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星戰水滸 >第七十九章 兄弟的誓約
    濟州。清河縣。

    夜已三更,月明星稀。

    一聲女人的哀鳴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啊”

    武家院子的屋裏頃刻之間便點亮了油燈,男人慌張地看着痛苦萬分的女人,道:“翠娥,你感覺怎麼樣”

    那個叫翠娥的孕婦疼得汗流浹背,閉緊了雙眼咬緊了嘴脣,對男人道:“恐怕要要生了,快、快去找產婆”

    男人又喜又驚,慌亂之中穿反了鞋子,一溜兒小跑去村子裏找聞名十里八鄉的產婆田婆。

    睡夢中的田婆被驚醒,聽明武家男人的來由,知道武家娘子翠娥要生,一邊先讓武家男人先回家燒開水,一邊匆忙準備了助產的物事,一路小腳顛簸,趕到了武家院子。

    武家娘子正在炕上疼得死去活來。

    田婆一邊指點着不知所措的武家男人,一邊查看產婦的情況,自言自語道:“看這個情形,怕是雙胞胎。”

    男人聽見了一愣,又是一陣五味雜陳,便又轉身忙活去了。

    產婦痛不欲生,被褥卻已溼了大半。

    折騰了大半夜。

    天快矇矇亮的時候,在女人撕心裂肺的呼號中,“哇”地一聲,老大降臨;此時屋外卻突然由薄薄的晨靄突然變得曙光萬丈,緊接着又傳來一聲“哇”的啼哭聲,卻響徹寰宇。

    如此異象,在場的人誰都沒有在意。

    “恭喜賀喜,是對兒雙把兒兄弟”田婆喜形於色,趕忙把兄弟倆抱到翠娥跟前。

    等候已久的武家男人也喜滋滋地湊到了炕前。

    只是看兄弟倆時,似乎大有差別。

    先出生的哥哥手腳細弱,個頭也不大;後出生的弟弟卻大手大腳,壯碩有力。

    武家夫婦又向田婆確認了一遍,確實如此

    面對新生命,初爲人父人母的夫妻倆也顧不了那許多,只是看不夠虎頭虎腦的兩兄弟。

    武家男人道:“翠娥,我們這倆兒如此健康有力,我看老大就叫樹,老二就叫松,你看如何”

    幾乎使勁了全部氣力的翠娥忍不住眼角滑落兩行喜悅的淚水,喜極而泣地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天已拂曉,輝煌的晨光照耀大地。

    武家的兩個兄弟便在這清河縣的大地之上茁壯地成長起來。

    剛出生時的特徵可以說一點沒變,哥哥武樹矮小丑陋,皮膚黝黑,平時只是嘿然傻笑;弟弟武松卻孔武有力,高大威猛,眉宇間一股逼人的英氣。

    村中的頑童見武樹如此齷齪窩囊,一開始都捉弄他,取笑他,時不時還會欺負他。武樹也不生氣,只是傻笑,偶爾欺負得緊了,也只顧自保,根本不會反擊。

    此時若是武松見了,定要揮拳踢腿,把那些欺負自己兄長的孩子打得爭相求饒,才憤憤地放過他們。然後挽着自己老實憨厚的武樹,把他帶回家中。

    武家男人和翠娥看到這一幕時,心中只是又苦惱又欣慰:苦惱的是老大忒也老實篤厚,人長得又形象猥瑣,不知前程如何;欣慰的是還好有個心心相印的老二,人又高大偉岸,膽大強勢,可以照顧哥哥。只是這兄弟之間的照顧,又能持續到何時呢

    武家兄弟的父母先後辭世的時候,皆曾把他們雙雙叫到炕前,看着這兩個一胞所生卻判若鴻泥的雙胞胎兄弟,又黯然落下淚來。

    哥哥老實忠厚,怕還會被人欺侮;弟弟威猛剛烈,怕會惹出事端。但是說不得,還是囑咐弟弟更多一些,叫他多多關照哥哥,莫叫兄長被人欺負,儼然把弟弟當作了哥哥囑託,又把哥哥當成弟弟去放心不下。

    兄弟倆一一含淚跪倒,記下了父母的教誨,也允承了父母的心事,這先後把父母入殮送終。

    從此二人相依爲命,卻也平安無事。

    哥哥武樹變成青年以後,卻也不似幼少時那般憨傻,自己學了點兒白案手藝,做些炊餅在街巷販賣,倒也能掙些錢貼補家用。反而弟弟武松隨着身形日漸高大,性子也逐漸霹靂火爆,動不動便和人打架較量,動以槍棒。雖說勝多負少,但終究勢單力薄,況且家裏也沒有依靠,有時難免哥哥出面賠禮求情,兄弟二人倒也相輔相成,日子還湊合能過。

    武松總感覺隨着年齡的增長,自己體內有一股力量狼奔豕突,卻如何也找不到身體內的出口,是以整日不事勞動,只是一味耍槍弄棒,練武排遣,又常常喝酒澆愁。哪知不喝酒還好,一喝了酒,彷彿力量和酒量成正比,喝得越多,力氣越大。喝到位時,揚起一腳,碗口粗的木樁應聲而斷;揮拳猛擊時,三寸厚的水缸上卻能打個截面如切割的圓窟窿。武樹看到時,驚恐不已,怕弟弟喝了酒惹出事端,便反覆告誡武松不要喝酒誤事。武松雖說答應了哥哥的要求,可是體內的力量日漸增長,衝得各個穴道麻癢難忍,只是舞槍耍棒,一身肌肉結實勇猛,萬夫莫敵。

    看弟弟如此頹唐痛苦,哥哥武樹也好生惋惜,只是不好相勸,只得起早貪黑,更加賣命販賣炊餅,和弟弟一起過活。

    如此漸漸變成了哥哥照顧弟弟。

    這日,武樹像往日一樣在清河縣城叫賣着販賣炊餅,只是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又無人家擺宴排席,是以直至晌午,炊餅並沒有賣出幾個。

    武樹坐在井邊,從貨擔裏拿了一個早已冷掉的炊餅,就着涼涼的井水,坐在自己的挑子上歇息果腹。

    遠遠聽見人聲喧譁,好像市井有什麼熱鬧可瞧,好事者早已圍了水泄不通。

    武樹本來也不是愛瞧熱鬧之人,只是依舊在井邊啃他的炊餅。

    旁邊的代人寫信、替人算命的趙半仙對武樹道:“聽說有人賣身葬父,大郎如何不過去看看”

    武樹嘿然一笑,道:“趙先生可別埋汰俺了。俺這個模樣不把人家嚇跑纔怪哩”

    趙半仙笑道:“大郎此言差矣。救人乃是福德之舉,不分外貌身材。倘若大郎有心、那女子有意,說不定還真能成就一段好姻緣。”

    武樹只是微笑不語。

    忽然那個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羣裏好像有什麼變故,人不斷向外涌出。聽三三兩兩的人羣七嘴八舌的議論,才知道有兩夥人爲了爭買這個女子大打出手,其中一夥人的頭頭被另一夥人失手打死。是以衆人紛紛逃避躲禍。

    這下屍首由一具變成了兩具,實在出人意料。

    被打死那夥人哪裏肯善罷甘休,紛紛抄起了傢伙要跟行兇的集團拼命,一時間清平盛世鬧得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武樹看這裏也不好做生意,便別了趙半仙,慌慌張張地擔起炊餅挑子想回家了事。可是回家的路卻必須經過剛纔紛紛擾擾的是非之地。

    武樹人老實極了,心想這人腦子打出狗腦子的行兇之所,我如何過得還是繞道回家方纔穩妥。

    可是他又轉念一想,我和此事並無瓜葛,旁邊也有鄉里作證,自回自家,又有什麼理屈的地方我爲什麼要繞道而行於是鬼使神差地朝剛纔還是熙熙攘攘、現在卻是門可羅雀的街道迎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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