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影帝的日常 >第二百六十九章體驗派
    十月四號下午,巴黎這場連綿了好幾天的淫雨終於停歇,太陽很吝嗇的從雲層中透下來一道光,但卻宛如利劍一般,緩慢地將雲層割裂開來。

    在旅館裏面悶了好幾天的人終於出了屋子,儘管地面還是溼漉漉的,踩在上面並不輕快,但也擋不住他們興致勃勃地走出出去,呼吸着異域的空氣,打量着異域的風光。

    狄雲沒出去,他一個人窩在房子裏。一個是他昨天被伊莉川帶着在巴黎諸多的地方轉了轉,好奇心已經得到滿足,再一個就是他現在正有事情做。他在練習走路,沒錯,就是走路。

    有人將表演手法分成了表現派、體驗派以及方法派三種,他之前多用的是方法派,這得得益於他兩世爲人,現在年紀看着不是太大,但上輩子四十年的人生,雖算不得偉大,但稱一聲豐富卻也不會錯,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體驗了個遍,演戲時需要哪種情感時,往往是用曾經經歷過的相近的感情所替代。

    然而這次卻有些不尋常,這方法用不成了。他沒經歷過戰爭年代,不曉得該怎樣來表現那種大環境下一個愛國主義激進分子的感情,所以以往的經歷便都用不上,只能仔細研究肖克檢這個角色,研究故事的背景,將自身沉浸到角色的感情當中去,根據劇本的描述來塑造情感,調整動作。

    走路姿勢便是其中一項,他自己的走路姿勢有點特別,往往看上去不急不緩,但作爲一個練武之人,自然而然地潛意識裏會陷入一種似是而非的繃緊狀態,如同病虎,雖悠閒懶散,卻有一種內斂的沉穩和兇狠勁兒。

    而肖克檢這個角色是革命激進分子,首先就和沉穩兩字不掛鉤,應是那種疾步而馳。激動了還會跳兩下的樣子,雖看着活潑充滿朝氣和幹勁兒,但難免有失浮躁輕挑。

    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放鬆身心,讓自己的身體從裏到外都是一種輕鬆的狀態。這倒也不難。作爲現代電影表演理論的基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理論的第一點就是教演員怎樣放鬆身心和集中精神,學校課堂的時候學習過,很容易就能做到。

    站在鏡子跟前走了幾步,不滿意地搖頭停了下來。還是沒表達出那種激進的感覺。然後站在鏡子前不動,全身慢慢地調整,並着的雙腿也分開一些,特意踩成稍稍的外八字快走幾步,兩條胳膊並不是自然隨意地揮動,而是隨着步子有勁兒地一擺一擺。

    鏡子裏面的人看着動作僵硬,帶着份滑稽的感覺,但狄雲臉上卻露出意思微笑,有點樣子了,只要再將僵硬感去掉就行。

    敲門聲響起。他便按照剛纔設想的樣子走過去,開了門。

    外面站着許情,甭管人的背景怎樣,能在第五代導演跟前喫得這麼開,靠的肯定不僅僅是家世和美貌,定然自身能力也不俗,搭眼瞅一眼狄雲就發現他身上的異樣來。

    “你怎麼了”輕輕皺着眉問道。

    “哦我怎麼了”狄雲笑問。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怪怪的。”

    “呵呵”狄雲沒細說,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哦,外面不下雨了。明天肯定就會開拍,後邊的閒時間估計不會太充裕,所以大家準備趁今下午最後的閒情出去在附近逛逛,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角色還有點拿捏不準,再琢磨琢磨。”狄雲道。

    “好吧,那你繼續琢磨吧,我走了,出去透透氣,這兩天在房子裏待得有點悶。”

    “嗯。再見。”

    整個下午,狄雲就在鏡子前走來走去,反覆對照自身和角色,務必將自身上一些有意或無意甚至是潛意識的動作習慣扭過來,以期符合角色的身份。

    從下午剛開始的動作僵硬,道傍晚喫晚飯的時候已經變得自然隨意,不得不說他身體的協調能力確實強大,這會兒若是蒙上了臉,非是特別親近的人估計都認不出是他。

    放鬆身體,集中注意力,極是費神,訓練的時候不感覺,等心神也放鬆之後,頓覺疲憊。晚飯喫後早早就上牀休息。

    我的1919之中有兩條線,一條是顧維鈞與衆國領導人在談判桌上縱橫捭闔,另一條則是肖克檢帶着一羣愛國分子在巴黎街頭抗議、幕後策劃。

    從一開始就是兩條線同時拍攝,人員也分成了兩撥。一撥是陳道名和幾位老演員再加一羣外國演員,另一波是狄雲和一同前來的那些龍套角,而許情則是穿插在兩撥人之中的一條線,兩邊都有戲份。

    第二天的中午,陳道名在凡爾賽宮前廣場上拍攝大場面的同時,狄雲在一座幽暗的鐵籠籠子裏也開始了小場面。

    和會期間,肖克檢帶領着巴黎的華裔工人罷工遊行,最後卻讓警察局拘捕了,這會兒拍攝的便是他出獄的鏡頭。

    場景在佈置,人員在準備,狄雲則是和翻譯指導在邊上嘀嘀咕咕。

    “艾斯替魯。”翻譯卷着舌頭說了一句法語。

    狄雲點點頭:“鋼筆。”

    “岸爆尅。”

    “打火機。”狄雲道。

    “斯果瓦薩。”

    “嗯,這是什麼。”

    “不錯。”翻譯說道。

    “哎,還有一句呢。”狄雲說道。

    “哦,對”翻譯拍了拍腦袋“賽樂森爆楞,都博耐。”

    狄雲跟着唸了一句說道:“這代表着幸福。”

    “狄先生很有語言天賦,學得很快。”翻譯稱讚。

    自己有多少儘量自己知道,就這麼幾句反反覆覆了半個多小時才才記住,實在稱不上快,狄雲笑着搖了搖頭。

    他原本是不需要學這幾句話的,待會兒拍攝的時候只需要按着步驟在那位外國龍套說完後說自己的臺詞、表現相應的動作或者表情就行了,但他覺得不明白對方說什麼,表演的時候節奏難免不流暢,所以專門讓翻譯教了劇本上說的這幾句話的法語讀音。非是追求完美,只是能表現得更好點便儘量好點。

    小孫過來問道:“雲哥,好了沒”

    “好了,可以拍了。”狄雲說道。

    小孫過去給導演回了話,隨即人員就在導演的指揮下開始站位。

    警察局的鐵柵欄門口,狄雲站在櫃檯的外面,另一邊坐着一位圓滾滾的地中海法國演員,鼻子下妝飾着兩撇非常誇張的大鬍子。

    場記將寫着第一場第一組鏡頭第一次字樣的板子伸到鏡頭跟前啪地一聲拍下,拍攝開始。

    大鬍子獄警將紙兜底朝天,裏面所有東西倒在桌子上。

    “你的東西都在這裏。”捻起鋼筆放回紙兜裏道“鋼筆”

    再接着是打火機:“打火機”

    等到一碧玉麒麟吊墜的時候停下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這是什麼”

    “麒麟。”狄雲臉上的表情甚是高冷,聞聲微微偏過頭,略顯不耐煩地說道。

    “什麼”

    “麒麟。”

    一個說法語,一個賭氣似的說中文,好似鴨同雞講,鬧不明白。

    獄警又問了一聲:“這是什麼”

    狄雲狀似無奈地呼口氣道:“這是中國的一種吉祥動物。”卻是用他剛學習的法語說出來的。

    “太美了。”獄警將吊墜提在眼前,盯着一動不動,滿眼癡迷。而後放在手裏輕輕撫摸,眼睛朝上看了狄雲一眼,似乎有別樣的心思,最終卻按捺下來,將吊墜也放進了紙兜裏“好了,都在這裏了。”

    狄雲接過來,將東西一件一件從裏面取出來,打火機放在了左口袋,懷錶放在了又口袋,鋼筆別在胸前。

    吊墜掛在脖子上後頓了頓,捧起來,語氣莫名溫暖地朝獄警顯擺了一下道:“它象徵着幸福。”

    劇本上寫着這樣一句話:肖克檢出獄,甚歡。

    當時狄雲看到這裏的時候就吐槽過,這是論語還是劇本呀,竟然出現這麼簡潔的描述,“甚歡”是個什麼說法

    意思就是肖克檢出獄了,很高興。至於該怎樣表達這種高興情緒,或者該用怎樣的動作和表情,上面一概沒說,就用這麼簡潔的倆字給概括了。

    導演沒給他指導,讓他自己琢磨着演,意思就是讓他自由發揮了。

    結合肖克檢的性格和激進思想,狄雲覺得這會兒他表現多麼興奮誇張都不爲過。

    走出鐵籠子,站在門口長長舒了口氣,乍脫樊籠,一身輕鬆,笑容爬上臉面。

    隨後很瀟灑地將圍巾往肩後一甩,提着外套朝走廊外面跑去。

    走廊中放了一排休息的椅子,他興奮之下跨上去,從椅子上踩過,高高跳起來,將外套在頭頂舞了兩圈,嘴裏還怪叫幾聲。

    “這”攝影師覺得太誇張了,看向導演,等待指示。

    導演頓了頓道:“可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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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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