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沒在說話,林清歡靠在車窗上看着外面,夜風很涼,沈風硯都覺得有些冷了,何況是穿着本來就單薄的林清歡,然而她還是沒關車窗,她想透口氣。

    不是因爲單獨跟沈風硯在一起讓她壓抑,而是,忽然想到以前那些開心的事情,她很不開心。

    那大概是她最開心的時候了。

    年少無憂,身份,利益,得失,都與他們無關,世間最美好的也不過如此了吧

    只是可惜了,那些,終究都不是長久。

    沈風硯怕她冷,按了下關車窗的按鍵,隨口道:“你身體一向差,感冒了就麻煩了。”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林清歡就是這樣,着一點涼就會生病感冒,而且一病就會很久。

    這些話很自然的從他口中說出,並非刻意,那怕是現在,從他口中說出關心的她的話,都還是那麼的隨意自然。

    沈風硯說着便直接把車窗關了,大概是因爲吹了風的緣故,林清歡頭有些疼,反正也沒什麼要說的,乾脆就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她也的確是累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看她睡着,沈風硯嘴角微動,車速慢慢的減下來。

    私心來說,他不想送林清歡回去,可,不送她回去,他又能帶她去哪兒啊

    終究是,身在陌路。

    而另一邊。

    容徹車速很快,只是,在前往別墅羣唯一的那個入口處,容徹直接把車停下,赫然橫在路中間。

    因爲慣性的緣故,歐嶼頭一磕在車身上,原本喝了一點酒頭昏昏的,這一磕,直接清醒了。

    揉着額頭,一臉的莫名其妙:“搞毛啊”說完,擡眼看了下週圍的環境,發現容徹把車子停在路中間,一下炸毛了:“你就停這兒瘋了嗎一會兒別的車子不用通行的嗎”這麼沒品的事情,他是怎麼做到的

    容徹打開車窗,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後手臂隨意的搭在車窗上,菸灰撣到外面地下,隨口應了一句:“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歐嶼擡手看了一下時間,快十一點了,理論上來說,的確不會有什麼人通行,但,也難保有例外好嗎。

    不過,看着架勢,歐嶼也很快明白容徹到底想幹什麼,很快,眉心微微擰着,有些奇怪:“怎麼回事那麼慢嗎”

    按照常理推算,沈風硯早應該已經到這裏纔對,可是現在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知道容徹想堵人,可人家不一定過來啊

    歐嶼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不會繞路了吧”

    容徹冷笑一聲道:“他往哪兒繞”

    別墅區遠離市區,這裏是進市區唯一的路。

    歐嶼輕笑一聲:“那可不一定,萬一人家沒打算把小嫂子送回去呢反正如果是我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把自己喜歡的人送到別人身邊去的。”

    “那也得林清歡同意。”

    對於林清歡,容徹竟莫名的信任。

    歐嶼看向他,追問了一句:“你真那麼確信嗎”

    容徹靠在座椅上,沒說話。

    對林清歡的信任來得很莫名,他找不到原因。

    而就在這時,從別墅方向緩緩駛來一輛銀白色跑車,歐嶼朝着車的方向看了一樣,不由得笑了:“就這車速,開到你家怎麼也得十二點過”

    從沈風硯居住的別墅區到容徹現在與林清歡住的別墅,原本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可見沈風硯的車速有多低。

    歐嶼看見沈風硯開車過來,打開車門下車:“小嫂子不用他送,不過,我得搭一趟他的順風車。”

    沈風硯自然看見此刻停在路中間的容徹,他有些不甘心,但,現在也只能如此。

    歐嶼從容徹車上下來,走到沈風硯跟前,笑着看了一眼沈風硯,什麼都沒說,只是視線落在靠着座椅睡着了的林清歡身上時,有些爲難。

    沈風硯沒有要叫醒林清歡的意思,歐嶼也不好的打擾,尷尬的笑了笑,朝着容徹的方向看了一眼。

    容徹依舊坐在車上開着車窗抽菸,沒想讓路,但也沒想要下車。

    歐嶼沒辦法,伸手敲了敲車窗,林清歡聽見聲音醒過來,擡眼看了看車窗外面,歐嶼正一臉笑意的衝着她打招呼。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開車窗:“怎麼了嗎”

    歐嶼什麼也沒說,只是伸手指了指容徹的方向。林清歡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驚訝的直接愣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容徹會過來,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歐嶼則自然的打開車門,隨口說着:“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姐,大晚上的非要把你拉過來還不負責送回家。”

    “歐蕊是你姐”在見到歐蕊的時候,第一眼看過去的確有些眼熟,但,林清歡那時候也沒多想,現在聽歐嶼這麼說,她也沒多意外。

    歐嶼笑着點頭:“是啊。她脾氣就那樣,大大咧咧的,如果跟你說了什麼,你可千萬別當真。”

    “不會,我們聊得很開心。”

    說着,林清歡看了一眼容徹的方向,歐嶼說容徹是過來接她的,她卻一點沒看出來。

    橫着停在路中間,隨意打在車窗外的手指燃着橘紅色的花,視線從始至終都沒到林清歡身上過,好像他只是半夜閒着無聊出來散心,林清歡怎麼樣都跟他沒關係一樣。

    可,即便如此,林清歡還是很快下車

    歐嶼站在外面見林清歡下車,側身讓了個位置出來,看了一眼容徹,笑着打趣道:“別擔心,晚上他跟我在一起,沒別人,就我們兩個。”

    林清歡自嘲一笑,沒再說什麼。

    即便是容徹晚上跟別人在一起,她也管不着啊。

    說着,林清歡便朝朝容徹的方向走去。

    歐嶼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笑了笑,上車坐到剛纔林清歡的位置上,繫好安全帶,舒舒服服的靠在座椅上,瞥了一眼還看着林清歡方向的沈風硯,輕笑一聲道:“開車啊再看也不是你的了。”

    沈風硯冷哼一聲,咬牙道:“未見得以後是誰的呢”

    歐嶼好像聽到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向,一下驚坐起來,盯着沈風硯的側臉看了半天,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句:“哇你媽說的沒錯啊這女人果然要不得。”

    五年前他與歐蕊都不在國內,也只是聽說了沈風硯的事情,人並未真正見過,偶爾聽自家老媽打電話學那麼幾句。

    最多的一句無非就是來自容簡華的一句,這女人絕對要不得

    以前歐嶼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可如今他也算是深刻了解了。

    人本來就是個容易被感情左右,但,如果一個人的出現會叫另一個徹底亂了分寸,那得有多可怕。

    因爲一個林清歡,容徹如此,沈風硯也是如此。

    如果換他是容簡華,也會恨不得馬上讓這個女人消失。

    而另一邊。

    林清歡走到容徹跟前,並不着急上車,而是站在外面解釋了一句:“這只是個意外”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容徹便掐滅了手裏的煙丟在地上,聲音微冷:“上車。”說完,便直接把自己那邊的車窗關上了。

    林清歡嘴角扯了扯,無奈的看了一眼別處,片刻後,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在副駕駛的位置坐下。

    車裏有很重的煙味,林清歡也並不意外,剛纔在外面就看到地上有很多菸頭。

    繫好安全帶,猶豫了一會兒,不過最終還是道:“以後還是少抽點菸,沒什麼好處。”

    容徹好像故意跟她作對一樣,本來煙已經放進口袋了,她話纔剛說話,就又抽出來一根。

    林清歡有些無奈,嘆了一口氣道:“隨你吧。”反正跟自己也沒多大關係,他身體好不好的,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容徹點燃了煙,骨骼分明的手指嫺熟的夾着,一隻手扶着方向盤,開車離開。

    林清歡沒有多想說話的,而容徹的低氣壓也讓她找不到可以跟他聊的話題,剛纔要跟他解釋,他也不願意聽,林清歡也不想自找麻煩再提那件事。

    她側頭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一直沉默着,而就在她以爲容徹不會理她的時候,忽然聽到容徹道:“呆在沈風硯身邊比較舒服嗎”

    林清歡微微一怔,轉向看着容徹陰晴不定的側臉,笑着道:“這話從何說起”

    容徹冷笑一聲,繼而道:“以前聽人說過那麼一句,人只有在自己最信得過的人面前纔會卸下所有戒備,別告訴我不是,我有眼睛,自己會看。”

    至少在他身邊,林清歡從來沒有鬆懈過,就像她在沈風硯身邊無聊的時候會睡着,在他身邊,就算無聊到需要看風景打發時間,她也絕對不會放心睡下。

    林清歡沉默了好一會兒,在看向他的時候,笑容裏帶着幾分不確定:“喫醋了”

    容徹無言,好一會兒,就近將車子停在路邊,藉着路燈可以看見大海,耳邊聽見的也都是海浪聲。

    “你也可以這麼說”容徹單手扶着方向盤,轉頭看向夜色下翻騰着的海浪,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額其實,我”聽着他這話,林清歡眉頭都要打結了。

    她想了容徹可能會說的各種回答,就是沒想到容徹會這麼坦然的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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