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撿到一本三國志 >第0804章 君欲何爲
    徐福是真的沒有想到,仲長統聽到他的言語之後,不僅沒有放人的打算,甚至,直接帶人在整個涼州部署關卡,抓捕胡商,搗毀雕像,而對於告知自己這個消息的徐福,仲長統是非常敬重的,直接就將他請到了自家府邸之中,徐福在無形之中,就成爲了仲長統的幫兇。

    這是徐福所未曾想到過的,莫名其妙的,他就感受到了涼州人對他的惡意,說起來,在整個大漢,涼州人是最敬鬼神,而仲長統這樣的人被派到涼州來擔任太守,徐福實在不知尚書令究竟是如何想的,當然,仲長統的才能絕對是頂尖的。

    張掖已然是整個涼州最爲繁榮的地區,超過了涼州治所,也是塞外胡商最多的地區,如果不是太守的原因,或許這裏的戶籍數量會更多,仲長統強烈的反鬼神,讓不少百姓倉惶逃離,胡人也不是很敢往這裏來,大多都是聽說過仲長統惡名的。

    徐福被仲長統強行帶回府邸裏,自己卻是外出抓捕胡商去了,過了整整三日,仲長統這才笑容滿面的出現在了徐福的面前,正在院落內讀書喫茶的徐福趕忙起身,兩人拜見,這才各自坐下,仲長統笑着說道:“多虧了徐君啊,若不是徐君提醒,險些放跑了那些騙子!”

    “仲君這是?”

    “哈哈哈,我把運往兗徐的那些雕像全部都給攔下來了,還有不少的騙子,胡人的方士,神神叨叨的,也被我按着漢律處死了...”,仲長統自豪的說着,徐福有些無奈的看着他,問道:“仲君啊,大漢律法,似乎沒有這一條啊?”

    “當然有,徐君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危害,首先,在治療方面,他們排斥醫師,弄些什麼符,或者乾脆就是祈求那些雕像,來治癒疾病,呵呵,我到達張掖之後,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什麼問題?”

    “涼州的戶籍問題,自從我仁宗孝康皇帝中興以來,全國的戶籍都是不斷的增加,雒陽這般縣城內,都是幾乎有上百萬的百姓定居,可是涼州就很奇怪啊,疆域不小,可百姓數量一直都很稀少,若是說之前是因爲戰亂的原因,那孝康皇帝之後,乃是太平盛世,爲何涼州的戶籍一直都是如此稀少呢?”

    徐福何其聰慧,已經明白了仲長統的意思,卻沒有開口。

    “就是這些騙子啊,他們毆打醫師,哄騙百姓,涼州之內,竟然都沒有什麼像樣的醫館,到處都是騙子,這些賊子騙取錢財,不許讓百姓們接受治療,只能飲符水,求拜神靈,各種各樣的騙術,謀財害命,正因如此,涼州每年因疾病逝世的百姓不計其數啊!”

    “就說那涼州牧毛玠,也是蠢物,我到達張掖之後,數次上奏與他,言之要害,他卻是不理會,呵呵呵,我乾脆就抓了張掖郡數百個騙子,褪去了他們的衣服,讓他們在寒冬站在外頭,讓他們染上疾病,然後給他們飲符水,讓他們去跪拜雕像!”

    “哈哈哈...”,徐福忍不住笑了出來,搖着頭,說道:“仲君真乃妙人啊。”

    “徐君也勿要覺得我殘忍,這些人草芥人命,害死的百姓不計其數,這毒死莫非就不算是殺害麼?他們是死有餘辜啊,他們拜的那些神靈也沒有庇護他們,那些染病的全部都死了。”

    仲長君的面色漸漸肅穆起來,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些方士,手段極爲的殘忍,要求活祀,以活人爲祭,甚至有以婦孺爲祭的,還有蠱惑百姓,殺害親子的,說什麼時辰出生的孩兒定會帶來滅戶之災,種種的謠言,使得家破人亡,罪行簡直是罄竹難書!!”

    徐福也是漸漸皺起了眉頭。

    “還有那些所謂的廟,呵呵,佔據耕地,不事勞作,還要讓百姓們上供...該死,該死,還有供奉冠軍侯的廟,竟然需要百姓每年供以錢財糧食,冠軍侯生前都不曾索要百姓半點錢財,死後難道還需要百姓來供養嘛?我拆了冠軍侯的廟,南軍有不少蠢物竟說要殺了我,呵呵,若是冠軍侯活了過來,定然是先宰掉那些蠢物!”

    聽着仲長統的言語,徐福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天地之間,哪有什麼神靈啊,人這一生,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人...”,仲長統不屑的說着,徐福聞言,心裏一驚,沉默了片刻,仲長統又說了些話,方纔想起了什麼,說道:“哎,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倒是耽誤了徐君,徐君是來遊歷涼州的罷?我來帶你去轉一轉!”

    說着,也不顧徐福的推辭,仲長統拉着他便走出了府邸。

    說起來,的確,徐福還沒能好好的看一看這

    裏,剛剛來到了城門口,就被仲長統拉上馬車,關在府邸內三天,這一次,兩人也沒有坐馬車,徒步走在了張掖內,看着周圍的情況,仲長統親自爲徐福講解着,徐福聽的可謂是目瞪口呆。

    “你看啊,這縣城內啊,我是採用了排水設施的,別看這裏降雨不多,可是啊,隨着百姓數量增加,這縣城內格外的惡臭,於是乎,我便找了一批能匠,做了這些排水設施,其實也很簡單,反正就是讓縣城看起來好看一些,另外啊,我們這裏是沒有宵禁的...”

    “我在這裏設立了夜市,徐君不知什麼是夜市罷?哈哈哈,等稍微晚了一些,我帶你去參觀一二...”

    兩人走了片刻,聽着仲長統的介紹,徐福再一次目瞪口呆,他心裏覺得有些不對,看着周圍,他忽然開口問道:“不對啊,仲君,這裏的小販,怎麼還有如此多的女流之輩?”,在街道上,處處都可以看到帶着商品叫賣的婦女,街道上女子的數量也是很多。

    “這又如何?男,女,不都是人麼?是我允許的。”

    “要我說啊,女子外出行商又怎麼了?我覺得,這考覈其實也該錄取女子的...”

    “仲君!”,徐福叫了一聲,眼裏滿是駭然,看到自己把徐福給嚇到了,仲長統咧嘴笑了起來,說道:“徐君啊,聽我說,放下什麼所謂的祖制,也不要理會什麼周之禮法,無論是什麼制度,什麼觀念,隨着時日都會改變的,就算是昔日王公的制度,適合當時,也不一定適合當今啊。”

    “總是抓着祖制不放,固步自封罷了。”

    “你看我治理此處,就是從不會抓着什麼制度,哪個最好,我就用哪個,一切都會改變的,沒有最適合的政策制度,只有更合適的...”,仲長統笑着說道。

    徐福什麼都沒有說,他聽說這位仲君,仲君在涼州的名聲不小,雖然是惡名,據說,整個人是非常不敬重貴神,也不敬重先人的惡徒,可是與他見面之後,徐福方纔發現,仲長統除了不敬重鬼神之外,就連一切的制度禮法都不放在眼裏,在他眼裏,一切都該順勢而變...

    這是一個無視天命論,無視禮法,極度較真,妄圖革新一切的瘋子!

    仲長統卻是不理會,帶着徐福上了一間樓,仲長統介紹着,這裏乃是集中了飲酒,喫飯,以及一系列娛樂活動的地方,徐福雖然覺得很不自在,卻拗不過仲長統,硬是被他拉到了院內,皺着眉頭,看着周圍的鶯歌燕舞的情況,聽着那喧譁,徐福緊皺着眉頭。

    “徐君啊,你別皺眉,這裏一年交予廟堂的稅賦,能夠讓濟民府養活十萬災民....”,仲長統笑着,兩人看着街道,“徐君啊,你看啊,張掖是多麼的繁榮啊,處處都是商賈,百姓過的卻是更好了,也能帶着些錢,上街轉一轉,看一看...”

    “我朝向來重農抑商,當然,當時的確是該那麼做,因爲耕作不利,就會導致非常嚴重的結果,民以食爲天嘛,可是啊,如今不同了,大漢疆域遼闊,經過長年的屯田,耕地無數,更是有着塞外,海外的巨大領域,貴霜每年都有不計其數的糧食運向西州啊...”

    “是到了該做出改變的時候啊,不能再抑制商賈了,相反,應該鼓勵商業,促進其發展,大漢擁有最大的製作場地,最多的勞力,最多的原料,極爲寬闊的市場,從安息到海外...這些年裏,通過海外,大漢究竟積累了多少的財富啊?這些財富,總不能爛在大漢啊...”

    徐福只是靜靜的坐着,一言不發,聽着仲長統給自己說些胡言亂語,仲長統越說越是激動,有些時候簡直就是手舞足蹈起來,“徐君啊,你想一想,一個龐大的帝國,用着全天下送來的原料,製作出無數的成平,以昂貴的價格販賣回去...全天下都用着大漢出產,大漢也就控制着天下...”

    徐福搖着頭,唉,多好的一個年輕人啊,可惜啊。

    不知不覺之中,天色也是漸漸的黑了。

    徐福看着面前依舊激動的仲長統,“仲君啊,你給我說這些?是爲了什麼?”

    “我想當尚書令,我需要幫忙,我想讓你來幫我。”

    徐福輕輕一笑,看着面前的格外認真的仲長統,“我又爲何要幫你?”

    “爲了光明。”,仲長統說着,看向了街道。

    徐福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街道,頓時,街道上亮起了一個又一個燈籠,整個街道都亮了起來,人聲漸起,猶如白天那般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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