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容徹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說別的。
只是考慮到他現在的情況,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道:“那好,你先回去病房休息一會兒,我去找祝卿聞問問,如果他說可以出院的話,我們出院。”
對此,也是容徹意料之的。
眉眼微斂着,小心翼翼的牽着她的手,緊跟在她身邊,一言不發的朝病房走去。
林清歡把容徹送回病房之後便又去了一趟祝卿聞的辦公室。
他忙得焦頭爛額的,緊蹙的眉心都快打打結了。
低頭看着手裏的件資料,眉心的起伏越來越深。
他辦公室的門原本是開着的,林清歡不動聲色的站在門口,很容易能看見禮貌的情況。
懶懶的揚了揚脣角,漫不經心的笑着,隨即擡頭敲了敲門。
祝卿聞聽見敲門聲,這纔回過神來。
後知後覺的擡眸看向門口的方向,見是她,明顯有些遲疑。
片刻後,才緩緩開口:“你們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到我這兒來了?”
林清歡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開門見山道:“容徹剛說想出院,我不放心,過來問問。”
祝卿聞:“……”容徹自己都已經決定了,感覺他再說什麼都是白費。
索性,順着他的話說:“平時注意護理的話,在家還是在醫院都是一樣的。”
以容徹現在的情況,每兩天要換一次藥,左右也都是他去。
所以,無論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所謂的護理,也不過是小心應對,儘量減少傷口受到二次創傷。
基本,只要容徹管得住自己,沒什麼大礙。
“哦。”
林清歡後知後覺的,略微平淡的應了一聲。
祝卿聞:“……”
總覺得林清歡還有話要說,但一時間,是不清楚她到底想說什麼。
眉心微蹙,諱莫如深的笑着,緩緩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之後,才揚眉笑着反問了一句:“所以呢?”
林清歡:“……”柔軟的嘴脣漫不經心的揚了揚,沉吟片刻,隨即道:“所以……他的眼睛呢?”
祝卿聞:“……”一時啞然。
沉默的,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林清歡漫淡的揚了揚眉,看着他,沉舒一口氣後,才又緩緩的開口:“我看你一直都在對他進行保守治療,而保守治療的另一種說法……大概相當於聽天由命了吧?”
這是一種疑問句,但林清歡卻說的極其肯定。
祝卿聞緩緩的笑着,意味深長的牽着脣角,不回答,也從不否認什麼。
畢竟,也實在是,沒什麼好否認的。
林清歡看在眼裏,對此,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轉頭看向別處,不動聲色的舒緩了一口氣,隨即,才又將視線重新移到他身,眸色深沉,語氣清歡隨意:“所以……他打算一直這樣嗎?”
祝卿聞:“……”略有些有猶豫。
但林清歡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了,他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深舒一口氣,後知後覺的,開口道:“他只不過是順應現在
的形式,從而做一種……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而已,不然,好像次一樣嗎?“
“次?”
是……
青城那次嗎?
直覺,好像不是。
事實……
也的確不是。
祝卿聞見她一臉茫然,伸手撐着面前的辦公桌起身,如負釋重的舒緩了一口氣,然後,才又開口道:“不是在青城的時候,前段時間。”
林清歡:“……”略有些遲疑,後知後覺的,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前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自她跟容徹在一起之後,但凡是與自己有關係的事情,林清歡多少都知道一些。
若說完全不知道。
她想不到,也沒覺得與那個可能。
然而,既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了,祝卿聞也沒打算說一半藏一半:“其實你應該知道的啊,以容徹的性格,退役多年,忽然間又回軍區任職……如此出爾反爾,不是他的性格,也說不過去啊!”
林清歡好像有些明白了:“所以……跟我有關係嗎?”
祝卿聞:“容東臨威脅他,如果他不接受任職,你的生命安全不能得到保障。”
林清歡:“……”怔怔的,繼而,後知後覺的,不可思議的嗤笑一聲:“我不信!”
“不信什麼?”
對此,祝卿聞好像早預料到了一樣,漫不經心的,溫緩的笑着。
林清歡:“……”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祝卿聞則一如既往的清淡:“不相信他會殺了你?還是不相信你的處境有那麼危險?”
祝卿聞:“容東臨是喫準了容徹的軟肋,把你死死的控制住他的勢力範圍之內,等於拿捏住了容徹,而且,以他在軍政界的影響力,真要對你做什麼,那時候的容徹是沒辦法的。“
所以……
他把自己變成跟他一樣的人。
其實,有些話,也不用祝卿聞說的太明白,林清歡都是懂得。
但,現在,祝卿聞想再把話跟她說的明白一些。
“還有祁燃。”
林清歡後知後覺的,轉頭看向祝卿聞:“這件事,跟祁燃有什麼關係?”
“是,的確跟祁燃沒關係。”然而,祝卿聞很快又補充道:“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祁家是在派系鬥爭失敗了的,以他原本的刑期,他在牢裏,最少要待十年,但現在……五年不到出來了,你覺得這可能嗎?”
林清歡:“……”
蹙眉轉向別處,眉心不由自主的深凝着,隨即,又略帶些許不耐煩的轉頭看向祝卿聞:“你們一直都說,祁家是在派系鬥爭選錯了位置,再加自己底子又沒那麼幹淨,才落得今天這樣一個下場。”
“祁家的確不無辜,但祁燃真的活該在牢裏待十年嗎?”
林清歡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追問道:“祁燃一直以來,不都是被算計的哪一個嗎?”
對此,祝卿聞無話可說。
林清歡沉着眉眼,語氣清冷淡泊:“麻煩你告訴他,凡事不要做得太絕,否則,總有一天,會栽在自己手。”
祝
卿聞:“……”略有些無奈:“其實這話你自己告訴他不是更方便嗎?爲什麼一定要通過我呢?”
林清歡沒說話,自然,也不屑回答。
對此,祝卿聞也沒什麼好說的。
嘆了一口氣,隨即不動聲色的將話題拉回最初兩個人討論的問題:“如果容徹想出院的話,那讓他出院好了,反正在家裏也是一樣的。至於眼睛……”
說着,頓了頓,再擡眸看向她時,明顯多了幾分欲言又止的猶豫。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隨即,便又直接了當道:“他的眼睛,要選擇什麼樣的治療方式,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了不算。”
祝卿聞好像意有所指。
但對林清歡,他也只能把話說道這種程度。
“好了,我還有工作要忙,如果要辦出院手續的話,叫我助理帶你們去,藥物方面,我會一併配好了讓他拿給你。”
他言盡於此。
林清歡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
他才說完,她便直接走了。
辦完出院手續回到別墅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午了。
由於兩個人很久沒在別墅住,家裏一應的生活用品也沒人打理。
好在出院之前給肖肅打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快到用午飯的時間了。
林清歡也不知道喫什麼,只能看冰箱裏有什麼,然後隨便弄一些將一下。
新鮮的食材基本沒有,剩下一些速凍的。
拿出來看了下日期,還在食用範圍之內。
簡單的收拾下,便去叫容徹下來喫飯。
原本以爲他在臥室,樓之後也是直接衝着臥室的方向去的,但路過書房,卻見書房的門是開着的。
透過門縫看了一眼,便看見容徹坐在書桌前,手肘撐在書桌,單手撐着太陽穴。
林清歡站在門口,稍稍遲疑了一會兒才進去。
“怎麼了?”
聽見她的聲音,容徹撐在太陽穴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繼而,後知後覺的,放下手,深舒一口氣靠在椅子,緩緩道:“沒什麼,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林清歡默然片刻,隨即,才走到他跟前。
書房裏,窗簾都沒打開,整個房間都暗沉沉的。
林清歡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眼前的光線,路過頂燈開關的時候,下意識的想要把燈打開。
但想了想,又放棄了。
或許……
現在這樣的光照環境對於容徹來說是纔是剛好合適的吧?
走過去,也只是將他身後露臺的窗簾稍稍打開一點點。
有光透進來,不至於太刺眼,但也不會叫人覺得暗沉的壓抑。
剛纔那樣,是太壓抑了。
林清歡走過去看了看他,遲疑了一會兒,隨即道:“是眼睛疼嗎?”
容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纔開口:“恩。”
林清歡:“……”路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道:“那……先喫飯吧?祝卿聞交代過,你的那些藥,都是要飯後喫的,否則你胃受不了。”
“恩。”
之後,便再無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