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聞就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來電話,再加上那麼長時間都沒聽他過問容思源的消息了,就想着,多半是跟思源有關係的。
所以還不等他說,便已經朝容思源的療養室走去了。
病房內,容思源睡的還算安穩,只是時不時的會看見眉心裏的褶皺。
那麼小一個孩子,又經歷這麼多的事情,遠離故土,遠離父母雙親,一個人在這麼一個地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吧
或者說,最明顯的情緒就是想家。
前幾天思源就在跟他說,做夢的時候夢見家人了。
問他怎麼了,他卻遲遲沒往下說。
祝卿聞也不好多問。
剛好現在容徹打來電話,且林清歡也在
那估計是國內的局勢穩定了。
具體怎麼樣,祝卿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容徹沒事,那有事的
他心裏也只是有那麼個想法,但卻遲遲不敢確定。
說不定,也沒他想象中的那麼嚴重。
容思源現在纔剛剛開始恢復,雖說一切正常,但周圍的醫生以及看護也是片刻都不敢離開,看見祝卿聞進來,也都習以爲常了。
而這個時候,容思源好像又夢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睡的極不安穩。
“爸爸”
祝卿聞:“”
不輕不重的深舒了一口氣。
隨即轉頭看向一旁的醫護人員:“你們先出去吧。”
容思源身份特殊,再加上容徹在華國的身份地位,國外的人,祝卿聞還是不希望他們接觸太多。
而那些,也不敢多說別的。
沒一會而,便相繼出去。
祝卿聞關了門,這才走到容思源身邊,看了看手裏還在通話中的手機,隨即又置於耳邊,聲音稍稍輕柔了些:“先等等,他一會兒就醒了。
才說完,便將手裏的手機放到容思源枕頭旁邊。
而容思源。
叫了一句爸爸之後,便又蹙着眉頭小睡了一會兒,然後又低低的叫了一聲:“媽媽”
看着他,祝卿聞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揚了揚。
這孩子
以前不都直接叫林清歡的嗎
雖說改不改稱呼都是那麼一回事,但這種事情,還是名正言順的稱呼聽起來會更讓人順耳一些。
至於,林清歡這三個字。
大概是思源的依賴。而不是所謂的身份。
容徹那邊,隱隱聽見容思源在低聲說話,感覺還在睡覺的樣子,不過媽媽那兩個字,他還是很清楚的聽見了的。
轉頭看了一眼身上一直等着的林清歡。
嘴角不經意的揚了揚,隨即將耳邊的手機移到她耳畔,繼而,低聲道:“思源叫你。”
林清歡:“”
嘴角漫不經心的牽扯着,略有些高興,但又有些惶恐。
害怕自己聽見他有什麼不好的,又怕他爲了讓自己放心,努力當做一切都好的樣子。
所以,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才伸手接住容徹遞過來的手機,聽了一會兒,但那邊卻沒什麼聲音。
繼而轉頭看向容徹,略有些不明所以。
噗嗤
那你也真是夠可以的。
夢話又什麼好聽的
然而,這個念頭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又覺得,如果是夢話的話,那就沒有任何隱瞞了。
思源這個孩子呢。
就是太乖了。
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裏,爲了不讓林清歡看出來,寧願自己默默的忍耐。
他真的
特別像容徹。
但感情上的細膩溫和,又極其像她。
所以
如果是這種,睡夢中的話,或許能聽到一些,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吧
而那邊。
容思源眉心的起伏越發明顯。
聲音裏也明顯帶着哭腔:“媽媽我想,我想回家”
祝卿聞:“”眉眼微斂着,脣角不由自主的牽扯着,暗自腹誹道:這孩子
這麼說,也不知道容徹跟林清歡要心疼成什麼樣子了
只是他現在這個情況,怕是一時半會還回不去。
至少也要等恢復的差不多的時候吧
也就是說,最少也要等一個月後。
心臟移植手術。
那不是別的什麼小手術。
稍不留神,可是會要命的。
再加上心臟病患者原本就不適宜做長途費及,雖說手術目前爲止都沒什麼不良反應,但還在恢復期就如此長途跋涉的,總歸是沒什麼好處。
所以保險起見。
他與現在的醫療團隊裏的每一個人都並不贊同容思源過早回國。
可是現在
祝卿聞眉眼微斂着,臉色微沉,低着頭,久久不語。
林清歡沒想到會聽見容思源說這樣一句話。
簡單的幾個字,好像要是巨大的石頭壓在她心上一樣。
她眼眶微微有些發燙。
沉沉的,好半天,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
低着頭,視線一直落在白皙纖長的手指上。
拇指指腹緊捏着食指,指尖的位置都泛着青白色。
容徹久久都沒聽見她說話,不禁有些擔心。
攬着她的肩膀,低頭看向她,額頭緊貼着她的臉頰,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怎麼了”
林清歡:“”
沒做聲。
但很快又轉快了。
不想讓他看見。
亦或是。
不想讓她聽見。
容徹:“”
她越是這樣,容徹就越是擔心。
慢慢的,更湊近她一些。
然後,聲音又放低了些,也柔了許多:“怎麼了是不是思源不乖”
思源怎麼可能會不乖。
他只是
只是
“思源想家了。”
容徹:“”
怔怔的。
好長時間都沒說話。
但最終,還是緩緩開口:“但是他現在還不能回來,他身體還沒養好,如果貿然騰挪地方,怕他身體會受不了。”
“”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