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繆帷幄戰在即（5）
耿弇合目待死，但聽得座椅粉碎，自身卻是毫無痛楚，這位傷懷浪子正自驚異，酒肆門外忽有人關切招呼道：“三哥！”說罷，徑直入得店中，急欲替耿弇解開束縛。
那衆江湖豪客眼見那人相隔數丈，便可運勁擊碎座椅，盡皆深感其武藝高強，方纔未敢相攔。耿弇觀瞧相救之人正是義弟程鴻漸，不由面現慚色，隨後低語道：“有勞七弟相救了······”
且說程鴻漸先前相攜伊人前往七雅閣，只爲尋覓掌門軒轅齊光，不知不覺間及至夜深，方遇掌門服侍其母閒遊歸來。程鴻漸徑將魔教消息如實相告，軒轅齊光愁思良久，如此挨至天明，方纔拜辭生母，直欲回入派中佈置諸般防務。那雙比翼相隨掌門徑朝城外行去，忽聞耿弇縱聲喧喝，便即入得酒肆，恰逢此等情形。程鴻漸登感心頭一緊，當下趕忙出手相救義兄，不在話下。
軒轅齊光先邀諸人同入雅室，而後相詢過實情原委，傅俊回道：“本捕頭名喚傅俊，此間都歸我管，這個被捆在椅上的撮鳥不許酒肆打烊，大夥氣不過，便跟他相鬥來着。”軒轅齊光徑朝掌櫃及諸多江湖豪客賠禮道：“在下正是軒轅派掌門，本派弟子委實不肖，諸位自當調教。”
諸多江湖豪客尚自惴惴，傅俊亦也心下起敬，是以抱拳還禮道：“傅某久仰尊上老大的名頭，適才不曉得那位公子竟是貴派高徒，還望掌門贖罪······”軒轅齊光道：“這是哪裏話，理應是我賠不是的。”傅俊豪縱朗笑道：“不敢，不敢，軒轅掌門身居尊位，還待這般謙恭，傅某委實深感欽佩，這便告退了。”說罷，復又抱拳施禮，方纔引領諸多豪出得雅室，頭也不回的去了。
耿弇正待領受責罰，軒轅齊光語重心長地道：“你雖非本掌門的入室弟子，可我亦知你是個好孩子，此番權且不做懲處，往後定要引以爲戒纔是。”耿弇感念伏拜，隨後說道：“魔教實欲大舉進犯，還望掌門有所防範啊······”軒轅齊光嘆道：“我已知曉了······”耿弇躊躇須臾，接着續道：“尊上······還得提防家師······”
軒轅齊光先前便曾深陷愁思，這當兒更自暗忖：“魔教前來大舉進犯，我跟舅父呂重霄便有番生死大戰，究竟怎生趨避，倒委實有些棘手了······”
耿弇觀瞧掌門並未留心此語，惟覺喜憂參半，是以並未再行相勸，但瞧程鴻漸徑朝師尊敦和拱手道：“此番弟子隨衆家兄弟督率上萬兵馬相援，敢請師尊分派。”
軒轅齊光顧惜諸人性命，竟而慈和言道：“爲師知曉你跟劉秀都是好孩子，不過此番還是趕緊回去吧。”程鴻漸相詢其故，軒轅齊光接着續道：“爾等所提兵馬大都操練不足，要是有折損，往後舉事自會愈發艱難的。”程鴻漸聞言恍然，當下竟自脫口道：“弟子定要力保總壇不失，我······我······”
程鴻漸激盪滿懷，正不知怎生請命，姚蓁蓁婉悅怡然道：“尊上是我小哥哥的親師父，此番魔教既敢大舉進犯，我小哥哥若是不來，定會難熬得緊的，掌門只管分派便是啦。”
軒轅齊光觀狀頷首，心下暗道：“那劉秀委實極有統率之能，昔年我要是並未守孝，定當親自收他做入室弟子，而後好生栽培······”
便在這當兒，程鴻漸復又請命，軒轅齊光方纔吩咐鴻漸道：“你只管相告劉秀從旁策應，攻襲魔教後路。想我總壇足可自保，爾等切莫硬拼。”程鴻漸仍存顧慮，是以出言提醒道：“師父千萬要小心魏長老啊······”
軒轅齊光含糊應允，如此稍作沉思，便向鴻漸說道：“今日是鍾離老前輩的大壽，我是脫不開身了，你權且替我盡孝吧。”
那鍾離前輩正是呂薔，亦爲掌門生母，程鴻漸先前便深知此節，這當兒並無絲毫怠慢，當即恭謹回道：“弟子自當好孝敬她的。”軒轅齊光道：“如此我便安心了。”話到後來，又瞧耿弇委實傷得狼狽，是以出言關切道：“你過會子好生用些膳食，再隨本掌門回入總壇吧。”
耿弇聞言感念，掌門招呼店伴端來些許清粥小菜，轉而遞交些許銀錢，直待進食過罷，方纔引領耿弇奔赴總壇。
程鴻漸相望掌門遠去身影，登時心生感慨意，竟而黯然脫口道：“掌門師尊跟魔教教主本爲甥舅，卻還是要這般大動干戈的······”姚蓁蓁出言寬慰道：“小哥哥倒也不必過慮，這兩股江湖勢力相鬥甚舊，可到頭來誰都滅不掉誰，此番是親戚間的打鬧，未必會有大事哪。”程鴻漸道：“最好如此吧。”話到後來，不禁稍作沉吟，隨後相詢伊人道：“你覺得呂教主若是知曉我掌門師尊是他外甥，會不會乾脆罷兵啊？”姚蓁蓁悠悠搖首道：“這傢伙只怕癡迷權勢，若是知曉掌門身世，更要以此生出事啦。其實掌門的孃親自會說和，且還最有最有分寸哪。”程鴻漸輕嘆一聲，道：“我也這般尋思過······”
姚蓁蓁觀瞧檀郎憂色未消，便復又嫣然軟語道：“魔教畢竟還未集結妥當，派中正好佈置哪。”話到後來，竟自婉悅嬌沉吟，隨之轉過話頭道：“小哥哥師父的孃親倒是要過大壽的，咱倆該送她甚樣好物事啊？”程鴻漸道：“我覺得老前輩不缺家當，想來定是惟願子女承歡膝下，要不咱倆替掌門師尊煮碗壽麪吧。”姚蓁蓁笑道：“妙極，妙極。那我這便跟小哥哥回七雅閣，吩咐常堂主前往我義軍大營傳遞消息，咱倆還是先只管爲掌門的孃親做壽吧。”
程鴻漸敦和頷首，這當兒伴着伊人回入七雅閣，趕忙勞煩常有酒徑將掌門消息告知衆家兄弟，轉而又隨那小妮子張羅呂薔壽誕。不知不覺間將近正午，那雙比翼總算整治出數道佳餚以及大碗壽麪，如此相攜拜壽，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