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青絲綰 >第一百六十章陪你看月
    這稱呼重現了

    暮傾雲霍地了起來,知道夜晚沒有宮人當值。

    她那麼幹淨的一雙眼眸,動人心魄,眼睜睜地看着忘憶動作瀟灑地從牆頭躍下。

    濃郁的夜色下,他丰神俊朗、廣袖寬帶,挾着一股以生俱來的傲世氣質翩然而來,又仿似一尊威武英俊的天神降臨,絲毫沒有一點老太監的佝僂樣,讓她滿是疑惑的明眸怎麼也移不開。

    “丫頭你沒事吧”他一把掌住她的肩頭,好大力,好看的臥蠶眼淚光閃爍。

    強烈的墨香味包裹住她,這味道包含了他身上與俱來的強大和毅力,令人甘願依靠與沉淪。

    她的思維瞬間短路,又對上他那雙細雨濛濛的墨眸,驚歎他的神威,沒如心中所想,暴打對方一頓,實在受不了他這種恍如隔世再見的問候,反而快速地低下頭,尷尬地伸手撓了撓頭。

    “你沒事就好我昨夜出去辦了點事,現在纔回來”他忘乎所以,忙着解釋。

    他出了宮後,又找到雁林的住處,殘陽已經把雁林與醜制住,正等着他回去,可對頑固不化的雁林審問,也使他耽擱了回宮。

    鑑於他懺悔內疚的認真表情,又向她了李可婉的下場,她有了一點正經,卻在他濃郁的鼻音裏漸漸淪陷,一雙淺藍色的似水明眸藏着一閃而過的憂傷,委屈地撇了撇嘴,爾後風輕雲淡地道“雲兒沒事”

    “沒事就好”他擡眸,大手擡高,顫抖地摸向她冰冷的臉頰。

    嬌妻削瘦的臉未洗,衣未換,全身好像比昨夜還髒了些,整個人如初被綁到王府時一樣,容顏憔悴,熠熠光輝的大眼深陷,這深宮如此黑暗。無依無靠又失去一段記憶的她一人可怎麼生存誰憐她,誰惜她誰疼她

    皇兄嗎不可能那強制裝出的溫柔不會維持多久,他柔情似水掩蓋下的是嗜血的眼眸,邪惡的性,殺戮與殘暴。

    他情絲百轉,星眸含淚,心裏發出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哀鳴,“丫頭沒有我,你可怎麼辦”

    她完全不解他話的意思,也不懂他糾結難過的心情。反倒覺得他好可憐。脣角彎彎如月牙。羞怯地浮起一抹淺笑,“我真的沒事我會堅強不怕”

    “嗯”夏侯子曦沉痛地點頭,接着急切地道“丫頭此地危險萬分,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她猶豫再三。蠕動着嘴道“我不出去”

    “爲什麼這裏有什麼值得你留戀”夏侯子曦的心一咯噔,她又一次無情地拒絕了他。

    她垂下頭,淡淡的愁緒染上眉梢,“我不想出去我沒有親人,在那兒都一樣”

    “外面的世界是很複雜,但總比這宮中要好些,而且,我還會保護你”

    她擡眸凝視着他,好想。她不是他的什麼人,憑什麼要他保護,可瞧着他盈滿淚水的眼眸,略有細紋的臉,不得不承認。她在此時產生了妒忌,妒忌那個與她名字一樣叫雲兒的女子。

    他心目中藏着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儘管也叫雲兒,但分明不是她

    若有一天他找到她的雲兒,她夾在他們倆人中間,還不是如身處皇宮一樣

    “我只想在冷宮裏呆一輩子”

    夏侯子曦絕望地了起來,他不知道她心裏想什麼,只是懷疑她真的喜歡上了自己的兄長她心目中的天神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

    她斂了那份莫名其妙涌上來的愁緒,不想再傷了關心她的人,甜甜地笑着坐在荒草上,背靠着井緣,“忘憶陪雲兒看月好嗎”

    他未抹淚跡,無可奈何地與她坐下,仰頭看着天空那輪皓月。

    “雲兒還是沒有消息嗎”寂靜無聲中,她打破了僵局,淡淡地問。

    “有一點”他扭頭看她,發現她脣齒帶笑,一幅幸福降臨的模樣,“喜歡我的故事嗎”

    她眼裏閃過一點的狡黠,壞壞地笑了,“有一點”

    他忘情地伸手搭在她的香肩上,“故事的結局想知道嗎”

    她身子一顫,秀眉輕攏,斜睨着他那雙很自然搭來的大手,瞧着那好看的五指在肩上輕緩地動着,竟沒有牴觸的情緒,慢慢地移開目光,輕輕地問“結果找到雲兒了嗎”

    “他給雲兒過,要帶她去南疆,要不就帶她到大漠去隱居”

    “大漠好我最喜歡騎馬了無拘無束”她眸光一喜,笑得流雲翩飛,萬物失色。

    當即在腦海裏構思出一幅美麗的畫面,綠茵茵如地毯的大草原上,年輕的一男一女高興地騎着馬在藍天下追逐嬉戲。

    她漂亮,他英俊,他們是一對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

    “雲兒也是這般的”他暗暗偷視着她,直接默認了是故事中的男主,暗啞悅耳的男聲壓低了幾分,不敢過份張揚,破壞了她此時的好興致。

    “若我要出去,就要去大漠”暮傾雲忘了一切,眉開眼笑地又道。

    “南疆山清水秀,千山蔥翠,雖沒有一望無盡的大漠,但那兒也有平坦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茵茵草原,也能豪放騎馬,自由翱翔”他一邊,一邊深深陷入了三年未回的南疆故里。

    她的目光便瞟向他,驀然發現他淚跡斑斑下的肌膚皎潔光滑,在淡淡的月光下反射出自然的無暇膚質光澤。

    埋下頭,拔了根草在手中捏着,擡眸時,亦是恢復了那幅無憂的表情,接着開始幻想,“那我要在秀麗的風景區建一座屋”

    “就造一座豪華別苑,裏面什麼都有,你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他聽着,接過她的話。

    美好的一幕好似就在眼前,她美不勝收,愈加忘情得倦意,脣角微翹。

    不知不覺,眼皮沉沉,可夏侯子曦仍是喋喋不休地給她着心中的夢想,她便在他那柔和迷人的聲線中慢慢地閉上眼。

    也不知睡了多少,當她睜開眼時,他已是緊緊地箍着她在懷,生怕冷夜的寒有一絲侵襲她的身體。

    這懷抱真的好暖和她沒動,佯裝着沒醒,只是美美地品着寬懷的滋味,也喜歡聞這股隔世嗅到的墨香。

    一聲尖銳的老鴉悽叫從遠處傳來,她感覺他輕輕地動了動,應該是揉眼睛,還感到環住她的手臂霍地收緊,好似捨不得,可沒幾分鐘,他輕輕地打橫抱起她向屋內走去。

    她便一直裝着沒醒來,想看看這位武功高強的人會不會趁機侵犯她。

    屋內有輕微的鼻鼾聲,玉兒應該睡得很熟,而他把她向牀榻上放睡去的動作更是輕柔。

    感到被子拉到了脖頸,她確定了心中所想,他就是一個正人君子,一個難得的好人

    冰涼的額頭有一點暖落下,應是慈愛的點吻,可她的心仍是控制不住地狂跳。

    夏侯子曦吻了暮傾雲的額頭後,心口又涌起了那種隔世再見時的滾燙,暗含着喜悅,手慢慢地向被中伸去。

    她在他這猝然的舉動中大喫一驚,手暗自內斂收緊。

    然而,侵入被中的大手沒亂動,只是那滑溜的兩指很快搭在她的腕部脈搏,由此,她繃緊的弦又放鬆了下來。

    她的脈搏雜亂,猝狂猝弱,應是腰間的葫蘆沒有徹底解了那香囊的毒,又或是那毒太烈,而葫蘆的解毒需要長久的時間,可她的身體分明等不了,腹中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就會受到影響。

    “毒還是浸入了肺腑”他喉頭髮緊,脫口而出,後沉默不語。

    她心頭掠過一道恐慌,盡力地遏制住波動的情緒,身體確實不適,有淡淡的血液溢出。

    他在靜謐無聲中慢慢地給她掖好被角,扭頭看了看身後。

    此時,天色已快亮,一臉沉痛的他再次看了眼睡姿甜美的她,便輕手輕腳地離開。

    他倒是走了,可她卻睡意全無,手伸出,摸向被吻了的額頭,思緒久久地潮起潮落。

    他是廢墟出現的神祕男子嗎爲什麼要對她這樣好

    就在她遙思翩翩中,院中的大門在一陣哐當的開鎖聲中發出吱的一聲,應該是被打開了。

    她警惕地坐起,發現伏在桌上大睡的玉兒也同樣被驚醒。

    倆人一時大眼瞪眼,天可纔剛灰濛濛亮,是誰這麼早會來到這被人遺忘的冷宮

    “滾”一聲清脆悅耳的女子大吼聲清晰地傳來,再接着,就是門口當值的宮人求饒聲與跑路的聲音。

    “花貓你在嗎花貓”未看見到人,唐突的稱呼就從院門那裏傳來,伴隨着急促而零亂的腳步聲。

    玉兒愈加瞠目結舌,而暮傾雲禁不住捂住嘴一陣地樂了,心裏知道是誰到了。

    她一骨碌爬起,興奮地提着裙裾就向破門跑去。

    荒草搖曳,古井邊緣,一襲翠煙紗衣裙的調皮女子定,急切到來的她手中提着一串鑰匙,卻躬着身子在井緣四處狂嗅,如狗一般敏銳地嗅到了獵物的氣息。

    “花貓公主你在幹嘛”她好奇起來,隔着門問。

    夏侯若琳回頭,一雙瑩光閃爍的杏眼瞪得渾圓,並向她做了個神祕的禁聲動作,又專注地輕抽鼻腔。

    暮傾雲猛然憶起了夏侯若琳的大腦受過刺激,有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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