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帶給人們的是歡欣喜悅還是逼仄疼痛,總如同河水一般緩緩流淌,波瀾不驚且悄無聲息。
一個禮拜的時間就這樣一晃而過,九月一號,開學的日子如期而至。
早上起來狄雲稍稍捯飭了一下,新學期新氣象嘛。他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起形象來,大概是從有了女朋友開始吧
徐婧蕾今天也打扮了一番,頭髮又剪短了,剛好可以遮住臉頰,短袖長裙,涼鞋貝趾,憑空給這炎熱的盛夏添了一絲清涼。
臉上畫了淡淡的妝,眉毛還是狄雲給描的。稍稍精緻了幾分,卻不顯俗媚。
“咱們今天走過去吧,反正第一天去了也沒事,只交個學費,不用太着急。”
“行呀。”狄雲應道,他無所謂,怎麼都可以。
今天劉琳也起了個大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坐上公交車去學校。在學校時想放假,放了假又想回學校,這大概是所有學生的通病,這會兒她稍稍有些迫不及待。
不經意朝車窗外瞟了一眼,然後就變成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看,沒錯,就是老徐和狄雲還挽着手
我擦
這是什麼情況
公車緩緩啓動,她反應過來,朝着司機喊道:“師傅,麻煩停一下,我下車”
“剛纔停了那麼長時間幹什麼去了,下一站吧”
劉琳打開車窗,探出去半個身子道:“你不停,我跳了啊”
碰見個女二桿子一般人還真有些怵,但是呢,也不是所有人都怕。開車的師傅就特淡定地瞥了一眼,沒搭理,反而把速度加快了幾分。
你跳吧,反正不是我讓你跳的,我給公司開車,又不是給自己開車,出了事也有公司擔着,找不上我。
若是眼神能殺死人的話,公車車司機肯定早已經被削成片兒了,可惜眼神再兇狠也沒什麼卵用。劉琳只好悻悻地縮回身子。
下一站,她下車時,還聽到司機嘟囔了句“蛇精病”。哎,我這個暴脾氣等她轉身準備罵兩句的時候,那師傅早已經關上車門開走了,留下她自己一個人站在車屁股吐出的黑煙中滿肚子的無名怒火。
沒多久,就見徐婧蕾和狄雲挽着手,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
那個甜蜜蜜勁兒讓她剛剛平復的心情又不好了。
哼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竟然連我也不告訴
繞了個彎,等兩人走過去之後悄悄跟上去,在身後猛然大喊了一聲。
“老徐”
徐婧蕾被嚇得哆嗦了一下,愕然地轉過頭,連挽着狄雲的手都忘記鬆開了。
“哈哈,這次被我抓了個正着吧”劉琳看着兩人驚慌失措的表情,心情莫名地又好了起來。
狄雲也被嚇了一跳,看着她那個樂呵勁兒,真想罵一句:我艹,你丫剛從二院翻牆出來的吧
“你想嚇死人啊”既然被看到了,徐婧蕾索性也就不再遮掩,繼續挽着狄雲的手臂,拍了拍胸口道“你怎麼在這裏”
“你別管我怎麼在這裏,先回答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什麼勾搭不勾搭的,難聽死了。”徐婧蕾拍了她一下說道。
“那換個好聽的。”劉琳嗲聲道“咦那你們是什麼時候好上的呀”
不得不說,這種很隱晦的潛質,不僅僅會出現在男人身上,女人也會有。這會兒劉琳挑眉擠眼,再帶些看上去賤賤的笑,真不是一個三觀端正、漂亮智慧的女孩兒該有的啊
“要你管”
“感情那天你自行車後面載的姑娘就是咱家老徐呀”劉琳轉向狄雲說道。
跟這種風格多變、活潑過分的姑娘狄雲一向不知道咋交流,摸摸鼻子笑笑不說話。
劉琳拉着徐婧蕾的手把她從狄雲的身邊扯開,自己挽着說道:“交了男朋友竟然藏着掖着,連最好的朋友都不告訴,簡直太過分了,今天你得好好交代交代。”
狄雲無語地跟在倆人身後,翻了個白眼,男朋友是能拿出來分享的麼又不是塊牛皮糖,難不成還他一口你一口的
女朋友回頭給了他一個抱歉的眼神。
狄雲聳聳肩,原地站立一會兒,自己朝教室走去。
教室裏面又是空無一人,還沒打掃,桌子上滿是灰塵,沒進去,轉身又朝着教師辦公樓走去,先將學費交了再說。
從老韓辦公室出來忽然發現一個人不知道做什麼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也沒啥事做,但心裏滿滿的不空蕩,這會兒一個人還有些不適應。
蹲在樹下抽了根菸,然後去小賣部打了幾個傳呼號,留言都一樣:沒事的話,老地方聚聚。
看來開學第一天都挺閒的,老賈、王紅偉、烏爾善都來了,就連滕華濤也來了。
見面就埋怨他:“怎麼都不給我通知一聲”
狄雲笑道:“濤哥你現在和我們可不一樣,知道你忙,不想打攪你。”
“哈,再忙難道還沒時間聚聚”滕華濤擺了擺手說道。
老賈問道:“你那個電視劇拍完了”
“完了,正在製作後期呢。”
“那什麼時候能播放啊”狄雲問道。
他迄今爲止參與拍攝的電影電視劇也有好幾部了,只有小山回家看過。搖啊搖沒聽到信兒,至於放沒放映也不知道;風月在港島、臺島還有國外都已經上映了,內地卻還沒消息,也看不上;大鬧天宮乾脆就不拍了,更何談上映;水滸傳在繼續掰扯,完了還不知猴年馬月去。
現在就只有秦頌和新言情時代可以期待一下。尤其是後者,和女朋友一起拍攝的,傾注的感情不少。
“早着呢,這裏面的事情牽扯的事情長着呢。”滕華濤說道“這纔是拍攝完畢,拍完了製作,製作好了還得送去相關部門審查,審查過後得根據人家的意見改正,改正之後再送去審查,過了之後才能找發行商發行”
狄雲聽得頭都大了,趕緊擺手道:“得得得啥時候能播放了,你通知我一聲就行。”
“那肯定得通知你了。”滕華濤笑笑,其實這些事情和導演是沒多大關係的,但要是再兼職編劇和製片人,那就有的麻煩了。
“哎,老賈你怎樣”狄雲問道。
“我能怎樣寫劇本,當槍手唄”
拍攝小山回家的時候欠了一屁股的爛賬,雖說那片子最後拿了項獎,但欠下的帳卻抹不掉。他這段時間就一邊準備下一個劇本一邊幫別人寫點東西,賺取稿酬還賬。
“當槍手”狄雲不解。
“就是幫別人代筆,都是些陰穢事兒,不提也罷。”老賈不願多說。
狄雲不糾纏,道:“那劇本寫的怎麼樣了”
“快完了。”
“紅偉呢”狄雲問道。
“我呀,回家種地唄,地裏來地裏去的沒什麼好說的。”王紅偉笑道。
“耳朵呢”狄雲挨個問了一遍。
烏爾善笑道:“我拿着相機拍了一路,不好好風景,有時間讓雲哥你看看。”
“行呀,咱現在也成了一名拍照達人了,改天交流交流。”狄雲想起這個暑假裏的模特經歷就是一把辛酸淚。
一個多月沒見,聚在一起談談近況,如意或者不如意。再喝兩口酒,不知不覺中就又聊到電影上去了。
“我聽說總局那邊成立了個電影審查委員會和電影複審委員會。”烏爾善說道。
“嗯什麼時候的事”老賈問道。
“就七月份的時候。”
老賈砸吧了兩下嘴道:“看來以後拍電影流程更加麻煩了。”
幾人這時候也只是感覺會更加麻煩一些,沒太在意,狄雲對於這些壓根就不瞭解,就更不往心上放了。
稍稍談論了兩句就將這個話題放過,不曾想到接下來幾年裏有人卻會被這兩個什麼會給折騰的欲仙欲死。
開學第一天,喫個飯敘敘舊,沒喝太多酒,三點鐘就散場。
狄雲沒收到女朋友的消息,原本打算直接返回小院,不想卻收到了老韓的留言,讓去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