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耐不過時光磨礪,墜落在山谷裏,山巔吞噬了最後一抹餘暉。
秦風伸了個懶腰,推開房門,精神飽滿的出現在衆人面前。睡了至少十四個小時,一直睡到自然醒,自從穿到這個鬼世界,從未睡得如此安生過。
“殿下先洗漱,飯菜馬上好。”
“殿下,水來了。”
齊興微微欠身,動作自然優雅,行禮都如此風度翩翩;邱菡芸俏美的臉頰上,浮現出可愛的釁窩,淺笑着端來一銅盆熱水。
“謝謝。”
秦風洗完臉,用柳枝青鹽漱完口,走下樓,才發現二樓大廳裏站滿着人,全在等他一個。
“一別四年,殿下可好”
“原來是賈前輩和左前輩,本王這些年馬馬虎虎,不算好也不算壞,讓二位前輩久候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外面的一切讓兩位匆匆趕來的皇族供奉,不敢小視眼前這位曾少言寡語給人感覺很內向的皇子,同“邊軍第一高手”及“邊軍第一瘋子”一樣躬身行禮,搞得譚半仙很鬱悶。一起等了近一個時辰,這幾位就沒正眼瞧過他。
“諸位,本王介紹一下,這位是千山伯府後人齊興,之前一直在極西之地潛修,專程回來認祖歸宗,爲我大秦效力的。”
千山伯府,不是六百多年前就沒人了嗎
珍寶閣少東搖身一變爲大秦貴族,衆人面面相窺,對此將信將疑。
秦風不管他們怎麼想,微笑着宣佈道:“齊兄已與本王及阿梁結爲義兄,本來便是自己人,今後更是自己人。接下來要同本王一起回京,以後少不了打交道,諸位親近親近。”
他最終還是沒接受效忠,而是用結義的方式表達誠意。
有求於人,對方卻如此尊重齊家,齊興打心眼裏感動,爲不辜負他的好意,連忙抱拳道:“齊興有生之年能迴歸大秦,能葉落歸根認祖歸宗,已是大幸。承蒙殿下厚愛,能與殿下及車梁結爲義兄弟,實屬幸中之幸。齊興定當爲我大秦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殿下之厚愛,以慰我齊家先祖在天之靈。”
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應該假不了。
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勝卿山和龍新東真爲皇子殿下高興,要知道眼前這位可不一個普通勳貴,更不只是一個商行少東,而是一個才二十多歲、前途不可限量的練氣境高手。
龍新東同爲開國勳貴之後,怎麼看齊興怎麼順眼,用獨臂拉着他,老淚盈眶地說:“天佑我大秦天佑千山伯府孩子,既然回來了,就要把千山齊家的爵位要回來,就要把千山伯府傳承下去。沒有十個八個子嗣,你不能死而後已。”
“龍將軍所言極是,把屬於我大秦勳貴的榮耀傳承下去纔是第一位的。本王回京之後就請母后出面幫義兄義弟提親,諸位也留意留意,看誰家有合適的小姐。”
能培養出二十多歲的練氣境高手,可見齊家在外漂泊幾百年混得很不錯。
一表人才,境界修爲這麼高,家裏又有底蘊,一到京城肯定會成爲族老院那幫老混蛋追捧的香餑餑。
近水樓臺先得月,龍新東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獨臂一揮,振振有詞地說:“用不着如此麻煩,我龍家尚未出閣尚未定親的閨女沒五十個也有三十個,個個知書達理、傾國傾城、如花似玉。嫡女作正室,庶女作側室,門當戶對,嫁妝老夫出”
勝卿山差點爆笑出來,傳音笑罵道:“龍瘋子,太不要臉了。你龍家閨女老夫見過幾個。雖然不難看,但怎麼也算不上傾國傾城。”
別人尊敬“邊軍第一高手”,龍新東可不尊敬。
別人怕他,龍新東可不怕,指着他鼻子咆哮道:“你個老鬼連兒女都沒有,老了沒人養,死了沒人送終,連勳貴都不是,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一邊去,別妨礙老夫跟齊世侄說正事。”
敢指着勝卿山鼻子罵,不愧爲拼命十三郎,衆人忍不住笑了。
聯姻是勳貴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涉及到家族利益誰也不甘人後。
齊興條件好得令人髮指,好得幾乎找不出這樣的姑爺,連褚振武都悄悄湊到秦風身邊,捂着嘴巴不動聲色說:“殿下,家妹今年十五,一樣如花似玉,一樣尚未定親,您幫屬下跟齊公子說說。”
太沒天理了,怎麼沒人給我介紹
你們這不是介紹,是上趕着把自家閨女往人牀上送。尤其龍老瘋子,居然想一送一打。就知道把這個小白臉帶身邊沒好事,連八大姨都盯着他看,早知道應該讓他帶個面具。
秦風真被打擊到了,立馬岔開話題:“諸位諸位,先說正事,司空大人,你先來。”
“殿下,您還是先喫飯吧。”
“你們呢”
“行,我喫我的,你說你的。”
“稟殿下,經過一天半夜審理,下官發現聚賢谷果然藏污納垢,殺人劫貨、謀財害命的作奸犯科之徒已查實三十多個”
審了一天半夜案,司空飛兩眼全是血絲,但精神卻很足,說起來如數家珍,連草稿都不用。
秦風滿意的點點頭,用筷子指了指褚振武:“司空大人,既然已查實其罪行,就把人犯交給褚統領法辦。今夜就辦,省得夜長夢多。”
“諾”
“褚統領,法場準備好沒有”
“稟殿下,萬事俱備,只等死囚。”
勝卿山真以爲是讓親衛營練手兼練膽,拱手道:“稟殿下,卿山治軍不力,前鋒營竟出現十六個逃卒。爲嚴肅軍紀,以儆效尤,當以軍規嚴懲,可否交由褚統領一併法辦”
“可以,今後就這麼辦。”
“諾”
輕描淡寫幾句話,五十多個修士就要人頭落地,譚半仙終於知道正一個人大大咧咧坐那喫飯的皇子,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不是“鷹谷”所能駕馭的。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況且司空飛辦案太過“鐵面無私”。
幾乎已成爲光桿谷主的宋達,小心翼翼地說:“殿下,宋某想幫一個待決囚犯求個情,懇請殿下高擡貴手,饒他一命。”
隨着兩位皇族供奉的到來以及齊家徹底倒向朝廷,聚賢谷的實力對比已發生驚天逆轉,用不着再跟他客氣。
秦風夾起一筷子邱菡芸親手炒的蔬菜,淡淡地問:“那個死囚叫什麼”
“姓宣,名伯敬,原本是遠近聞名的吹鼓手,精通音律,吹拉彈唱,樣樣在行。正因爲癡迷與此,竟讓他從一本無人問津的音譜中,找到一套失傳已久的功法,進而由此入道,突破練體成爲一個修士。”
“犯得什麼案”
“殿下明察,宣伯敬與其他修士不同,不爭強好鬥,從不打打殺殺,對境界修爲都不上心,只迷戀各種音譜樂器。受人蠱惑,被人矇蔽,以爲以爲彥庵府的一個遺蹟裏有上古音譜,結果挖到當地百姓先祖的棺槨。”
大秦百姓之所以反感修士,一是三大宗門在蠻族入侵時坐視不理,二是搞出一幫仗勢欺人的修煉家族,再就是修士喜歡挖人祖墳,而大秦百姓不僅崇拜各種自然神對先祖也很崇敬。
毀人家供奉的先祖牌位或神位都要嚴懲,更不用說挖墳。
這是僅次於造反,與殺人同等惡劣的大罪,民憤比殺人更大,司空飛決不會妥協,冷冷地說:“按大秦律,掘人墳墓未見棺槨者,杖一百,流三千里見棺槨者,斬立決見屍者,不分首從,皆凌遲”
案情並不複雜。
一個藝術型修士或者說一個修士中的藝術家,爲追求藝術,不小心挖了人家祖墳,見到了棺槨,被人“檢舉揭發”,並對罪行供認不諱。
秦風感覺很是好笑,想刀下留人又不能不考慮“神聖的大秦律”,又問道:“這個宣伯敬有沒有立功表現,就是有沒有交代其他人的罪行。”
宋達搖頭苦笑道:“稟殿下,宣伯敬就是一個癡迷於音律的呆子,沒什麼修士朋友,怎可能知道其他人的罪行。想立功都立不了,想表現都表現不成。”
龍大將軍正急着與齊家聯姻,正等着讓殿下幫他剛結拜的義兄作主,不耐煩地催促道:“宣伯敬,宣不敬,聽這名字就知道對朝廷不敬,還挖人祖墳,斬立決,有什麼好說的。”
這個鬼世界找不到一點娛樂,整個大秦沒一點藝術氛圍。
秦風不想殺一個對自己沒任何威脅的藝術型修士,沉吟道:“司空大人公正廉明,判該犯斬立決並無不妥。但我大秦正值多事之秋,官軍需要鼓舞士氣,可酌情從輕發落,令其戴罪立功,爲我大秦效力。”
龍新東糊塗了,一臉不解地問:“殿下,一個挖人祖墳的死囚能鼓舞我大秦官軍士氣”
“能。”
秦風臉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說:“本王正打算組建一支軍樂隊,正缺這種精通音律的人才。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他一個機會。”
“軍樂隊”
“就是吹鼓隊,宋前輩,你求情你負責,問問他從哪兒能找到吹鼓手,給他兩天時間。要是拉不起一支像樣的吹鼓隊,那就按大秦律法辦”
什麼人跟什麼人做朋友,宣伯敬不認識幾個修士,但認識許多吹鼓手,在谷外還收了好幾個徒弟,根本用不着兩天。宋達反應過來,急忙道:“殿下放心,宋某定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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