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星戰水滸 >第八十一章 暫別
    衆人全都沒有想到事情如何到了這步田地,事到如今,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那有如羅漢下凡的醉漢武松,好似一尊鐵塔一樣矗立在衆人面前,真個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又有誰知道,此刻在他眼中,一切都變成了一片血紅,血紅的天,血紅的衆人,還有血紅的街景。

    四周似乎變成了一個殺戮的戰場,周圍的敵人騎着面目猙獰的坐騎怪物,揮舞着手中不知名的武器向自己襲來。一個兩米長的蟲子上坐着一個渾身滴着黏液的傢伙,手持一個閃着霹靂電光的鐵鞭,大手一揮,軟鞭呼嘯而至;又有一個長着象鼻子的盔甲勇士手持一把巨斧,坐在咆哮的吐着白色煙氣的麒麟一樣的怪獸背上,閃光之處,巨斧劈至,似乎空氣都被對方迅捷的動作擠壓帶出了波紋。

    他低頭看自己雙手時,卻兩手空空沒有武器,情急之下,在荊棘遍地的戰場一躍而起,用腳踩着各種怪獸的頭上、身上,在槍林劍叢中如履平地,手上不停歇時,把衆敵人手中的各種武器收在自己手中。然後左右手各抓了一把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地雙手分開,好似各自擎着一把碩大的鐵傘傘骨,狂吼咆哮一聲,飛身復入敵中,血光迸濺處,收割敵人和敵人坐騎首級無數。

    唯有剛纔那個騎着巨蟲的執鞭者和象鼻執斧的麒麟騎士未有絲毫損傷,只見他倆聯袂交叉了武器,一起向武松襲來

    武松嚇得身上驚了一身冷汗,猛地一激靈,血紅色的視野才恢復了往日的色彩,卻發現眼前有兩個人同時襲來,一個手中握着熟牛皮的繩索,另一個手中卻握着一把劈柴斧頭。武松不敢怠慢,手順勢一撥,牛皮繩索卻把劈柴斧頭結結實實纏了幾圈,兩個人本來聯手禦敵,卻在電光火石間不知爲何彼此纏繞,敵人是襲擊不成了,可也彼此抽不出自己的武器,兩個人尷尬地不行,卻同時放了手,牛皮斧子“咣噹”一聲落了地。

    再看周圍時,那兩幫人的斷肢殘臂掉了一地,地面都染成了血紅。

    而武松自己手上,左右手朴刀菜刀各拿了幾把。

    原本打架的人能跑的都一鬨而散,不能跑的在地上呼天號地,亂作一團。

    發生了什麼難道都是自己乾的

    武松心裏也害怕起來,約摸着兄長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提着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拳頭,跌跌撞撞地向城外跑去。

    闖下這樣的亂子,是武松始料不及的。這家是斷然不能回了,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裏呢他心裏也沒有計較,腳下漸漸越行越快,消失在城外薄薄的暮靄之中。

    再表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武樹武大郎,把白衣女子一路小跑領回了家中,插上門閂,聽得外面久久沒有追趕的動靜,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頭正要向那女子打聽姓甚名誰時,只見她“噗通”一聲跪下,向着自己就要磕頭。

    武樹慌忙用手架住她的胳膊,看那女子時,只見她已經泣不成聲。

    “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武樹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是重複着這一句。

    “奴家姓潘,從小沒了家人,被養父喚作金蓮。多虧那養父對我百般栽培,教會了我絲竹彈唱,雲遊四海,在酒肆賣唱度日。先日到了這清河縣,養父身染重病,眼見就不行了。花光了我爺倆身上所有的積蓄,還是沒能把人醫活過來。奴家百般無奈,只能想出賣身葬父的法子在市井現眼。哪知同時被兩夥蠻橫之人看上,雙方非要應承下來,話不投機,這才大打出手。奴家正在進退兩難之時,幸虧壯士相救,奴家才得以全身而退。壯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請再受奴家一拜”說着又要拜倒。

    武樹自然又扶住了他,道:“路見不平,誰都該幫一把手。聽姑娘此番經歷,令尊遺體是否仍未安葬”

    潘金蓮含淚點了點頭。

    武樹心裏一合計,回身在炕頭箱子裏摸索出來一個藍布布包,交道潘金蓮手上,道:“這是俺和俺兄弟攢下的所有家當,快去買口上好棺材,讓令尊入土爲安吧。”

    潘金蓮淚如泉涌,接過布包,又鄭重地給武樹磕了個頭。

    武樹待她施禮完畢,把她讓到椅子上坐下。

    武樹心下想,自己的炊餅挑子還在現場,又扔了那許多炊餅,想必周圍人多眼雜,有識得自己的,不是耍處。還得等兄弟回家時,和他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如何經營爲上。

    剛想到此處,只聽有人“咚咚”地敲門。

    武樹不知是兄弟還是別人,只得讓潘金蓮到內屋暫時迴避片刻。

    開得門時,卻發現上門的人是街頭擺攤算命的趙半仙,手裏拿着自己的炊餅挑子。

    原來趙半仙把武家兄弟的善舉都看在了眼裏,趁街上人都走光之際,把武樹扔的炊餅一個個撿到炊餅挑子裏,擔着給武樹送到家裏來。

    得知兄弟武松在自己救人之後挺身而出攔住衆人,卻失手將人打傷打殘之後,心裏又是欣慰又是擔心。

    趙半仙道:“武二郎身手果然出衆,一套醉拳下來無人能靠近。又見他有如神助,不知怎地便把對方大多數人的手中兇器奪下,就像切瓜切菜一般收拾了兇徒,大快人心。只是這殘局着實難以收束,之前的羣毆又出了人命,大郎二郎又攙了進來。我看二郎大約是出城逃命去了,大郎也最好能夠躲一躲風頭纔是。”

    聞聽自己兄弟並無大礙,又見相鄰把自己留在現場的證物都送了過來,又對趙半仙感激了半天,便把潘金蓮那邊的事頭也給他說了,又領出本人與趙半仙相見。

    趙半仙沉思半晌,對二人道:“事到如今,說不得,先讓駕鶴之人入土爲安,然後大郎和這位姑娘最好一起到別處避避風頭再說。咱們衆鄉里鄉親不會對義舉坐視不管,這樣子,我出去張羅一下,先揀着重要的事情辦了。”

    武樹和潘金蓮稱謝不迭。潘金蓮又把武樹送給她的布包交給趙半仙,緊要關頭,用錢之際,趙半仙也只能先收下。

    趙半仙找到往日裏交好的幾個相鄰,大家分頭去棺材鋪買了棺材,又去旅館把潘家老人接來入了殮,挑了城外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下了葬。潘金蓮又在墳前痛哭了一回,和武樹又謝了衆相鄰,這才商量着避風頭事宜。

    潘金蓮對武樹道:“奴家是賣身葬父,現如今義父已經安息至此,奴家以後便是大郎的人了。”

    武樹連擺雙手道:“危難之處伸出援手而已,哪能乘人之危斷不是丈夫之舉。”

    潘金蓮又堅持道:“奴家無親無故,這之後千難萬難,沒個照應。若是大郎不嫌棄奴家,還望大郎拯救度劫奴家則個。”

    武樹見潘儘量情真意切,並且話說到這個份上,心裏雖想兄弟一時分別,不知前程如何,但是她一個柔弱女子,沒有人照顧也是不爭的事實。罷了,權且答應她便是,大不了以後給她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倒也是將好事做到底。

    於是二人扮作夫婦,收拾了細軟,買了頭花驢,買了個推車,不幾日便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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