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繆帷幄戰在即（10）
荀晉引領公孫述入得帳來，呂重霄稍作打量，接着問道：“你有甚事稟告？”公孫述納拜施禮道：“此乃機密要事，委實關乎我神教可否獨霸江湖，敢請教主屏退左右。”荀晉嗔道：“你還能得知多大消息，又豈可出此大言，待得教主聽過原委，定要重重罰你······”
這廝尚不知公孫述究竟意欲何爲，方纔如此焦促相嗔，倒也並非造作，但瞧公孫述鄭重言道：“屬下要是所言有失，那便只管領受教主責罰，斷不會牽累叔父的。”
呂重霄從旁觀瞧，更覺此事果然機密，是以屏退左右，問道：“你要通稟何事？”公孫述復又跪拜道：“屬下要通稟兩件事情，雖是並無確鑿憑證，卻也該當如此，如若查不屬實，屬下甘願引頸就戮，跟我家法王斷無半分干係。”呂重霄道：“本教主瞧你相貌堂堂，倒不似無端胡言的，只管如實稟報便是。”
公孫述並不起身，這當兒只顧言道：“先前教主的孫女在炎天部地界遇刺，屬下以爲此事當是鈞天法王所爲，卻跟炎天部斷無絲毫干係。”呂重霄道：“本教主素聞你幽天部及炎天部過節甚大，此番怎的不將炎天部扯上干係。”公孫述回道：“教主自有明察，屬下如何敢有欺瞞，更何況屬下既爲教中效力，亦當顧全大局。”
這番言語本就甚顯大義，而公孫述又委實道貌岸然，呂重霄自不覺愈發信了。便在這當兒，公孫述接着說道：“屬下更曾探得件關乎教中興衰的重要消息，此事只怕跟教主胞妹甚有干係，卻又恐教主顧念血脈親情，實不曉怎生稟明瞭。”
呂重霄惟願獨霸江湖久矣，是以粗豪應允道：“你只管大膽講來，本教主斷不會怪罪你，要是盡皆屬實，還會重重賞你。”公孫述拜道：“教主這般公道，屬下自也不必懼死，我公孫述不求重賞，惟願在教主身旁服侍，如此便可心滿意足了。”呂重霄頷首道：“你先講我親妹子有甚事情。”
公孫述拱手應命，隨即詳實陳述道：“先前屬下奉自家法王遣派，前往天志幫所建七雅閣，拜會教主的胞妹，卻恰逢正道中的男女在此祝壽。”說話間，自顧察言觀色，接着續道“其中男子喚作程鴻漸，先前相助過綠林軍大敗官軍及我神教，亦曾軒轅齊光的器重，而那女子喚作姚蓁蓁，更是姚素封的獨生愛女。那二人跟教主的胞妹極是親近，屬下惟覺此事甚有蹊蹺，方纔好生打探來着。”呂重霄道：“本教主先前便曾聽聞我那妹子識得這兩個娃娃，待我攻滅軒轅總壇，自當好生懲處她，再順手奪過七雅閣來。”公孫述道：“教主自是盡心奉公，卻只怕那軒轅齊光是您外甥了。”
呂重霄登感此事非同小可，隨即鄭重言道：“你趕緊細細講來。”公孫述道：“教主的胞妹爲何跟這兩位正道中人如此親近，此節委實要屬下百思不得其解，後又經由明察暗訪，方纔知曉那二人動不動便會引領位要緊人物，來跟教主的胞妹相見，而您胞妹亦待那人極盡親厚。”呂重霄威凜追問道：“你所提的要緊人物究竟是不是軒轅齊光？”
呂重霄追思前塵，心下暗道：“無怪當年本教主欲待攻伐軒轅派總壇，我這妹子便曾百般攔阻，更勸我莫要打殺軒轅齊光，公孫述所言要是盡皆屬實，我這親妹子何嘗爲我着想過······”
公孫述靜默相待，呂重霄回過神來，隨即說道：“你接着講。”公孫述又道：“教主權且試想，那程鴻漸跟姚大小姐皆非等閒，他倆卻待所引薦的人物極盡恭維，如此自可瞧出些許門道了。”
這廝未再多做言語，呂重霄稍作尋思，便即言道：“此事委實有些蹊蹺，不過你可否有甚憑證？”公孫述道：“此事惟有教主親自出馬，不過屬下先前反覆尋思，倒是有些許愚見，興許可助教主理清頭緒。”呂重霄追問道：“你究竟有甚計較？”
公孫述觀狀暗喜，卻忽而惶惶相勸道：“屬下這個計較固然有理，不過還望教主三思。”呂重霄相詢其故，公孫述又道：“教主的胞妹妹委實將此事行得遮掩，那兩個娃娃所恭維的人物定非等閒，可屬下並未確鑿憑證，更何況您要是將此查實，又該怎生處置啊······”
呂重霄未現絲毫顧慮，這當兒更自粗豪言道：“本教主意欲獨霸江湖久矣，豈會顧念些許瑣碎羅唣。”
公孫述躬身靜聽，眶中雙目自不由轉了兩轉，呂重霄接着續道：“天志幫的小妮子是姚幫主的心肝寶貝，而那姓程的小子近來倒也有些名頭，這兩個小娃娃極盡恭維的人物，定然非同小可。你究竟有甚計較，只管明言便是。”公孫述道：“教主的孫女時常相伴在您胞妹左右，自當深曉來龍去脈，教主要是以血脈親情爲引，自可套出些許話來。”呂重霄頷首道：“如此倒也妥當。”
公孫述愈發寬懷，這當兒忽而思及荀晉所託，便即出言探問道：“您孫女遭人行刺，不知教主打算怎生處置？”呂重霄問道：“呂薔先前便有書信相告，提過那朱離滅不會行這等蠢笨的勾當，此番你可願拜在本教主座下，親自徹查此事。”公孫述跪拜領命道：“教主既如此擡舉，屬下自當萬死不辭。”話到後來，復又稍作尋思，接着續道：“軒轅齊光如若當真是教主的外甥，屬下便有計較迫得這廝屈服。”
這正是：左右逢源貌岸然，玲瓏盡顯迎八面。何謂表裏相異人，滿面仁義腹藏劍。那公孫述瞧似爲人正道，卻可爲權勢無所不用其極，又何存半點仁義心思，只可憐軒轅齊光跟老母相認未久，便將又逢波折了，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