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個解釋”沐顏歌的小臉透着幾分執拗和認真。
容墨輕輕撫了撫她的面頰,收斂了笑意亦是定定看向她的眼眸,“顏顏,你聽好,關於這件事我的初衷只是想掃清橫亙在我們中間一切障礙,雖不乏政治意圖,但絕對不會朝着你想的那方面發展。我想要這江山沒錯,倘若非要捨棄你才能得到那位置,我情願不要。”
容墨的眸光深深鎖着她,像是有無數層波光瀲灩開來,深深淺淺地帶着某種神奇的魔力,將她圈固其中,深陷到再也無法自拔。
類似的話她聽得不少,私下的他向來都是嘴角抹了蜜,但他棄江山而留她的表態卻是頭一回自他口裏聽來,微震之餘,自然是有些動容。
“墨,我”
“嗯,感動就免了,不要讓斷我手臂、挖眼睛便可”
容墨輕笑地用脣齒封住了沐顏歌將要脫口而出的歉意,淺償輒止,未作流連。
隨後擡眸撫摸着她隨意散落在肩頭的青絲墨發,眸中溢着溫然的淺笑。
沐顏顏也笑了起來,眸中清光流轉,襯着微沉的暮色,讓容墨有一瞬間的恍神。
那人纏綿迷離的目光讓沐顏歌的心瞬間露漏了幾拍,她歪着腦袋含笑望着他,指尖跳躍似的攀巖而上,脣角,鼻端
容墨微闔着眼,脣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任憑她的手指一路滑過,氣息卻是漸漸急促。
“你真淘氣不過,我現在有點餓了”某人像是不爲所動,一本正經地握住她的手,不許她再動彈。
沐顏歌微惱,順勢滑入他懷抱,勾住他脖頸,略顯不滿道,“喫飯比我更要緊麼”
容墨怔了怔,今日這女人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額,都說女人好哄,看來不假這先苦後甜的節奏,讓他受寵若驚得如置雲端。
容墨的眸光愈見迷亂,驟然俯身吻下
一番糾纏,喘息相聞間,沐顏歌閃身退了開來,笑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肚子餓麼”
那人的眸子不再是平日裏的溫如淺溪,盪漾着如火的灼灼。
沐顏歌見勢要逃,卻被那人故意一絆,竟是跌坐於地。
容墨膝着地,半俯身,已將她困在地與胸膛之間。
“還想逃” 他淺淺如綠波地一笑,帶了幾分沙啞,魅惑輕柔道。
“咦,你的手怎麼了”沐顏歌這才注意到某人手腕間猩紅一片,從手掌處一直蜿蜒而下。她欲拉過來看看,卻被那人給縮了回去。
“這個甭管,我們稍後再說專注於眼前,嗯” 容墨凝眸鎖着她,脣線微勾。
“可”沐顏歌來不及出口的聲音在脣舌交纏間化成一聲低吟,凌亂的髮絲黑綢似的鋪一地,像是不經意潑墨下的旖旎妖嬈。
纏綿過後,容墨慵然倚躺在軟榻上,錦衣半開,含笑看她挽發整妝。
“近幾日,哪天心情不錯,帶着小九去看看我母妃,可好” 那人斂眉,笑望着她,幾分期許。
“好”沐顏歌淡如地一笑,答得乾脆。
容墨挑了挑眉,閃過一絲錯愕,遂而笑睨着盯視她:“你倒是讓我意外了”
“夫君殿下,逃避不是辦法啊,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哪怕不爲所喜,也要厚着臉皮貼上去”沐顏歌長長嘆了一口氣,心道,這明知是火坑還讓我跳,真夠黑心爛肺的。
“顏顏,你真好”容墨眉眼帶笑地湊了上來,從後輕輕將她整個人圈了起來。
“少嘴貧,沒準還沒走到院口就被一盆冷水給潑了出來”沐顏歌睨了某人一眼,沒好氣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容墨心裏當即“咯噔”一下,暗道,只要不是滾燙的茶水就好
“哦,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那手是怎麼回事”見某人半天沒吱聲,沐顏歌忽而想到那傢伙手上的傷,趕緊問道。
“這個不小心燙的,不礙事,不疼不癢,就是難看了點”容墨用修長的手指替她把散發攏到耳根後,笑着親暱道。
那人陪她一起用過晚膳後便離開了,沒有死纏爛打,沒有拖泥帶水,似乎一切就在那日之後達成了某種共知。
這樣也好,聲名不佳總好過於臭名昭著,沐顏歌泡在浴桶裏,無奈笑嘆。
簾影微動,爐偎火暖。
屏風外門口處忽傳來一絲響聲,似乎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沐顏歌先是一驚,隨即想到什麼,淡淡道:“靈兒,是小九哭了麼我這就起來”
那人沒有吱聲,腳步聲慢慢繞過屏風。
沐顏歌低低一笑,“你這丫頭是愈發的沒規矩了,進來不聲不晌的,連招呼都不打”
沐顏顏微微擡眸,只見一隻手將她換洗掉的肚兜舉過頭頂,溼噠噠的襟帶在額間晃了晃。
她微謔道:“你這丫頭今日倒調皮了,居然跟本妃開這種玩笑”
“本殿下十分樂意爲沐側妃效勞”低沉的嗓音在背後響起,沐顏歌渾身一顫,側眸轉身。
竟是他,冀王蕭祿她當場震住,涼意陡襲,微露在空氣中的毛孔亦是隨之豎了起來。
誰來給她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這傢伙不是有龍陽之好麼怎麼對女人洗澡亦有興趣
那木桶中的女人,那嬌嫩的肌膚如月潤澤,勻稱纖美的頸肩裸露在他的視線裏,水珠垂墜,加之密密麻麻的可疑紅印,更是襯得魅惑。
蕭祿看得是心中一動,如火竄起,眸色驟暗,灼熱逼人。
“你,你想幹什麼”沐顏歌被這人看得身上冷颼颼的,倒喘一口涼氣,縮了縮身子,試圖儘量用水遮擋住半露的春光。
蕭祿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屋內四下踱了一圈,邪魅一笑,若有所思道:“一室迷情,看來我那四弟沒走多久”
“關你什麼事這裏是雲襄王府,慕王未過門妻子的閨房,冀王出現在此不覺得於禮不合麼況且”沐顏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
“況且什麼”蕭祿徐徐靠近,瞧着眼前女人一臉的怒容,沒有了瀲灩的自如之態,沉臉瞪眼,倒是莫名的真實與可愛,遂而眸光緊緊鎖住她的臉,邪佞一笑,“況且,沐側妃一絲不掛地坐在木桶裏”
沐顏歌微微縮了縮身子,情不自禁後退一小步,咬牙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喊人了”
“喊人救你”蕭祿輕笑一聲,脣角微擡, “你這一喊對我們都無好處,至於原因嘛,需要我解釋麼”
她纔不會那麼蠢呢,若是一喊出聲,她這輩子的名節就徹底毀了,在這個萬惡的舊社會,咳咳,慕王未過門的側妃在大婚前夕被貿然闖進屋子的看了身子這結果,想想都不寒而慄
在這傢伙的眼皮之下,她也不敢貿然起身穿衣,莫非只能以靜制動了
瞅着那人含着火似的目光在她身上轉個不停,沐顏歌頭皮已然發麻,身上涼倦,耗費了大半心神,動亦不敢動的她已無力去面對任何突發狀況了,除了被動,還是被動
蕭祿眸眼犀利地盯着她,很快看出她的情緒變化,微微眯了眸,“怎麼不喊了”
沐顏歌心念一轉,輕輕笑道,“你不會拿我怎樣,本姑娘既非傾城國色,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冀王殿下沒有必要因爲微不足道的一介婦人給自己找麻煩”
蕭祿慢慢笑了,“本殿下喜歡聰明的女人,不甚在意是不是有夫之婦,所以,沐側妃放鬆點,不必緊張”
變態果然是變態,說的話亦是這般不同尋常。
沐顏歌收起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沒好氣道:“本側妃不緊張,但我好冷,我想穿衣服。如果殿下是來找顏歌有事相商的話,請步行十步到一門之外等着,我會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去同殿下品茶相談。如果你繼續無恥下去,抱歉,本側妃歡迎你悄悄地混蛋”
蕭祿愣了愣,隨後竟是笑了。
活了這麼些年,除了他那四弟,還真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到底是四弟的女人,連說話的語氣都帶有他的影子,潑辣,無懼有趣,他喜歡
她並有比自己的王妃美,爲何總能給自己新鮮迥異的感受呢府裏的美人看得眼花繚亂,可總讓他覺得處處透着虛僞和敷衍。可他卻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種別緻的味道。即便她對自己冷言冷語,即便她朝着自己大吼大叫,他心裏卻沒慍怒的感覺,反倒生出了一份欣賞。
蕭祿眸光一深,大手一扯,將一件罩袍自架上拉了下來,輕輕一扔,沐顏歌快手接住了它。
朝某人使了個還不背過去的眼色,確定安全可靠後,沐顏歌迅速地將自己裹好,而後面無表情地對着他。
傍晚時分,又下起了雪, 絮溢滿天,遍地晶瑩。淡薄的水霧輕攏在窗櫺上,很淡,若不細看,幾乎看不清。
“說吧你想幹什麼”沐顏歌神色間閃過一抹不耐煩,語氣裏透着微冷的淡漠。
“本殿下有重要的信息透露給你,你就對恩人這種態度”蕭祿俯身,用手握住沐顏歌的下頷,挑眉笑道。
“手腳乾淨點”沐顏歌揮開他的手,遂而攏眉道,“什麼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