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影帝的日常 >第二十九章返京
    時間進入96年之後發生了很多註定會被記入史冊的大事。

    法國總統密特朗死了,科學家就揭開了黑猩猩爲什麼不能說話的謎團,港島和大陸的關係從地下的偷偷摸摸轉變成地上的明目張膽,長征三號運載火箭發射失敗......總之,死了很多人,發生了很多事。

    然而並沒球卵用。

    這些都和狄雲沒什麼關係,他每日裏和小夥伴們玩兒的歡樂,上山抓過兔子,下河叉過魚,看過殺年豬,還籠着袖子去鎮子的大集上逛了半天,吃了些小喫,買了些年貨,然後安穩舒心地過了個春節。

    今天是過完年的第十一個日子,陽曆2月29號,這個月的最後一天。日曆上寫着忌出行,宜喜嫁。他不知道這是咋算出來的,反正沒那麼多忌諱,這會兒正從蘇州趕往京城。

    正月初四的時候老爺子忽然帶着他進了城,去的還是西部電影廠。原來這裏正在籌備水滸傳的拍攝事宜,老爺子被聘請爲武術指導,便尋思着給自己的孫子在裏面要個角色,大鬍子導演很給面子,大手一揮就給了個燕青的角色。不過這部戲還在籌備當中,開機拍攝估計得等到四月多。

    當天就接到了從蘇州打來的電話,於是又火急火燎的跑回家收拾了行囊趕往風月劇組。長安的雪還沒消乾淨,滿是泥濘,蘇州的雨卻沒留下一點痕跡,天公作美,一連五日都是豔陽天,剩下的零碎鏡頭順利地拍攝完畢。

    吃了殺青宴,結了片酬,這個地方也就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連夜搭上了開往京城的火車。

    回到小院子,第一眼瞧得就是對面女孩的房間,可惜距離開學還有兩天,女孩兒還沒有來,門上落了把鎖。

    “呦...小云子回來了,怎麼這麼早啊”劉老頭聽到動靜,出來看了看,見狄雲站在院子裏面,特誇張地吆了一嗓子,眼睛還特賤地朝着女孩房門那邊瞥了一眼說道“這還有幾天纔開學呢,你咋這麼心急呢。”

    狄雲原本準備說的問好聲生生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翻了翻眼睛沒搭理,朝着緊接着出來的老太太說道:“劉老師年過得好”

    “好好。”老太太笑着點了點頭“家裏可好”

    “都好。”狄雲笑着回答。

    老太太朝他招了招手說道:“小云,進來坐坐,正好強子也在,你們說說話。”

    “那行。”

    進屋之後狄雲和劉強打了個招呼,眼睛掃了掃屋子,不見老兩口的女兒,他也沒多問。從包裏取出來個小罈子放在桌子上。

    包裏還有一個硬盒子,那是給女孩的禮物,是他年前冒着風雪專門跑到藍田去挑了半天,花了六百塊錢買的一隻玉狗鎮紙。

    “什麼東西”劉老頭來了興趣問道。

    狄雲知道這貨有事沒事時喜歡喝兩杯,便專門從老爺子那裏討要了一小罈子酒帶了過來。先是帶到了蘇州,再從蘇州帶過來,雖然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但情義卻是不輕了。

    回答道:“我爺爺自己釀的酒。”

    老傢伙是個懂行道的,知道山野之人釀造的酒往往都不是凡品,眼睛放光地拆開泥封,拔掉塞子。

    頓時一股夾雜着藥味的濃郁酒氣彌散出來。這種味道對於不喜歡喝酒的人來說有點受不了,但對於好這口的人來說簡直是無上的享受。劉老頭像抽大煙似的,眯着眼睛嗅個不停。

    劉強聳了聳鼻子說道:“什麼釀造的,味道怎麼這麼衝”

    狄雲笑着說道:“酒是拿糧食釀造的,不過裏面加了不少的料。”

    劉老頭回過神來,趕緊將塞子塞上,朝着劉強說道:“不懂就別瞎說,什麼這麼衝,這是真正的好酒。趕緊去取杯子來。”

    劉強去取了三個杯子過來。

    劉老頭擺了擺手說道:“再取一個過來,這酒你媽也能喝點。”

    狄雲趕緊阻止說道:“不用了,不用了。三個正好,我喝不了這酒。”

    “怎麼喝不了了”劉強不解地問道“我記着你能喝酒來着。”

    劉老頭在旁邊嘿嘿笑了起來,眼神意味難明地在狄雲身上掃視了兩眼調笑道:“吆喝,沒想到小云子還是個守身如玉的好男兒啊”

    小云子守身如玉子子你妹呀你才守身如玉,你全家都守身如玉狄雲心裏狂吐槽,這老傢伙真是越來越沒節操了,口無遮攔到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不過這已經被調笑習慣了,不屑搭理,轉頭朝着劉強解釋道:“裏面加了些藥材之類的,陽氣有些重”

    這酒勁兒倒是不大,喝下肚渾身暖洋洋的,但是年輕人喝了身體裏會產生一種躁動,這對一個還是處.男身的大男孩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他喝過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敢喝了。

    “哦...懂了”劉強點了點頭,臉上帶着些促狹。

    秒懂。看來子隨父,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鳥。狄雲撇了撇嘴。

    年剛過完,廚房裏什麼東西都不缺,加了個狄雲進來,老太太又加了兩個菜,很快就收拾完畢端上來。

    酒並沒有多喝,一人淺淺飲了兩杯之後劉老頭就將酒罈子收了起來,密封好藏在屋子裏,寶貝的不得了。

    劉強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說道:“哦,對了,給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狄雲將嘴裏的菜嚥下去問道。

    “前段時間不是介紹你去拍了那個張建亞的電影麼叫什麼名字來着”

    “齊天大聖。”

    “對對,就是這個。”劉強說道“拍了半截黃了。”

    “爲什麼”狄雲不解,這部電影當是不是吹的挺牛逼的麼,號稱第一部全特效打造的大片,怎麼就忽然停止拍攝了呢。

    “好像是製片方撤了資,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製片方中途撤資,其實損失最大的還是製片方,劇組裏面的人最多就是耗費了時間沒有收穫而已,但製片方卻是實實在在地損失了前期的投資,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竟然能做這樣的決定。

    不過這裏面的水太深,也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講清楚的。狄雲無所謂地想到,停拍就停拍吧,和自己沒多大關係,自己在裏面也就演了個比路人甲高一個檔次的小角色,基本上沒存在感。再說了片酬早已經拿到手,不管是停拍還是上映都沒他什麼事兒。

    喫完飯,返回自己的屋子,先將門窗全都打開透透氣,然後衝了個澡,洗去這一路上的風塵氣。

    坐了一天的火車,這會兒確實有點累,是心累。看了看時間才兩點,便沒有休息,怕這會兒睡着了一下子燜到晚上,夜裏又睡不着。

    想了想從包裏取出來風月的後半部分片酬,三萬塊。放在房間裏面總有些不放心,還是存在銀行裏面比較安心。

    剛過完春節,有些單位還沒上班,街上的閒人很多,車輛好像也多了起來。雖然還達不到堵塞得水泄不通的地步,但已經能開出一些端倪來。

    狄雲將三萬塊錢換成了一張存摺,小心地折起來塞進內衣的口袋。插着手,隨意地走在街頭上。

    近兩個月沒見,這京城又有些變化。這座城市變化總是這麼快速,過段時間就得重新認識一下。不過這會兒他的心態和之前早已經不一樣了,歸屬感依然沒有,但那種無根無憑的漂浮感消失了。

    回了趟家見了親人,過了段安逸閒散的鄉村生活,忽然就有了根。就是那個小院子,就是那裏面的親人,是他紮在這個世界的根,也是他力量的源泉。彷彿心裏多了根繩子,拴住了原本孤單迷茫的心,無論飄得多遠,最後總會落回去,特踏實,特有底氣。

    好像真的變化很大,街上的國際友人都比往年多了一些。這會兒狄雲的眼神就正追隨着兩個外國姑娘轉動。

    國人對於西方國家的人臉辨識度不高,狄雲也不例外。見到白皮膚金髮碧眼的就自己腦補成俄國或者美國的,別的國家根本就想不起來,見到黑皮膚的就說是非洲的,只記了非洲這麼一個特徵。至於黃皮膚黑頭髮的亞裔,只要人家不張口說話,他絕對分不清楚是日島的還是小韓的。

    倆金髮的外國姑娘看到街邊圍了一圈人,便上去瞧熱鬧。

    狄雲正閒着蛋疼,見有熱鬧可瞧,也跟着上去。站在倆姑娘不遠處,斜眼打量了一眼倆姑娘的面容,結果差點沒吐出來。看兩人身材挺妖的,但這相貌實在不敢恭維。一個是滿臉褶皺的老夫人,一個年青倒是年輕,但滿臉青春痘,配合上碧綠的眼睛,晚上都能讓人做惡夢。

    狄雲響起了小孩們唱到的幾句俏皮話:一回頭,嚇死河邊一頭牛;二回頭,嚇倒一排教學樓;三回頭,山崩地裂水倒流;四回頭,日月無光鬼見愁

    看背影想犯罪,看正面想自衛,妥妥的背影殺手。

    趕緊扭頭朝人羣中間看去。

    這一瞧,樂了,還是個熟人吶。

    場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一頭長髮,正抱着個吉他,自彈自唱:

    理想總是飛來飛去

    虛無縹緲

    現實還是實實在在

    無法躲藏

    身裏充滿

    身體沒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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