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憶擡頭時,暮傾雲已經漠然地仰着頭看天,淺藍色的大眼在浪漫的星光映射下,閃爍不定,便也隨她目光看去,斂了那份傷感,“我只想在這兒等她或是了卻殘生”
她扭過頭,心緒如狂浪一般涌動,這是一位多麼癡情的男兒有夫如他,此生何求可他卻還年輕,不應該爲了渺無音訊的妻子這樣消沉,“可曦還有母親還有事業,還有衆多的牽掛,不能因爲雲兒而忘了這兩樣”
忘憶的故事當然沒那麼明瞭,背影很模糊繁複,只是一個顯赫一世的大家族,重點是他與妻子的愛情故事。
他自嘲一笑,很是無力,“母親雖對兒子的事震驚不已,卻不願隨他離開只想在佛堂陪着已故的父親”
她沒在答話,他的故事令她聯想翩翩,卻仍是那麼如癡如醉地仰望着天空,彷彿那浩瀚的天幕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許久,也不知是不是從他的話中品到了什麼,“曦既然有證據,何不尋找出真相”
“其實,他也有不甘”他的話沒完,留了個懸念。
幽深的道遠處,有一個侍衛打扮的人一直緊緊地注視着那被世人遺忘了的廢墟前的一幕。
他正是那告發暮傾雲去文淵閣的侍衛,他胸有成竹地獰笑兩聲,正待轉身,突被林中竄出的一個神祕侍衛伸手點了穴。
那年輕的侍衛皮膚黝黑,精瘦,雙目炯炯有神,從服飾上來看,應是這皇宮的頭領。
他向被點住穴的侍衛冷笑一聲,舉手拍了拍他的臉,“李佑天堂有路你不走,竟敢來這片死地,這兒可是碩和王爺的天下”
李佑一臉的恐懼,顯然被這話震驚了。
侍衛完,隨手把硬直的他扛起向林中快速走去,沒多大一會兒,就走了出來,只是侍衛服上多了些新鮮的泥土屑。
他犀利的眼神向青石上的兩位男女看去,美美地微微一笑,又全神貫注地環目四顧,如一隻警覺的鷹犬在替主人放哨。
好長的時間,暮傾雲與忘憶就這樣默默地坐着,最後,還是他夜已深,怕她着涼,她這纔回過神來,裹緊了氅衣慢慢地向道走去。
“娘娘你腰間的葫蘆據奴才觀來,應能解萬毒,你可要一直系在腰間”忘憶衝着她的背影道。
她驀然回頭,在這電光火石間,大腦忽閃出下午腹疼時的情景,輕輕地問“你知道什麼”
“娘娘奴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想提醒娘娘,深皇複雜,都是爲了自身的利益而活,什麼人都不能相信,心爲好”
然而,忘憶的話越來越高深,令她一時不解,可她看着久久不動的他,也明白他不想多,終放棄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想法,溫婉一笑,“我會記得謝謝你忘憶以後別叫我娘娘,叫我雲兒你的聲音很好聽,我喜歡你這樣子叫”
他挺身而立,仰頭看月,眸中流露出一股悲慼,“若是能如此,王何嘗願意看她身陷危險不自知她性格倔強,若沒憶起我,斷斷不會跟我離開,何況那分離的一幕,她閉眼時,最後殘留在她眼裏的影像是皇上而不是我”
侍衛爲難地垂着頭,好似在思考他的話。
他又看着暮傾雲消失的地方,向侍衛道“殘陽王要再死牢附近,看能不能找到柳一亭,於公於私,他都決不能活着,你護送王妃回宮”
殘陽忙應是,轉身向道飛襲而去。
他微微一笑,提力向廢墟越去。
忘憶正是夏侯子曦,玲瓏道長用一生所學救了他,也屬他運氣好,可醒來的他傷勢終是太重,差不多一個月之內不能動彈,因而他便急着求玲瓏道長飛鴿傳書給早得到殘風通知帶着護衛隱藏起來的莫無言到皇宮去救暮傾雲。
莫無言趕到皇宮,卻赫然發現暮傾雲一直昏迷不醒,而夏侯一落待她如稀世珍寶,沒日沒夜地守着她,也一直以真氣維繫她的生命,漸漸的,在他的悉心照顧下,她竟然一天比一天有了生的徵兆,竟然奇蹟般地醒了過來。
一切的一切,莫無言看懂了,夏侯一落定是與暮傾雲有過一次美麗的邂逅,這邂逅讓他至死難忘,在機緣巧合之下,他斷然決定冒充她的丈夫,這就是他及時出現在生死決鬥現場的原因。
他懂了,即使沒有柳一亭尋仇而來,夏侯一落也會想盡辦法除掉早是眼中釘的夏侯子曦,而柳一亭的出現,只不過是給他平造了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可醒來的暮傾雲不光失憶了,而且性情大變,不再是以前那個辣手的魔女,只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全然忘記了武功,只憑着能會施展一點輕功,他便不敢冒然行動,只是在早藏身皇宮的殘陽配合下,暗隱在宮中,想伺機帶她離開。
暮傾雲無意地取出那半截遺旨,他觀得清楚,想先取了遺旨離開,可又看着她遭皇后陷害,不得已,才現身出來替她解困,也幸好她腦中終有一點靈感,在夏侯一落面前求情救了他。
他逃出皇宮後,正巧與星夜兼程趕來的夏侯子曦與殘風相遇。
面對夏侯一落瘋狂的劫殺,夏侯子曦當即立斷,讓莫無言帶着一干護衛奔南而去,以吸引夏侯一落的注意力,而他自己則又在殘陽的幫助下,以一個老太監的身份隱在宮中,目的有三個,一是尋找仇人柳一亭;一是看那半截遺旨是否藏在皇宮;當然,第三個就是帶暮傾雲出宮。
可他沒想到,當他恍如隔世再見、激動萬分地出現在暮傾雲面前時,她非但不記得他,還十分害怕他,這讓他很是失望,只得繼續用老太監的身份暗中幫她。美女 ”xinwu” 微信號,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