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影帝的日常 >第二百三十章悲傷的姑娘
    打自江燕進了考房,阿竹就緊張了起來,因爲下一個就是她,抿着嘴脣,小臉蛋兒繃得緊緊的。,

    十幾分鍾將近二十分,江燕才從裏面出來。

    那姑娘果然是個機靈的,沒絲毫廢話,走到她身邊飛快低聲道:“左手最邊上那位纔是主考官,還有,不用緊張,他們讓你怎麼做你就這麼做好了。”

    不等她再仔細詢問就聽到叫她的名字,朝江燕點頭致意一下,趕緊撫撫自己身上的服飾,深吸一口氣,忐忑地走進了考房。

    裏面一排坐了五位老師,阿竹站在對面彎腰鞠了個躬,道聲:“老師好。”

    “你好。”其他人都是板着臉不苟言笑,只有坐在最左邊的那位江燕所說的主考官老師面帶微笑地迴應了一聲,並且問道“有伴奏的音樂嗎”

    “有,有。”阿竹趕緊取出磁帶遞過去。

    那位老師接過放進卡帶機裏面,然後便不再言語。

    最中間的老師則開始問話:“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是。”阿竹緊張地嚥了嚥唾沫開始磕磕絆絆地介紹“我叫阿竹不不是,我姓李,叫李阿竹,我來自湘西的桃花寨”

    她雖然面對的是發問的老師,但說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朝左手最邊上的那位老師看去。

    等她自我介紹完之後,那位老師笑着問道:“小姑娘你爲什麼一直看我”

    “我沒沒有。”阿竹趕緊低下頭,覺得自己這會兒不應該低頭,又擡起頭。直勾勾地看着最中間的那位老師。

    而這位老師依然沒有一絲表情。看得她手心都冒汗了。悄悄在衣服上蹭了蹭。

    “我看了一下,你上面沒有寫文化成績,而你今年十七歲,是今年高考嗎”

    “是是的。”

    “有把握能達到學校的文化水平要求嗎”

    “有把握。”其他回話都磕磕絆絆的,唯獨這句頗爲自信。

    問話的老師輕輕挑了挑眉頭道:“學校對於舞蹈學生的文化水平要求很高,高考的成績能達到這個水平的話說明也差不多能考一所不錯的大學了,爲什麼還要考舞蹈學院”

    “我喜歡跳舞。”阿竹回答的很肯定。

    “光喜歡是不行的,還得有天賦。”

    這句話在阿竹聽來大抵就是否定的意思了。心中一緊,額頭冒汗。

    好在那位老師落了這一句之後不再問話,看上去最和藹慈祥的主考老師接過了話頭道:“你不用緊張。”

    “我我沒。”阿竹下意識地就否定。

    這位老師看着她緊握的兩個小拳頭笑笑,說道:“來,你跟着我做。先長吸一口氣,對,再緩緩吐出,用手掌輕輕在胸口撫兩下,再深吸一口氣,再撫兩下。”

    做完之後笑問道:“現在感覺怎樣”

    阿竹不好意思地說道:“現在好多了。”

    “那就好。”這位老師道“你既然喜歡舞蹈。肯定下過功服,現在就讓我們看看你的舞蹈吧。”說完後按了下卡帶機的播放按鈕。

    阿竹應了聲是。隨着音樂的響起,開始動作。

    八寶銅鈴舞是土家族的一種傳統舞蹈,節奏比較歡快,主要應用於喜慶的活動,最初是族內老司祭祖祭天祈福時所跳的舞蹈,最後發展成多人的舞蹈,而阿竹現在所跳的則又是她自己根據多人舞蹈改造而成的單人舞蹈,不似多人舞蹈那般粗獷豪放,但卻更加優美和有觀賞性。

    這個舞蹈的由來就是八個銅鈴鐺,所代表的意義就不說了,八顆銅鈴鐺釘在一根三十公分長的木柄上,跳舞時手持木柄,隨着動作而銅鈴叮噹作響。她改造之後,將木柄去掉了,而是將八顆銅鈴釘在了服飾上,頭上的鳳冠上四顆,四肢上各一個。手不用持柄,空出來的雙手又加了一些花樣的姿勢。

    全身上下,無論哪個部位有動作都會伴隨着銅鈴鐺清脆的響聲。

    阿竹以前跳舞之時從沒緊張過,只要一開始跳動就會沉浸在神奇忘我的境界中,注意不到外界的情形,但今天卻有些意外,怎麼都無法將注意力全部集中,總是忍不住分出一部分心神注意着監考老師的狀況。

    然後,就出岔子了。

    一個不留神,和音樂沒配合好,身體上的動作慢了一瞬,反應過來追拍子的時候就不協調了。假如是其他無聲的舞蹈,就是說如果身上沒有這些銅鈴鐺的話,其實也不算是出岔子,但問題就出在這些銅鈴鐺上了,因爲身體上的動作稍有不協叮噹聲上就會顯示出來。

    原本就緊張,再亂這麼一下就更緊張了,於是一錯再錯,最後就亂成了一團,徹底不成節奏。

    音樂還在播放,阿竹卻已經停了下來,哀哀切切地低着頭,等候着最糟糕的宣判。

    上邊的五位老師並沒有言語,但卻用眼神在交流着。

    其實,這場考試的監考老師並不是五位,而是六位,考試是從考生們進入更衣室就開始了的。

    別的學科可能對身段兒的要求不是很高,但舞蹈的要求不能不高,所以換衣服那塊兒就是考察身段兒的一塊,只是學員不知道而已。

    要求跳一支舞並非是爲了看你到底達到了怎樣的水平,而是爲了看你有怎樣的潛力,就像是武俠小說中說的根骨清奇不清奇一樣。說起來好像挺玄乎的,但真真就是這麼考察的。

    不用懷疑平均年齡四十歲往上的五位老師有沒有這樣的眼光,是璞玉還是已經不需多少雕琢或者即便雕琢也不會更加璀璨的成品,他們完全有能力在十幾分鍾內就鑑別出來。

    所以,這支舞。跳沒跳完不重要。跳沒跳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展現出來的那些平日裏自己根本就不瞭解的東西。

    那位被江燕說是主考官的老師率先點頭,其餘四位接着一一點頭,無聲的交流就此結束。

    可憐的阿竹還在低頭自怨自艾,完全不知道結果已經出來。

    “小姑娘,你擡起頭來。”最和藹的老師道。

    阿竹仰起頭來,梨花帶雨這個詞這會兒用起來最恰當。

    “怎麼還哭了”老師哭笑不得道。

    阿竹趕緊擦擦臉怯生生問道:“老師,我是不是不合格”

    “現在還不能說出來,不過你的潛力我們都已經看到了。”老師說道。

    這句話在阿竹聽來就是肯定的回答了。又低下頭,小身板兒上彌散着一股子悲傷氣兒。

    老師苦笑着搖搖頭,這姑娘身段兒不錯,舞跳得不錯,潛力更是佳,就是太害羞了些,太脆弱了些,像是在溫房裏呵護了十幾年的花朵兒一樣,經不起一丁點的打擊和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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