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顏歌總算醒了,這可高興壞了靈兒,她欣喜若狂地撲到牀邊,將聲音都快沙啞的容小九遞到了沐顏歌手中。
果然還是孃親的懷抱最溫暖,小傢伙如久旱逢甘露,小腦袋一個勁兒地在沐顏歌胸前黏糊糊地蹭來蹭去,霎是可愛。
“夫人這一醉酒,可苦了小小姐了,這不,有孃的孩子是個寶”靈兒總算鬆了口氣,也算卸下了個重擔。
沐顏歌嗅了嗅自己滿身的酒氣,不覺蹙了蹙眉頭,自己號稱千杯不醉,說什麼也不至於如此不勝酒力吧花椒桃花釀,究竟是個什麼鬼
“我是怎麼回屋的”沐顏歌這纔回想起那日似乎是毫無徵兆地給醉倒了,都不省人事了,後續情況自然是無從知曉了。
“當然是公子給抱回的呀,奴婢猜公子肯定是第一次抱女人,那小心翼翼地模樣,嘖嘖,像是抱了個千年寶貝,生怕摔壞了似的”靈兒促狹一笑,說的是繪聲繪色。
某種情景在腦中一閃而過,沐顏歌面色一窘,竟有些不自在起來。
那個誰,臉皮可真夠厚的,他自己不害躁她還害呢這趁機佔便宜的事怎麼回回都少不了他本性如此,狗改不了喫屎沐顏歌恨恨地想到。
就在這時,容苑來了一位尊貴的不速之客。有人意外,有人惱。
楚逸沒有前呼後擁,沒有八擡大轎,而是隻帶了一個隨身侍衛進了容府。
楚逸從東華歸國後,呆在東宮裏前思
後想了數日,決定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下去。好歹他也是南涼國風神俊朗的太子,哪有將心儀的女人拱手相讓的道理,說什麼也是他認識顏歌在先,已讓那狡猾的狐狸搶了先機,他不能再沒所表示了
心動不如行動,這道理他明白得有些晚,但願還能挽回些什麼。
沐顏歌從牀上爬起後便站在院內活動筋骨,伸伸胳膊,抖抖腿。
眼下入秋已久,陣風拂過,竟有些許涼意。她正想着返屋披件薄衫,轉身之際,便見一玄青錦袍的男子佇立在陽光下,眉疏目朗,髮絲輕揚。
楚逸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不過數丈,她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呵呵,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這傢伙今日頭上戴着白玉簪纓銀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八爪坐龍青蟒袍,這麼高逼格的打扮,立馬讓原本就不低的顏值蹭蹭地往上躥。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神出鬼了”沐顏歌脣間漾着輕淡淺笑,不似平日那般靈動張揚,安靜中透着異樣的柔美,倒讓見慣了她兇悍一面的楚逸看得微微一怔。
“喂,問你話呢,”沐顏歌見楚逸神色迷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見你想得入神,不忍心打攪罷了,”楚逸“嘿嘿”一笑,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楚逸覺得自己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手心亦是薄汗微微。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麼”沐顏歌蹙了蹙眉頭,覺得今日的楚逸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沒,沒什麼”楚逸有些結巴了,神情慌亂。
沐顏歌愈發地覺得這人有問題了,想上前一探究竟,卻見那人是連連後退,像是怕被自己生吞活剝似的。
有些機會,一旦錯失了,就永遠不會再來了,這不,帝師大人殺到了,陰沉這臉,眉頭幾欲擰出水來。
不知是陽光太刺眼,還是眼前的景象太灼人,容墨的眼睛微眯成了一條狹小的縫兒。
這女人要幹什麼見到某人太激動,想直直撲入懷中一訴衷腸方纔他聽到下人的稟告,太子登門,便“馬不停蹄”地直奔這女人的住所,不想還是讓他見到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一幕。
“咳咳,不知從太子殿下微服私訪寒舍,所爲何事”忽如其來的清冽之聲讓沐顏歌腳步一頓,小心臟亦是隨之微微一顫,她,是在怕什麼
沐顏歌定了定心神,理直氣壯地轉過身來。
“夫人今日起得可真早,眼下秋露寒峭,不好好呆在屋子裏,出來作甚麼”容墨淡淡一笑,清華如水,瑩瑩華光一轉,看向杵在那裏一身單薄的女人。
穿得這麼少出來會男人,這膽子還真不小
沐顏歌還未開口,便被這一聲似惱似責的質問給直接弄懵了過去,他這是在以“夫君”的身份堂而皇之地斥責自己麼
明明是夫妻間最爲平常的一幕,卻是恰到好處地刺激到了在場的太子殿下。
楚逸的臉倏地一下就變了,就差拍案而起了,這狐狸是想在自己面前耍威風麼還夫人呢,這噁心給誰看
“呵呵,帝師大人這是演戲成精了麼”楚逸冷笑一聲,忍住了四處躥起的小火苗。
“演戲太子是在說在下麼” 容墨薄笑微漾,信步走向沐顏歌,隨手將脫下的外衫不露聲色地披到她肩上,動作隨意而熟練,細緻且溫柔。
“殿下只知道看戲,卻不知道這戲演着演着,就成真了”容墨轉眸看向楚逸,笑容無懈可擊。
“你胡說八道”楚逸聞言怒道,將有些黯然的眸光轉向沐顏歌,像是急於求證,“顏歌,她說的不是真的,對麼”
沐顏歌覺得某人還真是入戲太深了,這在楚逸面前有必要演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大清早的甩臉子給誰看
“太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沐顏歌略顯歉意地看向楚逸,剛想開口,一陣驚呼,竟是冷不防地被某人直接攔腰抱起,動作簡單而粗暴,令沐顏歌當即傻了眼。
這傢伙,瘋了吧沐顏歌急於掙扎而下,卻被某人圈得更緊了,“夫人大病初癒,該躺回牀上吃藥了”
頭頂某人似笑非笑,說得輕鬆隨意,但傳入沐顏歌耳中的卻是另一種聲音:女人,給我老實點,乖乖回屋躺着,否則,別怪你夫君我無情,直接給你扔緊荷花池裏
沐顏歌的嘴脣哆嗦不已,這傢伙簡直是成魔了,她這是入了魔掌了
“容墨,將她放下,大白天的,欺負一個女人,你還要臉不” 見容墨的目光視若無睹地掠過自己,那流露的怡人之色中分明還帶有一絲輕藐與狡黠,令楚逸不由怒火中燒,“嗖”地一下抽出腰間的佩劍,直直對準容墨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