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任由容徹拉着進了主別墅,客廳裏,齊園剛放下茶杯正準備起身,轉頭卻看見林清歡很容徹兩人進來。
視線落到兩人十指交扣的手上,臉上的笑容有些遲疑,不過也很快移開,清閒的笑着起身打招呼:“林小姐沒事吧。剛見您臉色不太好的跑出去,我還以爲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您不高興了呢”
“怎麼會呢,剛就是有些擔心思源,一時有些難以接受,跟您沒關係的。”林清歡趕緊解釋。
對齊園,說不出有什麼不好的感覺,但總覺得她骨子裏透着點清冷,看起來的確是平易近人,但,總覺得有些難以靠近的樣子,並不是真的那麼好相處的樣子。
但她又沒有明確的證明來佐證自己的想法,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
林清歡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她對自己的判斷一向很信賴,對齊園,她是尊敬,同時又保持着謹慎禮貌的疏離。
大概是她多想了吧,但,她與齊園,也沒有必須要深交的必要,所以這樣就可以了。
不會讓對方感覺不舒服,也不會讓自己陷入未知的環境裏。
齊園一雙澄澈的眼眸落在林清歡身上,清雅的淡笑看不出有什麼情緒,最終笑着移到容徹身上,禮貌的點頭示意。
容徹笑着回禮,只是眉心卻不由自主的擰了擰,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趙媽給容徹端了剛煮好的咖啡過來,又給林清歡與齊園添了紅茶,容徹領着林清歡走到沙發上坐下,然後道:“齊老師請坐。”
齊園笑着點頭坐下。
容徹比林清歡要了解容思源的情況一些,看着齊園坐下,便開口道:“思源身體不好,一直以來麻煩齊老師了。”
“這是應該的,容先生您太客氣了。”齊園笑着回答,到底是過來家訪的,接下來就直接言歸正傳了:“思源這孩子很聰明,在學校裏跟其他小朋友也能說得上話,就是有時候會覺得他太孤獨了,不過,身體方面也是重要的原因,這也沒辦法,但”
容徹眉心擰了擰:“齊老師有話直說。”
齊園眉心稍有平復,隨即深舒了一口氣道:“前兩天思源在學校跟別的小朋友鬧了點矛盾,但思源卻”
容徹眉心擰了擰,林清歡直接開口:“思源怎麼了”
齊園微微笑了笑,聲音帶着些許寬慰:“也沒怎麼,就是思源策劃了幾場惡作劇,把對方欺負的很慘。”
林清歡:“”
容徹嘴角扯了扯,表情說不上是生氣還是什麼,微微斂着的眼眸藏着一抹深沉的淡笑。
齊園許是想維護容思源便立刻解釋:“其實也不能怪思源,是那幾個孩子先傷害了思源。”
林清歡有些擔心。
先傷害了思源
齊園說是前兩天的事情,但如果思源跟人打架了,容家人不可能不知道,沒有動手,所以,是那些小孩子說了什麼讓思源傷心難過了嗎
加之那天他跟容徹去老宅接思源回來的時候,他哭得那樣傷心,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吧
“被人欺負還以顏色這無可厚非,可,都是小孩子,不知道容先生是否覺得,思源做的有些過分了”齊園看像容徹,小心翼翼的說着。
林清歡眼眸微沉。
過分
以她對容徹的瞭解,他肯定覺得不過分。
“哦是嗎”容徹聲音透着幾分似笑非笑的清冷,繼而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嘴角揚了揚,漫不經心的說着:“怎麼個過分法兒,齊老師說清楚可好”
果不其然
不僅如此,從容徹的語氣裏,林清歡甚至聽出了幾分秋後算賬的意味。
但齊園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容徹會有這種反應,嘴角揚了揚,一如既往的微笑說:“那幾個孩子說思源是沒媽媽的孩子的確很過分,但,只從孩子的角度考慮,我相信我的學生都不是故意的,成年人之間的事情有時候連咱們成年人自己都理不清楚,何況是孩子呢。”
對於思源被人攻擊是沒媽媽的孩子,林清歡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生活中本身就存在很多無端的惡意,即便是出生在容家這樣的家庭裏也沒什麼好例外的。
身份地位不代表一切,更何況是孩子這種天真無邪的角色。
至於齊園說的,相信她的學生都不是故意的。
聽到的,看到的,也沒什麼思考對錯的能力,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真要計較,也不能計較在孩子身上。
“容先生,我知道您素來雷厲風行殺伐決斷,但在孩子的教育上,希望您能謹慎柔和一些,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很善良,我這次來,也不是想讓您責備思源,只是希望您能從更加健康的心理素質來培養思源。”
齊園這話說得十分中肯,挑不出什麼毛病,但容徹素來不可一世,他會聽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人所謂的忠告嗎
而且,希望他能從更加健康的心理素質來培養容思源,所以,這是在變相的說容徹心裏不正常嗎
林清歡這樣想着,都不由得爲齊園捏了一把汗。
但,叫林清歡意外的是,容徹居然沒生氣。
這
不但沒生氣,還笑了呢。
齊園自己都愣住了。
至於容徹,笑了一聲之後,靠着沙發上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着,好一會兒才說:“我剛就是想問問思源跟別的小朋友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不愉快,可能是語氣不太好,讓您誤會了。”
說着,頓了頓,擡眼看向齊園,凝着淡然笑意的眼睛深藏着幾分打量,隨即又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畢竟,我再怎麼不可一世,也不能跟幾個四五六歲的孩子計較吧”
“被人欺負了就要欺負回去,這是我一直奉行的宗旨與習慣,思源是有樣學樣,的確是不對,但,論起來也沒什麼錯,只不過不太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會做出的反應就對了。”
“齊老師您說的對,在教育孩子上,我的確有很多不足,這個我認,但思源沒媽媽這一點,我可不承認。”
林清歡自然知道容徹在說什麼。
從結婚到現在,容徹一直都在說,她就是思源的媽媽,他只有她一個老婆,思源自然也只有她一個媽媽。
可,林清歡總覺得容徹這是在自欺欺人。
無論他重複多少次,容思源思念媽媽時候留下的眼淚,說自己沒有媽媽的時候眼神那樣的傷感決然。
林清歡都能感覺到。
也正是因爲那些感覺太清晰了,所以,她更多的是不敢靠近,沒有其他。
齊園顯然沒明白容徹話。
容徹嘴角揚了揚,輕笑着道:“聽思源說了,過幾天齊老師籌備了親子活動”
“是這樣的。”齊園也不隱瞞,直接道。
容徹點頭:“小朋友會亂說話,一般來說也是源自好奇心,以前只顧着忙工作,沒顧上思源,他那天跟我說起的時候,我已經答應他了,過幾天貴校的親子活動,我跟清歡都會去。”
林清歡微微一怔:“我也要去嗎”
容徹修長的手臂將她勾到懷裏:“你不去怎麼辦咱們家思源都被人說是沒媽的孩子了,你忍心不去嗎”
林清歡:“”
你這就有些強詞奪理了。
法律上的確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但
這不帝都所有人都知道了嗎,林家那個莫名其妙的大小姐搶了自家妹妹的未婚夫,成功嫁入容家給容家未來繼承人當後媽。
容徹要是帶她去參加容思源的親子活動,容思源豈不是更會被人說是被媽疼的小孩子了嗎
怎麼想的
但,容徹顯然跟林清歡想的不一樣,直接道:“那就這麼定了吧,至於在學校跟同學發生矛盾這事,等思源回來我會好好跟他好好聊聊,一定不會讓齊老師您爲難的。”
齊園自然沒什麼好說的,起身禮貌的欠了欠身,柔聲道:“那我就放心了,感謝容先生與林小姐的配合,我就先告辭了。”
容徹與林清歡起身送了送,但容徹卻讓林清歡坐下:“我去送就好了,你給小劉打電話問問思源的身體檢查做完了沒什麼時候回來。”
林清歡也沒多想,直接答應了。
容徹送齊園出去,別墅的路燈將兩人的身子拉得很長,到了別墅大門口,齊園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容徹,稍稍伏了伏身:“謝謝容先生。”
“客氣。”容徹隨口應了一句,只是視線依舊留在齊園身上。
齊園也毫不避諱容徹的打量,臉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容。
容徹斂了斂眼眸,輕哼一聲笑着,從口袋裏摸出香菸跟打火機,抖出一根菸隨意的夾在兩手指中間,輕慢的聲音裏透着一抹若有似無的不屑:“齊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