。
“天子對廟堂三公的爭執視若無睹,或是有意挑唆?”
這就是虞翻給他遞來的最新一期上要發表的文章。
陳琳看到之後,臉色一白,這位小老頭就直挺挺的暈了過去,至今還躺在牀榻上,而華雄看到之後,更是暴跳如雷,指着虞翻的鼻子就罵開了,華雄咬着牙,神情兇狠,看着面前的文士,憤怒的叫道:“仲翔啊!我華雄可是與你無冤無仇,你是要想接我的位置,你說一聲就好,犯不着來取我華雄的性命!!”
“我這是指責天子,並非是華公,華公何懼耶?歷代廟堂,朝中三公有不合者,可那都是廟堂裏政見不和,私下裏,都是一心爲國民,自從孝康皇帝以來,三公齊心,故而使得大漢振興,天子卻不理會這個,有意讓三公爭執,使得他們互相敵視,一個區區農桑之策,都引來太尉的反對,呵呵,這樣的廟堂,還能辦成什麼事呢?”
“嘿,你這文章發出去,明天我華雄就要去見滿寵,後天就要問斬了!你還問我何懼??”
“華公!所謂邸報,便是要行公道之事,廟堂不公,自當抨擊,縱然身死,又有何懼?!”
“無論何人,有錯,就應該被提出...”
“勿要再說了,天子是不會有錯的,就是有錯,你想要指出,也得爬到曹操那個位置纔行,當然,他之後的司徒是我,你得等我離仕,你才能擔任...”
“唉...”虞翻只是長嘆了一聲,看向了華雄,眼裏的壓抑,讓華雄都有些心慌,華雄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他來勸別人不要胡說八道,以往似乎都是別人如此勸說,虞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收起了那篇文章,思索了片刻,方纔說道:“既然如此,華公啊,我覺得,我們可以辦一個詩賦邸...”
“哦?”
“就是讓天下文士給我們送來,我們用他們的文賦,傳至天下...最好就是一些讚揚天子的..這樣一來,想必華公能更快的爬到三公的位置上。”
“哈哈哈,你想讓我儘快做上司徒?”
“是啊,華公擔任司徒,我就有靠山了...”虞翻堅定的說着,華雄卻是感到了一絲的驚恐,合着我當司徒就是幫你頂罪??算了,要不這司徒還是讓給其他賢才們去做罷?
不過,虞翻方纔的提議還是不錯的,可以任用,華雄撫摸着鬍鬚,緩緩點着頭。
“嗯,你的提議倒是不錯,去辦吧,另外,趕緊去找一下陳公,陳公上了年紀,方纔被你嚇得暈厥了,你去給他說清楚,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也跟着一起下葬!”華雄皺着眉頭說着,虞翻應喏,走出了書房。
華雄也是有些無奈,還是原先的日子好啊,整日悠閒,哪像現在,幾乎都沒有什麼空閒的時日,整日都要忙這忙那,完全沒有任何的空閒時間,實在勞累,這些朝中重臣,還
都不理解自己,說自己胡言亂語,顛倒是非,我華雄豈是那般人,活了十八載,我就從未說過一句假話!
拎了一壺酒,華雄便走出了邸報府。
也就需要編訂新期的時候,他纔會前來,幫着如實的書寫一下情況啊,故事啊,陳琳他們就會幫着潤筆,這樣一來,故事的質量,文筆都是極爲不錯的,這些日子裏,朝中百官,也差不多被他得罪完了,若不是聽了虞翻的話,編訂了忠烈堂事蹟,只怕如今他們還都不肯與華雄言語。
嚐了一口酒水,華雄笑眯眯的看着兩邊的街道。
街道格外的繁華,喧譁,在這裏,交談都是困難的,可是不知,華雄只覺得周圍都是那般的寂靜,就彷彿他這盛世排斥,完全融合不到他們之中,這種時候,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籠罩着他,他所認識的人,一個一個的都離去了,就連唯獨能夠說上話的關羽,此刻都已遠在西州,在這繁華世界內,他就彷彿獨自一人。
好在身邊還有個董白,不過,怎麼說呢,董白是個女子,年紀也太小,在她的身邊,華雄也不知該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