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城長臂微擡了下,另一頭,接到指示的服務生立刻推着香檳酒車上前。
林初夏怔怔的看着他嫺熟開酒的動作,下一秒,酒杯便被盛滿。
“大哥,嫂子,慢用。”
服務生都是安排的自己人,規規矩矩叫了人,便離開了。
她愣了下,那句“嫂子”落進她心湖,激起一陣漣漪。
陸南城神色平靜的抿了下脣,目光很深:“你今天很漂亮。”
“是你挑衣服的眼光太好。”
“我挑人的眼光更好。”
聞聲,渾身一頓。心裏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擡眸望去,剛好對上男人眼底諱莫如深的光芒。
林初夏點了下頭,脣畔勾出一道苦澀:“嗯。”
他挑妻子的眼光的確還不錯,唯獨挑了她這麼個很不勇敢的人當女朋友。
陸南城睨着她切牛排的手慢慢收緊,默不作聲從桌下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禮物盒。
“生日快樂。”
一句話,低沉真誠。很動聽。
她猝不及防的擡起頭,看見面前禮物,詫異的睜大了眼。陸南城示意她打開,她便深吸口氣,緩緩打開了絲絨禮盒
一條銀色的水晶項鍊,上方有一個小小的心形紫色吊墜掛着,璀璨耀眼。在夜裏靜靜綻放,美得動人心魄。
瞳孔因那寶石折射出的光芒狠狠縮小一瞬
再多的語言,都無法形容林初夏此刻的震驚,震撼。她緩緩捂住脣,緊盯着項鍊的清眸難以壓抑的浮出一層氤氳,眼眶不由得溼了。
月光之石。
原來是給她的生日禮物。
驚訝、意外、感動
都不是,卻也都不止。
她肩膀微不可絕輕顫起來,聲音像啞在了喉嚨,發不出一句音調。
“我承諾過你的。”
他率先開口打破這微妙的氛圍,語調亦是夾着複雜的情緒,眸色很深:“我沒有變。”
從始至終,他所作的全部事情,都是爲了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暮城的人總愛在飯後茶餘談論兩句說他陸南城強大得太不像一個普通人。永遠都是頭頂雲天,腳踩大地的姿態。所以才把所有想要接近他的女人都踩死在了腳底。
除了最後一點,陸南城都符合。
只要他自己心底最清楚
明明是該恨她的,卻偏還是忘不了她。哪怕是放置曾經冠上頭臉的恥辱不顧,也想要她再回到自己身邊。好似在他的世界裏,世間女人只剩下兩種:
她,還有非她。
如果不是,寧肯不要。
深藏在心底的糾結、矛盾,一面叫囂着最真實的衝動,一面提醒着他不能再去回頭。陸南城脣角勾出一道無奈苦澀的笑,嘲笑自己這麼多年翻雲覆雨叱吒商場又如何
在她面前,永遠是個輸家。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林初夏的一顆心臟似已快要不受控的破膛而出,再也忍不住心底翻涌激烈的各種情緒,捂住脣,抽泣起來。
眼眶,不由得紅了。晶瑩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長臂一伸,想要抱她。卻被林初夏慌亂的退了一步,躲開了。
她撫平胸口的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卻還是牽扯出一陣心痛。
那種痛,是無奈。從心臟涌出,襲向四肢百骸,淹沒了她,卷席了她。吞噬得連一點骨頭渣子都不剩。
南城,我愛你,但是對不起。
因爲真的好愛你,所以,決不允許自己再一次毀了你。你那麼優秀,那麼完美,那麼出衆,那麼那麼的好你應該永遠是太陽,永遠在最高處,閃閃發光,被人仰望。
而不是陪着我下地獄。
眼看着眼前抽搐愈發厲害的小女人,男人眼底露出擔憂之色。顧不得其它,他起身,長臂伸出便將她擁入了懷裏,輕輕撫着她輕顫的背,隱忍道:“怎麼哭了”
“是我太敏感了”
林初夏倒抽口氣,聲音哽咽着,斷斷續續道:“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真的,特別喜歡。
“嗯,我知道了。”
他探尋的目光垂下,脫下外套覆在了她身上,霸道的錮着。
“現在太冷了,我安排人收拾一下,去裏邊喫。”
她便只乖巧點點頭,陸南城對旁邊的人吩咐了幾句,擁着她便進了裏屋。
包廂內,越瑾琛很抱歉的莞爾道:“夫人,今晚委屈你在七層用餐了。”
虞紫扇從來就不是在意小節的人,搖頭只道無礙。
一旁,冷堯補充道:“聽說是因爲今晚整個八層都被人包起來,不僅如此,外人一律還都不準上去。連上菜的服務員都只能把菜給樓上的人,然後自行離開。”
“這麼霸道”虞紫扇細眉蹙了下。
“能在雲深閣有這種手筆的人,暮城沒幾個。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冷堯的話,讓越瑾琛倒酒的動作頓了下,沉吟一瞬。
“那你知不知道上面在幹什麼”虞紫扇追問。
“聽說是給人慶生的。但都是猜測,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慶生
越瑾琛驀地想到什麼,眯了眯眼。
虞紫扇抿了一口酒,思緒有些悵然。當年,她送走女兒的日子,也是在今天
一頓生日宴,喫到了晚上九點。離開的時候,是從私人電梯走的,沒有人發現。
等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是10點過了。林初夏有些被凍着了,被他一路催促去洗澡,她慢騰騰要走不走的模樣,惹他目光深沉的瞥她一眼,“威脅”道:“不然洗鴛鴦浴你會暖得更快。”
她臉一紅,怯怯的望他一眼,逃也似的溜去了浴室。
等洗得全身都暖和出來的時候,臥室裏,卻沒有他的身影。
腳步,停在書房門口,裏面亮着光,她推門而進。
竟然還在忙工作
林初夏站在門口,癡癡的望着他工作時認真好看的容顏,心被一點一點揪緊。
他那麼忙,那麼辛苦那麼累,卻從不在她面前表現出來。還會爲她精心準備禮物和驚喜,陪她喫飯。
如果,沒有越熙落。
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