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星戰水滸 >第六十七章 官府的憂鬱
    卻單表落魄受傷、逃回故里的何濤何觀察,來不及處置自己的傷口,去濟州府尹處覆命。

    府尹看到手下率領三千精兵,近百艘官船快舟,到頭來卻落得這麼一個狼狽的下場,實在是被對手的強大給震驚了。沒想到小小的落草賊寇,能有這麼大的手段。尤其看到何濤悽慘的模樣,又聽得他講述的許多駭人聽聞的場景,感覺這個人好歹也見過各種場面,現在嚇成這幅樣子,似乎是喪失了心智,實在是可惜可嘆。

    按照何濤的說法,那水泊梁山就是一個魑魅魍魎駐守、妖魔鬼怪橫行的人間地獄。沒有人的下沉孤舟,水下伸出來的巨大觸腕,殭屍一般面無表情的漁民,莫名其妙一一沉沒的官船,世間見所未見的怪異兵器,血流成河的冷酷屠戮,行如鬼魅的變形對手,每一件都匪夷所思,聞所未聞。也難怪濟州府尹懷疑何濤精神上出了問題,這些描述放到說書人的故事裏尚且離譜,又怎能發生在河晏清平、白日朗朗的大宋地界呢

    府尹心下不快,可是看到沒了耳朵的何濤,覺得他也不像臨陣脫逃的懦夫,只得讓他先回家養傷,自己卻思忖對策。

    在州內黃泥崗被劫的“生辰綱”是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書運往東京恭賀蔡太師蔡京的生日禮物,而這蔡太師是那梁中書的岳丈,濟州府尹如何不知這一節蔡太師位高權重,和高太尉高俅與東廳樞密使童貫都是當今聖上週圍的紅人。這三紅之首的蔡太師遷怒下來,誰能兜得住因此“生辰綱”的案子早已列爲重中之重,日夜兼程,加緊偵查,哪知稍有些眉目時,卻折戟於上山之前,只在路上就被一干嫌犯給偷襲得手,如何不讓人心驚膽顫、寢食難安

    府尹焦躁不安,這戰敗之事彙報給蔡太師時,肯定會被責備辦案不力,自己的仕途黯淡不說,搞不好還會有性命之虞。說不得,只能重整旗鼓,捲土重來。

    那何濤首戰失利,定是輕敵自大,沒有充分準備。這一次須找一個穩妥之人,集結精兵強將,方能剿匪平盜。

    於是府尹點差團練使黃安,再加上本府捕盜官一員,帶領四千餘人,動員大小船隻四五百艘,在石碣村湖蕩調撥,浩浩蕩蕩,興師動衆,欲再次進攻水泊梁山。

    梁山這邊早有線報把消息捎給南山情報站“白木酒店”的掌櫃朱貴,又差偵查兵小嘍羅一路雞毛傳信飛奔至山寨聚義廳上,報與衆頭領道:“濟州府差撥軍官,帶領約有四千人馬,乘駕大小船隻四五百支,見在石碣村湖蕩裏屯駐,特來報知。”

    晁蓋聽後大驚,便請來吳用白勝商議,道:“官軍將至,如何迎敵”

    吳用笑道:“彼首戰失利,必是怪那何觀察自大輕敵,所以加派兵力船隻,意欲侵我梁山已向朝中蔡京盡忠,機智如我,如何不知不須兄長掛心,吳某自有措置。自古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白勝道:“吳學究早就料得官府不會善罷甘休,和小弟我早做了謀劃,安排了計策。大哥不必擔心,全在智囊團身上。”

    晁蓋心這才寬了寬,吩咐山寨上下,一概聽吳用白勝調遣。

    吳用先對杜遷、宋萬面授機宜,又告訴了林沖、林娘子如此這般,然後又準備了若干道具器械,一切操辦妥當,只等石碣村湖蕩的動靜。

    那團練使黃安以前是軍隊軍官,做過“征討戍邊將軍”,行軍打仗,頗有心得。得令後不敢怠慢,沿路考察地形,推想戰策,欲給賊寇以下馬威,洗刷先前戰敗之恥。

    黃安聽說前次進攻時,對方會鑿船偷襲,便下令徵差鐵匠,將那衝鋒的船隻艙板之上蓋以鐵板,目的是防止敵人在水下暗做手腳。然後又讓每艘船備了蓬布,用來防止敵人射箭襲擊。甚至準備了貨船載了數百馬匹,想上岸到達梁山時與山上賊寇一決雌雄,殺他個片甲不留。

    黃安心裏計較,雖然自己在明處,但是軍威浩蕩,又兼以準備充分,大軍壓境時,不怕不威震水泊梁山,若衝破突圍到達岸上時,行軍打仗是自己的長項,肯定能高歌猛進,一路奏凱。

    於是擇吉日祭旗壯行,準備出發。

    先是幾艘巨大的官船,破水前行,仗着碩大的船體要淌出一條進擊之路。

    本來以爲沿路會受到伏擊,哪知一路順風順水,倒也相安無事。

    黃安心裏道,怕是梁山賊寇看我軍威,自己先怕了,是以不敢迎擊,只待負隅頑抗。於是下令鼓起風帆,喫飽了風,全速前進。

    此時船上的偵查水兵報告說前方有一排漁船,都是漁民打扮,只是臉上戴了面具,看不分明。

    黃安心想,這是試探,當迎頭痛擊。連忙下令下去差幾條船靠近射箭,射退來敵。

    當下有幾條官船迎將上前,飛箭如雨,射向來船。

    那些船上的漁民卻一個個拿出三節棍、雙截棍揮舞擋箭,邊擋邊退,一會兒便退到了草甸蘆葦的後面。

    黃安仗着人多,派出十條官船去追擊,主船隊卻繼續向梁山方向挺進。水路越來越窄,草甸和蘆葦叢越來越多,有的地方船隊甚至只能一條一條的過。黃安想,若是在此地受到埋伏時,不是耍處,須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黃安正在焦躁時,剛纔的一條官船忽然從前方的水路迎面駛來,向黃安報道:“秉大人剛纔那幾個漁船,已經被追殺殆盡。原來這草甸之間有近路可以直通梁山,其他那些船都在出口處待命,我等卻特意前來報信,給大人引路。”

    黃安大喜,連忙叫那條船調頭帶路,向草甸深處駛去。

    只見水路繁複,阡陌交錯,若不是有帶路的船,真不知道要在此處耽誤多少工夫。但見前面那艘官船,左一轉,右一拐,行來行去,卻還是草甸重重,蘆葦茫茫。

    待黃安回頭看時,後面的官船卻不知何時起越來越遠,黃安叫人喊前面的船稍微放慢速度時,那船上的人概不回話,只是駛得飛快。黃安心想,這麼曲折複雜的水路,若是落了單,容易遭埋伏;若是自己轉,轉到天黑估計也到不了岸邊。心下正打鼓時,只見自己的船繞出一片草甸,頓時眼前開闊起來。

    果然如前方那船所說,先前追漁船的官船都在此集結,一字排開,卻不見那些漁船都在何處。黃團練命主船靠近時,身後的各艘官船遲遲不見尾隨出現。但是多少有些自己人在此,心裏卻也不那麼慌張。

    待要再集結些官船一起向不遠的岸上登陸衝鋒時,黃安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便欲派剛纔的帶路船再去近道走一趟,去給後面的船做領路人。

    那船得令,飛一般地又鑽入來時的蘆葦叢,不見了蹤影。

    如此又等了一個時辰,才見剛纔那艘引路船陸陸續續領了數十條官船前來,又與先前到的那些官船一字排開。

    黃團練心想再等下去天色黯淡,黑燈瞎火,戰鬥人員又多,不適合夜戰,便當機立斷,以現有的兵力向梁山登陸衝鋒。

    於是派自己船的發令手吹響了號角,其他各船也是號角連連,聲勢震天。黃安站在令頭船的船頭,揮臂向前,衆官船都集結在自己船周圍,圍成了個圈,一起向岸邊駛去。

    與岸離了幾百米距離時,黃安看見對面岸上旌旗搖動,馬匹成羣,槍戟林立,心下咯噔一下,心想敵手已經做好迎戰準備,此役必是一場硬仗

    誰知又靠近了幾十米時,黃安看得分明,那些旌旗分明是自己率領官兵進行征討的官騎,那些駿馬也隱隱約約都是官府轡頭鎧甲的裝備,那些人的裝束也都像是官兵的打扮。怎麼有自己的隊伍現行登上梁山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黃安的心頭,漸漸墜入了雲裏霧裏,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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