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川保持着這個姿勢，將近一個小時。
直到電影院裏的燈亮了起來，慕冉才忽然驚醒。
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靠在秦浩川的肩頭上睡着了。
猛地擡起頭來，就看到肩膀上面，溼漉漉的
慕冉尖叫了聲，連忙擡起手捂住那塊地方。
這一刻，她內心是絕望的。
秦浩川扭頭看着她，垂眸瞥了眼她抓住的那個地方，似乎有一點異味
他的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皺。
慕冉連忙擡聲，問道，“我什麼時候睡着的你怎麼不叫醒我”
“你覺得就你這樣，還能叫的醒”
慕冉只想一掌把自己的天靈蓋給拍開。
她平時熬夜都可以熬到一兩點，今天怎麼好像是瞌睡蟲上身了一樣的。
“我我喝了酒就有點困”
“好了鬆手。”
秦浩川，沉聲命令。
慕冉扁着嘴，滿臉的委屈和自責。
然後一點點鬆開抓住秦浩川衣服的手。
好不容易有一次像樣點的二人空間，自己居然給睡着了。
老天爺呀，你是在整我吧。
慕冉都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嘯了。
秦浩川將手裏的一桶爆米花塞慕冉的手裏，“今晚當夜宵喫。”
說完他就從位置上起身。
慕冉絕望的閉了閉眸子，傷痛欲絕的跟在秦浩川的身後。
他走到主駕駛，打開車門，正往後退一步。
慕冉就一頭撞了上去。
“哎呦”
爆米花灑了一地。
“蛤完了”
慕冉兩隻手捂住頭，瞳孔瞪的老大，盯着滿地的爆米花，徹底崩潰了。
她愛情的花朵，好不容易長出了一顆小芽。
這是跟她在開玩笑嗎
慕冉一臉驚恐的擡起頭看着秦浩川。
“那個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還沒睡醒夢遊呢”
秦浩川擡起手，彈了彈她的腦門。
“我剛纔想東西去了，一下沒看到你停下了。”
慕冉整個人都喪掉了，眼眶紅紅的，想要哭。
平時要是出醜什麼的，慕冉都不在意。
但是今天好不容易跟秦浩川有點進展就連連發生丟人的事。
秦浩川看着低着頭，一副要哭模樣的慕冉。
“又沒人說你。”
秦浩川不這樣說話還好，一這樣說話，慕冉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砸。
“太丟人了好好的一個約會都被我搞砸了。”
慕冉說着說着，聲音就哽咽了。
秦浩川本來還覺得有點心疼，還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裏說話沒有注意，說重了。
在聽到她說這番話，看到她哭的時候。
秦浩川居然覺得有些可愛。
他嘴角掛着寵溺的笑，伸出大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拂去。
“別哭了，等會妝花了，更丟人。”
“哇”
秦浩川好像打開了慕冉的開關似的。
這些他是愣住了，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來來回回的人看着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們兩個。
好像是秦浩川做了什麼對不起慕冉的事情一樣。
他一把抓住慕冉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來。
秦浩川低聲安撫，“慕冉，別哭了。”
慕冉抽泣着，“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不醜，不醜，很好看。”
“真的”慕冉擡起腦袋，滿臉質疑的望着他。
秦浩川直點腦袋。
“真的。”
這是秦浩川第一次安慰自己。
慕冉上一秒還掉着眼淚哭着，下一秒嘴角的笑容就越來越深。
她沒有說話，但是言語都在眼睛裏了。
秦浩川和她的眸子對視着，望着她眼睛重新點燃的光芒。
他好似也意識到了什麼。
或許是對這個小女孩，動了感情。
兩人坐上車。
忽然的默契。
彼此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兒。
秦浩川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送你回家。”
聽到這句話，慕冉秀眉，頓時緊皺了起來。
“你一個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秦浩川沉聲說着。
“可我真的不想回家。”慕冉腦袋垂的很低，語氣裏有些沉重。
“因爲什麼吵架了。”
慕冉有些意外，秦浩川會這麼問，以前的他，是從來都不關心這些的。
“沒什麼。”慕冉其實想要告訴他，但是想了想，還是選擇不說了。
這話音落下，秦浩川也沒有說話了。
車裏頓時就又陷入了沉寂。
好一會兒，慕冉才弱弱的說道，“你開車不放歌，不會累嗎”
“不會。”
“e那我可以放歌嗎”
這話音一落，秦浩川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拒絕了。
“不行。”
這樣的秦浩川，好像又變回了之前的那個秦浩川。
慕冉撇了撇嘴，將腦袋扭向窗邊，“不聽就不聽。”
時間一點點過去，慕冉閉着眼睛也沒有睡意，只因爲秦浩川問的自己，跟家裏人因爲什麼吵架，亂了心。
眼看着車子就要到酒店了。
慕冉深呼吸一口氣，扭頭看向他。
秦浩川沒有任何動容，始終看着前方。
“浩川。”
慕冉淺聲喚着他。
“嗯。”
“你會不會有一天，喜歡上我。”
秦浩川眸子沉了沉，心也跟着抽緊了兩下。
每次在慕冉問這類問題的時候，他的心都會這樣。
“你總問這個問題累不累”
“以前不會累，但是這次，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
慕冉眼神怔怔的看着他，語氣很是認真。
“今天是你來惹的我，所以你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
秦浩川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今天他確實衝動了。
本來他有更好的辦法處理了今天的事情。
但是他用了最蠢最莽撞的方式。
慕冉不像前幾次那樣着急秦浩川給出答案。
她就靜靜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因爲我喜歡你，所以我可以原諒你今天的行爲，但是如果你給我的答案是不會喜歡我，那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不會在意。”
慕冉緩緩說着。
她輕聲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好聽。
有些李桑梓的味道。
秦浩川轉過腦袋，看着慕冉。
她的眼神裏是充滿希望的。
“今天這樣魯莽的來找你，是我不對。”
秦浩川這話一出，慕冉一直平穩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她以爲，無論怎樣的答案，她都能接受。
但是在秦浩川發好人卡的時候，她好不容易修建好的堤壩，又一次決堤了。
“秦浩川，你是覺得我慕冉好玩是嗎”
“想要的呼之即來，不想要的時候，揮之即去”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會不會喜歡上我”
慕冉相信今天的感覺，她能清楚的感知到秦浩川對自己是有感情的。
秦浩川沉默了。
等了好一會，慕冉撐不下去了，她眸子猩紅，聲音哽咽，擡起手抓住秦浩川的手臂，追問道，“讓你承認會喜歡我，有這麼難嗎我今天明明感覺得到，你是喜歡我的，可是你爲什麼就是不能承認呢”
秦浩川看着她這個痛苦折磨的模樣，心裏動容了，
“我心裏還有桑梓。”
僅僅這一句話，就將慕冉給打敗了。
她眼眶的淚水瞬間砸落，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她跟沈辰逸的感情很好，她不會跟你在一起的，難道你要因爲她，終生不再喜歡任何的女人了嗎”
“起碼我現在心裏裝的是她。”
“那以後呢，總有一天會忘記的是嗎那等到忘記的時候，你會喜歡我嗎”
慕冉本以爲經過這段時間，自己對秦浩川的感情不會這麼卑微。
但是現在看來，先愛上的，就是敗者。
秦浩川垂下眼瞼，望着她的眸子。
遲了很久很久，才緩聲回答，“我給不了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