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西行大法師,那是距今兩百餘年前的人物,縱觀其一生,可堪一代傳奇之名。

    據傳說,其人幼年時流浪世間,學法於萬象,受教於天地,法力高深,以肅清正道除魔降妖爲己任,一生救人無數,被人以氏尊之,稱爲西行大法師。

    西行大法師故去後,他的養子繼承了西行法師的稱號,行走人間退治妖怪無數,使西行法師的大名家喻戶曉。

    之後兩百年多裏,西行法師一共傳承了十七代,直到今日,西行法師已經不單純是一個名稱,而是昇華成爲了人們對抗妖怪最重要的符號。

    第十七代西行法師也被認爲是最後的西行法師,因爲他一生從未收過弟子,膝下僅有一女,三年前他過世後,她的女兒承繼了西行之名。

    因爲從未有過女子繼承西行法師之名的先例,所以人們都稱呼她的女兒——西行之女。

    “喂喂喂,這不是相當不得了嗎......”

    在武也重新認識到了西行這個名號的特別之後,他再難像之前那般直視面前的幽子了。

    難怪妖忌會說哪怕是妖怪,只要跟在幽子身邊就絕對不會有人來找麻煩,哪怕幽子手無寸鐵,只要她繼承了西行之名,那也遠要比外邊那些傢伙強大地多。

    算上她的先祖,一共十七代人努力打造的西行之名,着實壓得其他人不敢大喘氣。

    “只是,真的可以嗎?雖然你的身份確實很厲害啦,這樣不會被人抓住什麼把柄吧?”最後武也還是忍不住表示了自己的憂慮。

    人總是不憚於用最陰暗的心思去猜度別人,受到後世影視作品的影響,武也一直對古人這些大家族之間的爭鬥抱有最惡意的想法。

    “明目張膽的當然不可以啦,不過武也你可以學學妖忌嘛,稍微隱藏一下就好了。”

    “可是我能怎麼隱藏?我又不是半人半靈,把半靈藏起來就完事了,哦對了,他的半靈藏哪裏去了?”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咳咳,不是說這個啦,我的意思是,武也,你只需要找個說得過去的藉口就行了。”

    之後在幽子的再三解釋下,武也終於明白了問題所在。

    妖忌是半人半靈沒錯,是妖怪也沒錯,但是起碼錶面上看他和人類無異。

    魂魄家的劍術本來就是注重劍技而不是劍勢,所以僞裝成一個劍士的妖忌根本不會惹人起疑。

    更加之他還在白樓劍故意留下了一股弱小但卻明顯的妖氣,這不是破綻,而是堂而皇之用來轉移別人視線的“藉口”。

    就算有人對妖忌起疑,只要推脫說白樓劍是妖怪的武器,將妖氣的鍋甩到武器上,再加上有西行之女的身份壓在那裏,自然不會有誰再去說三道四。

    當然了,這樣的做法也有一個弊端,但就是妖忌的實力會受到極大的削弱,畢竟妖怪一旦不能使用妖力,僅憑藉一身非人體質的怪力,那也就比普通人類強上一線而已。

    聽懂了幽子的話,武也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故技重施,把妖力的問題歸結到岡格尼爾上?”

    “對,就是這樣。”

    “再一再二的,同樣的辦法用第二次,這樣還能行嗎?”

    “當然沒問題吧,其實要說起來大家都差不多啦。”

    幽子故作神祕地對着武也眨眨眼,只聽門外的妖忌出言解釋道:“妖怪的武器本就要比人類的強大,使用這些武器的人類也不在少數。”

    這下武也就明白了,說到底這東西經不起查,大家都不乾淨,所以索性就都心照不宣,還真是現實的做法。

    “那就這樣說定了,既然在這裏住下了,對外武也你就和妖忌一樣說是我的庭師好了,”話畢,幽子又對門口的妖忌吩咐道:“妖忌,去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是的,幽子大人。”

    “啊,這就不必......呃,麻煩你了。”

    本想開口拒絕的武也一想到自己現在還是兩眼一抹黑的困境,也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才能回去,索性先安頓下來再說。

    反正離家出走也不是第一回了,希望這次也能夠一切順利吧。

    年輕的妖忌雖然很不待見自己,不過對幽子的命令還是執行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很快他就來回了話並領着武也去客房。

    一路走來,武也不禁爲西行法師留下的這座宅院大爲驚歎:“好大,以前的西行法師退治妖怪一次收費很貴嗎?居然買了這麼大的房子。”

    “不知所謂。”

    冷冷的,妖忌回頭鄙夷地看了武也一眼,說道:“先人們不喜奢華,這座宅邸是當年一位貴人送給西行大法師的。”

    “貴人啊。”

    武也點點頭,不再說什麼,雖說覺得這宅邸裏的陳設有些眼熟,但想過去以前貴族人家差不多都是這個模樣,也就不再好奇了。

    只是面前這個東西,再怎麼眼熟也有些過分了吧?

    “喂喂,這該不會是——西行妖......?”

    仰頭看着面前這株巨大的櫻花樹,這樣規模大小的櫻花樹,武也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

    屹立在中庭的西行妖遮天蔽日,完全沒有後世武也見到那樣恬適的溫和,反而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粗重的樹枝如同一根根觸手延伸而出,似是蓄勢待發的獵手。

    “本以爲你這樣山裏來的小子,定是孤陋寡聞,但不曾想你居然還知道西行妖。”妖忌半是諷刺地說道。

    “這還真是西行妖?”

    “這可是京都最大的櫻花樹,也不知道是誰爲它取了一個這樣不祥的名字。”妖忌若有所指地說道。

    “不祥嗎?我覺得還好吧。”

    妖忌瞥了一眼武也,說道:“每年爲這顆櫻花樹慕名而來的人都不在少數,只可惜它從來沒有滿開過,他們都說,是這個不祥的名字所致。”

    “既然有這樣糟糕的傳言,難道你們都沒有想過去解釋一下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它的確有個不好的名字,說它不祥,其實也算不得錯。”

    意料之外的回答,武也沒想過妖忌居然也會這樣想,他可不是普通人,身爲妖怪的他不可能察覺不到這顆西行妖除了大一些之外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更別說什麼詛咒了。

    起碼武也看不出來。

    望着巨大的西行妖,妖忌忽然問道:“從西行大法師開創西行一脈以來,短短兩百年卻歷經了十七代傳承,你以爲這是爲什麼?”

    “欸?”從沒有注意過這些細節的武也微微一怔。

    “你應該知道擁有靈力的人類通常都會很長壽,因爲靈力會潛移默化地改變人的體質,可就算如此,也沒見過哪一位西行法師能夠長壽的。”

    “所以才說它不祥啊......”武也仰起頭,默默地後退一步離開了西行妖覆蓋下的陰影。

    在西行妖的面前,妖忌總是無法忽視自己的渺小,一種無言的恐懼緊緊攥着他的心。

    有些話他是不會對初見不久的武也說出口的,那就是每一代西行法師都是當世數一數二的人物,他們活着的時候皆是傳說一般的人物,可卻都死的默默無聞。

    想到三年前幽子大人的父親,上一代西行法師的忽然失蹤的那個夜晚,記憶裏八分開放的西行妖就好似在向他招手,搖曳着灑下蝴蝶般飛舞的花瓣,那是死的顏色。

    下意識地握緊腰間的白樓劍,妖忌加快了自己的步伐,逃跑似的離開了西行妖所在的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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