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帝師太妖嬈 >第157章 城亂(一)
    衛子陵一直看着沐顏歌,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傳出,出手解開了她周身的穴道。

    沐顏歌一動不動,睡得很沉。

    衛子陵重新靠回車壁上,眼睫垂下,俊顏在昏暗的車廂內有一絲沉鬱。

    “王爺,飛鴿傳書”不出片刻,外面有一人聲音傳來。

    “傳進來”衛子陵睜開眸眼,俊顏的沉鬱瞬間褪去,化爲一汪清淡。

    他伸手接住遞入車內的紙箋,低頭打開,薄脣緊緊抿了一下,對着外面吩咐道:“傳信回去,就說我帶着沐姑娘如今剛出京城,不出意外,三日後送抵交交換地點”

    “是”外面那人應聲退了下去。

    出了京城百里,一路太平,此時正值晌午,外面又有人來報:“主子,南涼那邊有消息傳來,皇帝薨了”

    “嗯”衛子陵淡淡應了一聲,目光看向一旁睡顏安恬的女子,眉頭微微擰了擰。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聽得那女子動了動,像是打開了眼睛,沉默半晌纔出聲道:“這種勾結敵國之事,不像是雲王爺該做的”

    衛子陵一怔,忽而目光專注盯着沐顏歌, 目光盪漾着期許:“倘若我什麼都不想要,只願邀你一起廣漠策馬,泛舟碧湖,顏歌可願相陪”

    沐顏歌聽他這般說,眉頭微微一蹙,當即手也被他握了起來,身子驀然一僵,呆愣片刻,略顯慌亂地垂下眼睫,聲音卻是透着清冷和淡漠:“我的心很小,怕是要辜負王爺的一番心意了”

    衛子陵靜默片刻,終是苦澀一笑 ,心中早已知她會如此,可卻禁不住眉宇間落了一層清霜,滿是落寞。終於輕輕鬆手,挪開了目光,望向車外一晃而過的風景,淡淡開口道:“南皇在昨夜薨了,逸太子又豈會是大皇子的對手南涼有可以庇護你的人,有你想要的東西悉聞你與楚逸過去有幾分交情,興許還能趕去見上最後一面”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沐顏歌當場便僵滯了。雖是隻言片語,卻足夠讓人心驚肉跳的,如今南涼京城究竟如何楚逸,路染,他們又是什麼情況關於這些,目前都沒有答案。

    南涼,盛京。

    “報皇子殿下,大事不好另有萬名士兵破城而入,以保護太子之名攻來”一名士兵騎馬從城門方向飛奔而來,跳下戰馬,一臉驚慌之色對路染稟告道。

    聞言,路染揚起兩眉,“看來,不止是本王有所動作,楚逸也早就已經做好準備。”

    “慌什麼不過就是萬名士兵。”路染冷冷掃了一眼那驚慌的士兵,寒聲道。

    那士兵立即驚懼低頭,這南涼多年來未曾有過宮變,今日這般大的動靜,肯定會有一方落敗。一旦落敗,便絕對不會有活路他們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太子殿下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只怕出師無名。

    “自古成王敗寇,不過朝夕”他望着城門的方向,臉上都有了一絲期待的笑容。

    緊閉的城門,在一下下的重擊中,已然無法繼續抵抗,被轟然撞開 衆人狂吼一聲,表情興奮異常“衝”

    路染望着眼前黑壓壓的人羣,滿是武器精良的侍衛,他眼中的光芒平靜而堅定。權力之爭,不可心慈手軟。

    幾個時辰過去,惡戰仍舊持續。

    往日清潔無塵的街道上,都被黑紅的鮮血浸染,濃郁的血腥之氣自那倒在血泊中的士兵的身體之中,緩緩散發。

    當沐顏歌站在城門前,望着大開的城門,迎風撲面而來的是那陌生中有些熟悉的血腥氣,往前走幾步,便可清楚地看到那在淡淡的柔和月光下,躺着的無數屍體,低頭看向腳下,街道上血跡斑斑。

    面色微微一白,腳步都有些不穩了,喃喃道,“終究是發生了”

    南涼皇宮。

    敞開的兩座大門,門口處同樣躺着無數的屍體。火光肆虐,一片狼藉,誰能看得出,此地曾經是金碧輝煌的皇宮一場宮變,竟是如此的殘忍,讓人膛目結舌。

    站在城門口,望着眼前不堪入目的景象 ,深深地呼吸了幾次。

    就在她要踏入宮門時,從四周忽然衝出數名持着長矛大刀的士兵,攔住了他們。

    “你是何人不知此刻宮中有變,不可入宮”士兵們中的一人寒聲質問道。

    “我找你們未來的皇帝”那女子的聲音平和清漠得如深山維谷裏的風,只是那般從容自如地站着,卻平平生出了一股莫可抵抗的氣勢。

    衆人只是怔怔地望着,望着這名如水清華般的女子從近前走過,無人阻攔

    當東宮外響起一陣嘈亂時,連綺月終於再也坐不住,她面色蒼白,執起劍欲要前往大殿,奈何,緊隨着便是一隊人馬衝入了她的宮殿。

    她後退一步,望着這些手持刀戟的士兵們,雖是面色發白,卻無一絲懼意。她一臉冰冷的笑容望着那最前方的將領,寒聲斥道:“大膽逆臣,竟敢私闖太子寢宮”

    那將領目光淫邪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姿容嬌俏的連綺月,佞聲笑道:“太子如今已是命不保夕,太子妃還想拿這套威脅本將,未免太看不清當前的形勢了”

    他肆掠的眸光在連綺月身上一路流連,嚥了咽口水,亦是心癢難耐。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就不知在自己身下是何等模樣太子的女人,滋味想來不會太差他隨大皇子一路出生入死,這指染了太子的女人,殿下未必會責備於他

    “來人,速將這座宮殿包圍”那將領回頭對身後的士兵們命令道,隨後“嘿嘿”佞笑幾聲,朝連綺月靠了過去。

    連綺月望着那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緊咬着脣,握緊手中閃着寒芒的劍

    暮色來臨之時,整座皇城之內,皆是屍體成山,血流成河,如同屠城之景。

    一羣舉着火把的士兵將大殿們圍的水泄不通,亮如白晝。

    此刻,大殿上的氣氛帶着不同尋常的詭譎與微妙。

    “本王手中握有先皇遺詔,皇位本就不屬於太子殿下,皇弟又何須執迷不悟早一點識趣地話,就不必有今日一戰”路染舉起手中遺詔,冷眼望着望着站在門前一身鮮血的楚逸,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大殿之上,一陣唏噓。

    “先皇意屬子多年,眼下大皇子手中的遺詔怎能是真要想篡位,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一名朝中的老臣出言質問道。

    路染冷冷的掃了那名忠臣,冷笑問道:“你又怎知本王手中的遺詔是假的這可是父皇臨死之前親手交予本王的,白紙黑字,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了”

    “想不到皇兄竟然能夠在父皇背後做了這麼多事,只是可惜,偷的永遠是偷的,搶的永遠是搶的,那個位子就算坐上去了,心裏的刺卻是永遠剔除不掉”楚逸回頭看向殿外,在他的人背後,城牆之上的確佈滿了弓箭手,每一名弓箭手都已經將弓弦拉滿,蓄勢待發。

    “大皇子何須與他廢話當初臣親耳聽先皇說過,當今太子不得他心,雖然被立爲太子,但先皇未曾想過傳位於太子。先皇一直以來,屬意的都是王爺,否則也不會在身體染恙之後,將皇子殿下從宮外接了回來。眼下皇子手中有先皇的遺詔,又何懼這些人”路染身後的將領怒瞪着楚逸,狠聲道。

    一席話響徹在大殿之上,頓時各種猜測在衆人心中錯雜開來。

    “是真是假皆是大皇兄一人之言,狼子野心,心懷不軌,想要篡位大可直說,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一道假遺詔就想要成事,那麼南涼的江山豈不是岌岌可危,人人皆可不自量力的想奪皇位”

    當路染與將領之間的對話傳到楚逸耳中之時,他忍不住自嘲冷笑,心底似乎緩緩流淌着疼痛的血液,父皇這些年可真是用心良苦。當初爲了保全這個在宮外的孩子,不惜對母后佈下瞞天過海之術,以徉死偷偷送往雲山“無羈老人”那裏撫養既然心裏不屑於他,這些年又何必對他施與無與倫比寵愛帝王心啊

    路染微微傾身,眼眸之中閃過一抹詭譎的笑意,“近日來皇弟可瞧過御醫”

    楚逸不解的看着路染,“你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若是身子不適,需早一日看過御醫纔是。”路染眯着眼眸,淡笑提醒道。那神情竟然溫柔至極,如此威脅提醒的話語自他口中而出,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相信不用半盞茶的工夫,遺詔的真假便會有所定論究竟本王手中的遺詔是真是假,待父皇跟前伺候的冷公公一看便知”

    此言一落,殿中又竊竊私語起來。冷公公雖是宦官,但深得先皇信任,若有他來驗證遺詔的真假,自然是最能取信於人了。

    楚逸目光環視一週,心底悄然算着,現在他雖勢弱,但想要趁此機會殺出一條生路,不是不可能。

    “殿下”一聲淒厲且飽含着痛苦的聲音從大殿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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