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停，她也停，乞丐走她也走，乞丐撿路邊沒素質扔的水瓶，她也找些東西撿，然後放進乞丐的袋子裏。
乞丐奇怪地看着她，乞丐不是看不出來紅七臉上的紅腫，那太明顯了，整半邊臉都腫起來了，完全不對稱。
“我不要你撿，你自己留着吧！”乞丐將過程紅七扔進去的瓶子還給她。
紅七看着那瓶子，心裏酸澀更是讓她難受得想哭。
爲什麼她覺得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比自己的父親好？
“不用了。”紅七哽咽着說完，就走了。
一直忍着的淚水終究還是滑落下來。
天色暗下來，紅七就往她曾經熟悉的地方走，走到天橋下就縮在角落裏坐着。
這個時候雖然有三三兩兩的乞丐回來了，但是還有很多都在外面討生活。
紅七看着他們，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居然有絲懷念的感覺。
做乞丐有什麼不好？職業不同而已，卻很舒服，無憂無慮。
可是，最終她還是要被最親的人傷害……
口袋裏的手機一路都在響，響得很執着。
紅七此刻纔將她的注意力落在手機上，來電顯示是秦漠，她給的備註是秦獸。
紅七看到來電上的備註，想到秦漠這個人，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然後眼淚就低落在屏幕上。
她吸了下鼻子，深呼吸了好幾口，穩住自己的情緒，才接聽電話。
嘴巴剛張開，聲音還沒有發出來，就聽到秦漠壓抑到粗喘的聲音，“你在哪！”
“……我在外面，晚點回去。”紅七。
“你一個人？還是你和別人在一起？你想離開我？”
紅七想，這個人就那麼擔心她會離開麼？不會以爲她跟邵康私奔了吧？
想想覺得好笑，這人是不是傻？她在法律上是他的妻子，能跑到哪裏去啊？
“我等會兒再回去，我保證，行麼？”
稍微冷靜下來的秦漠察覺到紅七的不對勁，“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接你。紅七，跟我說，你在哪裏，我不去接你也行，先告訴我你在哪裏。好麼？”
紅七的眼眶泛紅，淚水剋制不住地低落，她要是不說，秦漠會不會瘋掉？
她啞着聲音說，“我在天橋下……”
“我馬上來，你電話別掛。”
紅七聽着電話裏急切的腳步聲，還有車子的引擎聲，還有街道的嘈雜聲……
紅七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心想，這個時候秦漠來，是不是就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了？她真不應該一時頭腦發熱地說出自己的位置。
她還是先處理下自己臉上的紅腫吧！至少別讓秦漠看出來。
不遠處有條河，她可以用冷水消腫的吧！
秦漠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裏，到這裏都要差不多一個小時……
“紅七！”
剛站起身的紅七整個人僵了下，看着從天橋上下來，朝她靠近的男人。
渾身都散發着陰暗的氣息，有些慎人。
紅七在對上秦漠的視線後，垂下臉。
“發生什麼事了？”秦漠走近，然而在看到她紅腫的半邊臉時黑眸鷹銳一眯，聲音彷彿因爲壓抑着暴怒而發抖，“誰打的？”
“沒什麼，跟別人打架，輸了……”紅七沒說是誰打的。
“你爸打的？”
紅七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擡起頭來，看着秦漠。
他……他怎麼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嗯，我惹他生氣，然後……”
“他不該打你。”秦漠眸間閃過陰戾，隨後，一把抱起紅七，“回家。”
紅七難得在秦漠的懷裏沒有掙扎。
她一直覺得自己應該要強的，然而在看到秦漠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所有的強都變得不堪一擊。
彷彿秦漠做什麼，她都能哭一場。
抱在懷裏的紅七看着秦漠沒有表情的側臉，問，“你生氣了？”
“……沒有。”
“你是第一個這麼抱我的人。”紅七說。
秦漠眼神的戾氣彷彿被融化了些，看向紅七，也就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
車門被司機打開，秦漠抱着她上車，吩咐司機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我就臉腫了而已。”紅七覺得他太誇張。
秦漠看着她，沒說話，然後從車內拿出冰塊，抱在毛巾裏，“忍着點。”冰塊毛巾便敷在她紅腫的臉上。
“啊……”紅七的臉火辣辣的，一下子被冰，刺激地疼。
“一會兒就好。”秦漠另一隻手摸着她的手。
紅七沒動，任秦漠幫自己敷着，沒一會兒臉就被凍得麻木了，也沒什麼疼痛的感覺了。
她知道今天的事需要跟秦漠交代，視線落在纏在一起的手上，說，“我已經習慣了，以前我媽不在的時候他也打過我。那時候還是上高中，我也是向今天一樣的跟他頂嘴，然後就被他打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下頜有點不好，硬的東西喫久了，就會很不舒服。他打的。”說完，紅七笑了下。
秦漠的黑眸泛着寒光，捏着紅七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他揹着我媽找了小三，我恨他，後來小三隻給他生了個女兒，我笑他。可是後來我笑不出來了……”紅七的眼裏帶着淚，“他可喜歡那個女兒了，我想不通到底是爲什麼，不是說他想要兒子，不喜歡女兒的麼？後來我看到書上一句話，說，一個男人如果不喜歡那個女人，連帶着她的孩子也不喜歡。說得蠻有道理的。”
紅七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我以爲我已經習慣了，可是他打我的時候，我居然還是會感到難過，爲什麼我的父親是這樣的一個人……”
秦漠摟過她，吻住她的嘴，“別哭，你哭得我心都揪起來了。他不配有你這麼好的女兒，他不要你，我要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你，我依然愛你愛得發狂。別難過，也別委屈自己，知道麼？”欺負你的，我會幫你討回來。
紅七的脣被吻着，秦漠的話不僅沒有讓她收淚，淚水反而流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