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了塊雪紗的暮傾雲一襲夜行衣,青絲在涼風的吹拂下四下飛揚,她四下看了眼巷,便提力騰空而起,輕盈地越過一戶普通人家的院牆,輕飄飄地落到打溼的泥土地下,晶瑩閃亮的大眼在這一目瞭然的院中細觀起來。
這沉靜的院子如一個巨大的墳墓,萬籟無聲,毛毛細雨落地的聲音在這裏無限放大,滴滴答答,給這裏平添了幾分詭魅的氣息。
確定這院中無一人,她迅速繞過雜草叢生的花壇,躡手躡腳地向唯一亮着燈光的屋子走去,屏住呼吸靜聽幾秒,便放心地推門而入。
屋內佈置得簡單而古樸,如見着的那個儒雅之人一樣兩袖清風,她的心中泛出一絲疑惑,郡守的管家雖不大富大貴,可手掌府內大權,若在外面有家,怎麼會如此質樸還沒有一個人
牀榻上垂懸着青紗帳幔,衾褥也十分樸素,一牀白底碎花棉布被子,牀上還有一件亂堆着的青布長衫。
她疑雲重重地走到擺放在屋子中間的圓桌子旁,伸手摸向那陶瓷茶壺,茶壺還殘留着些許餘溫,這屋的主人應該剛離開不久。
不甘心地打開大衣箱,可裏面除了幾件普通的長布衫,就什麼都沒有,一陣翻下來,還是沒找到一樣有價值的東西。
她腳步遲滯,失望地向門邊走去,眼角餘光在此刻忽晃見臨窗前的桌子上擺放着的一個青花瓶,這青花瓶是這屋內唯一的裝飾了,便好奇地走近,仔細打量起這花瓶來。
花瓶很普通,屬於地攤上兜售的那種,好不容易到來,就不甘心地伸手朝裏摸去,指尖果然觸及了軟軟的東西,眼裏剎時漾起一抹喜色,轉眼拉出了一件玄色長衫來。
“這長袍好眼熟”眉頭一跳,急忙湊到燈下細細看來,長衫的袖口用暗紅色的絲線繡着個的雨字,如不注意,根看不出來。
“好像幽冥派也穿這種顏色的衣服”
一片疑雲在大腦掠過,手再向裏面摸去,沒兩秒,就摸出了幾張寫有字的明堂宣紙來,一一看去,不看還好,一看那雙琉璃大眼瞪着渾圓。
這幾張紙上,清晰地記載了楊與幽冥派這幾年來所做的惡事,比如綁架郡內平縣張員外的公子,楊做的合事佬,得銀七萬兩;夜襲青鎮藍風鏢局,得銀五萬兩,全家滅殺,楊壓下了此案等等;而所得贓銀皆一一平分。
最近朝廷運往紅陽郡賑災的物資在剛出平塘郡地界就被劫,竟然也是楊向幽冥派報的信,而這筆記載墨鮮筆跡濃,顯然是剛記下的。
“這狗官要這麼多銀子幹什麼”她捏着宣紙的手微微發顫。
楊身爲朝廷命官,居然與幽冥派勾結做下了這麼多令人髮指的惡事,怎能不讓她氣憤可管家雁林如果是幽冥派的人,他那晚怎麼看似要刺殺楊一樣而被破壞後,又怎麼放棄了刺殺
三思後,她想通了,定是雁林不放心楊,怕他暴露了幽冥派的事,臨時起意想殺人滅口,可遭她與夏侯子曦一破壞,他只得靜觀其變,隨後也就放棄了這想法。
順利地溜進郡守府,一陣地找下來,發現管家住的地方與護院家丁們緊挨,她不由得蹙着眉犯起愁來,要在這挨着護院家丁的宅院裏擄個活人走,對於她來,還真是個難事。
她久久地蹲在那株枝繁葉茂的大古樹上,一時拿不定主意。
一粒石子猝不及防地扔來,正擊中她的腿,接着,兩個黑衣人飛襲上了大樹,她定睛一看,眸光頓喜,赫然發現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殘風與莫無言。
“你們怎麼來了”她驚喜交加地問。
莫無言向她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那雙陰霾的眼眸隨即警惕地望着黑漆漆的下面,而殘風向她一拱手,“王妃卑職兩人奉王爺之命,來接王妃回府。”
“可我還有事”暮傾雲一撅嘴,暗想着要不要給他倆道明楊與幽冥派的事。
“王妃王爺了,再有天大的事回府再”維持着施禮動的殘風又道。
死男人每次都壞好事暮傾雲以爲殘風與莫無言兩人到來,正好有了幫手擄雁林,卻不想,他們卻帶來了夏侯子曦的這個破命令,她在心裏暗暗地抱怨起他,可實在不想惹他生氣,他可是在病中,只得跟隨倆人出了郡守府。
王府雲繡苑,夏侯子曦還是身着那套雪白的內衫,只是胡亂地披了件單薄的外衣,劍眉擰成一股繩,手中拿着一張血跡斑斑的紙張,坐在座榻上的他表情異常嚴肅,從未有的凝重,微紅色的光芒烘托着白衣勝雪的他,使他看起來愈加風華絕代,宛如天神下凡。
這張紙可是楊寫給幽冥派掌門千面妖顏的信,信上詳細地寫着賑災的隊伍何時出發,何時到達平塘郡等情況。
座榻的側面,帷幔的前方,坐着臉色青暗的殘陽。
他捂住胸口一陣地喘氣,好似受了重傷,少傾,擡眸道“王爺卑職身受重傷,沒有辦法,在宛平郡大山中休養了兩日,這才得已回來。”
“嗯”夏侯子曦應了聲,悵然一嘆,“想不到楊竟然與幽冥派勾結,做下這等惡事”
“卑職久呆京城,一得到朝廷向紅陽郡撥了賑災的物資,就想趕來給王爺報喜訊,不想,剛一出京,就發現有不明人跟蹤賑災隊伍,心生疑惑,便沿途跟去,果然,賑災的隊伍在宛平郡就被劫了,而卑職當即認出爲首的劫匪就是幽冥派的左大護法。”
“怪不得會有幽冥派夜襲王府之事發生”夏侯子曦墨眸如夜,心緒沉重,這三年來,他人在府中坐,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楊的事,可心頭灰暗的他卻沒有心情理會,只在王府舞蕭弄影,一心想圖個清閒。福利 ”xinwu” 微鑫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