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色的門嵌在石牆,比爾來到門前,平復的心臟又開始躍動,他能感覺到裏面有東西在等着自己推開這扇腐舊的門......
手掌貼在上面,冰冷涼意襲來,他開始猶豫要不要就這樣推門。
他還記得約翰和胖老闆的遭遇,胖老闆似乎是在推開倉庫的門時陷入夢魘,但他又看到謝麗爾期待的目光,似乎也在期待這扇門後面的東西。
影子眼球從掌心鑽出,它試着從縫隙處鑽入鐵門後方,但鐵門和石牆近乎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影子眼球拼命擠入門縫,又很快退出。
這種情況還只在西瓦爾礦區的深層礦洞裏出現過,鐵門後面有強大的力量在排斥比爾用陰影之力窺探。
“哥哥,你不想得到父親的研究嗎”
“我記得在我們小時候,你經常偷偷潛入父親的實驗室,偷看父親的巫術研究,爲此還被父親懲罰去刷馬廄。”
“現在父親死了,你對這些東西的興趣也消失了嗎”
謝麗爾的話引起比爾的興趣,幼年威廉姆斯對巫術就很感興趣,而根據巫師血統遺傳的規則,老克利夫和他的兩個子女都覺醒巫師力量的概率也不應該這麼高才對。
是收到研究的影響了嗎
威廉姆斯會變成這副模樣,是因爲老克利夫的巫術研究嗎
比爾捋了捋過肩的頭髮,他又忘記找家理髮店把長髮剪短,事情總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出現,然後莫名其妙地和自己扯上關係。
但他還是不能就這樣推門而入,保障自己的安全是第一要素,雖然身體並不懼怕出現物理性暗器,就算斬斷腰身也無所謂,但門後有大概率存在巫術類攻擊。
“我有不好的預感,謝麗爾,你先讓開一點。”
他拉着謝麗爾的胳膊側向牆面,醜娃娃們也有模有樣地跟着,黑影化作數條比女人胳膊細緻的觸角,慢慢爬上門把
陰影觸手突然打開大門
漫天的寒冷空氣從門後衝出,在黑暗的走廊裏凝結成霜,比爾擡起胳膊擋住臉,謹慎的雙眼看向漆黑的世界。
鐵門後面的世界一片黑暗,連擁有強大夜視能力的比爾都無法看出裏面的景象,在溫度急劇下降中,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我猜錯了」
「不,危險就隱藏在更深的黑暗中,黑界想要得到的技術也在。」
「如果我得到他們急缺的巫術,那麼自視清高的黑街會不會和我交易,把懸賞我的人是什麼身份告訴我呢」
低頭望向不明所以的謝麗爾,比爾擡手揉揉眼皮,更奇怪的味道也從門後飄出,這一切不是幻覺,這是
比爾突然倒地,堅硬的頭顱摔向地面。
嘭
謝麗爾瞪大驚恐的眼,她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醜娃娃們卻爬上她的肩膀,快速捂住她想要呼喊的嘴巴
細細碎碎的聲音響起又消失,一切重歸無聲的黑暗。
「冷」
「好冷」
「我這是在哪兒,發生了什麼」
比爾緩緩睜開雙眼,模糊不清的景象在眼前緩緩聚焦,他看見了絕對不可思議的景象,而且他無法移動自己的視線。
這種感覺就像眼球被誰固定,連眨眼和轉動都不受控制。
只是田野上和比爾見過的田野不同,這裏有一望無際的金燦燦的麥田,還有兩個稻草人插在地裏,蒼茫蔚藍的天空下,和煦的陽光普照。
“比爾,快點過來幫忙,你已經是個大男孩了,以後可要保護媽媽和妹妹”
“好的父親,我明白”
比爾不由自主地回答從身後傳來的話,他能感受到微風盪漾,在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中,自覺地轉身抱起一大捧麥子。
而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高只比成熟的麥穗高一點點,抱起麥穗時也有些費力,他看見眼前這雙稚嫩的手絕對不可能是成年人的手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混亂的思維並沒有影響比爾接下來該做的動作,他抱着麥穗送到麥堆,一個面容模糊的男人手持叉子現在麥堆前面,還穿着幹農活時最常見的衣服。
“父親,西邊的麥子我都割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喫飯了”
“媽媽說今晚要給我們做奶油蘑菇濃湯和蘋果派,爲了獎勵我幫田裏做事”
比爾掐腰昂頭,以小孩子的角度仰視那個至少比自己高一倍的男人,他已經完全喪失對身體的主導權,看上去就像一具按照設定程序走下來的智能機器人那樣。
「這些」
「這些場景一定是是威廉姆斯曾經經歷過的事情,那麼看不清他的臉是因爲那張相片裏就沒有清晰的臉嗎」
比爾感覺到什麼思路,快去聯想到自己可能是在夢中,因爲夢中應有盡有。
“是啊,媽媽今天做了美味的大餐,不過還是要等村民們幹完活兒再回家,冬天之前我們要把麥子曬好,這樣明年我們才能繼續有喫飯”
“嗯,我明白”
比爾將麥子堆好後坐下注意,他看到每塊金燦燦的麥田裏都有還有勞作的農民,大家臉上都洋溢着憨厚的笑。
眼前畫面忽然快速掠過,比爾已經坐在別墅內的餐桌旁邊,對於年僅五六歲的小女孩正是最圓潤水嫩的年紀,謝麗爾用大勺子在喫焦糖布丁。
而在她身邊坐着的一直在照顧謝麗爾的橙發女人,比爾同樣看不清她的臉。
這應該就是威廉姆斯的媽媽。
“比爾,快些喫飯呀,你還在等什麼,濃湯不喝可要涼了。”
威廉姆斯媽媽的聲音很好聽,聽上去甜美而愜意,還有對比爾的關心,威廉姆斯的媽媽似乎從一開始就很溫柔。
“對了,克莉斯多,今天我們已經把人所有麥子都收好,枯燥乏味的工作結束,明天我就要離開家裏去外面旅遊了。”
坐在主座上男人突然說道,克莉斯多隻是點點頭,彷彿對每年冬季都要離開的老克利夫沒有任何不滿意之處。
“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家裏有我的小男子漢看着,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千萬別讓教廷發現了”
克莉斯多說着對還在悶頭喫飯的小比爾伸出拳頭,女人白皙的手和幼兒渺小的手碰在一起,比爾發出咯咯的笑聲。
他好像沒聽懂克莉斯多和老克利夫說的話中充滿什麼,那是對不確定未來的憂慮,但小孩子哪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