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我爸的遺書和我的遺書裏,都做好了安排。她讓我爸,娶她妹妹進門。”裴盛陽道,“從言語間,我猜想,我小姨覬覦我爸,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小姨比我媽要小好幾歲,當時,一直在城裏,我媽媽帶我爸回城的時候,她還沒有結婚。”

    “我後來才知道,她當時,就喜歡我爸。”

    “後來,在家裏的逼迫下,她成婚了,嫁給了別人。可是,沒過幾天,就又離婚了,家裏人也拿她沒辦法。”

    “反正,一直還想着我爸,只是礙於我媽,似乎,沒太多的聯繫。”

    “我媽死了以後,她就搬進我家了。帶着大包小包。”裴盛陽道。

    “後來,就給我生了個弟弟。小我11歲的弟弟。”裴盛陽道。

    “我和我爸的關係,從我媽去世前後,就開始惡化,一直到現在,我們之間,都沒有怎麼緩和。我們之間,即使見了面,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好聊的。”

    “現在,那個家,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在那個家裏,就好像是一個外人一樣。”裴盛陽道,“你能理解那種感覺吧”

    “對,我爸,我後媽,我弟,他們三個人,纔是一家人,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外人。”裴盛陽呵呵的笑了。

    “不過,你也別擔心,我爸管不着我的,我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在外住校,後來,離開了家,也全都靠自己。”

    “現在,他對我,很客氣的。所以,你也別太擔心。我們結婚後,又不跟他們住。”裴盛陽拉着宋善美的手,溫柔的,有些哽咽的說道,“我們會有自己的家。”

    “我很早,就想要脫離那個家了。我也想要,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我會好好的經營我自己的家,好好的愛我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你放心。”裴盛陽道。

    “我絕對不會出軌,也絕對不會虧待你和孩子。”裴盛陽道。

    宋善美想要伸出手來,抱住他,可是,她沒有,她只是,讓他握着自己的手,沒有抽離。

    他臉上的淚,很清冷,可是,他的手,卻很溫暖。

    不,還帶着一絲絲的寒意。

    比起她來,他更需要,別人的溫暖吧

    明明,是那個最需要被愛的人,卻,將自己被殘酷的生活所打散,剩餘不多的溫暖和愛,傳遞給別人。

    這樣的人,是脆弱的,也是,冷清的。

    一旦,你拒絕他,他就會,用冰冷的面具,重新將自己掩飾起來,包裹起來。

    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不需要。

    他要的,是一份溫暖,能給他溫暖的家庭。

    宋善美問自己,她可以嗎,真的可以做到嗎

    陪着他,風雨無阻,在荊棘中前行,哪怕,任何困難,都不能將彼此分離。

    他握着她的手,不想鬆開;他低着頭,不願意讓她,看到他狼狽的姿態;而她,就那樣,放任着他,用無聲無息的溫柔,來回應他。

    她愛這個男人。

    那種愛,很熾烈,很濃豔。

    無法抹開,無法逃離。

    她愛他的容顏,也愛他的軀體;她愛他的堅強,也愛他的脆弱;她愛他的細心,也愛他的敏感;她愛他的柔情,也愛他的絕情;她愛他帶來的光明和甜蜜,也愛他帶來的黑暗和恐懼。

    對,就是這樣。

    他的所有優點和缺點,她都愛。

    無法捨棄,也無法選擇。

    他是一個整體,她無法,將他割裂,只選自己喜歡的部分;她的愛,也同樣是一個整體,也無法,被割裂。

    “怎麼樣,這樣的我,你願意接受嗎”裴盛陽睜着一雙哭過的眼睛,略帶微微的醉意,問她。

    不等她回答,他又說,“你今天,一定會被嚇到的吧”

    “我也覺得有些丟臉,竟然在你面前這樣放縱自己。”裴盛陽道,“說實話,我從10歲那年,我媽去世以後,到現在,我一直都沒有哭過,一次都沒有。”

    “我今天,把攢了十幾年的眼淚,全部都流乾了。”

    “一定是瘋了。你會嘲笑我嗎”裴盛陽有些羞赧,用手臂捂着自己的眼睛和臉,許久,才放開,道,“如果在別人面前,我是不可能會哭的,可是在你面前,我卻不知怎麼了,明明,想給你留一個好印象來着”

    他的眼神裏,全都是落寞。

    “不,你這樣就很好,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宋善美說道,她真誠的看着裴盛陽,眼裏的同情,已經消失不見了。沒錯,這個男人需要的,不是同情。

    同情,只會讓他失了顏面,只會讓他羞赧,憎恨。

    “我覺得,在我面前呈現的,是最真實的你,我很高興。”宋善美輕聲說。

    “這說明,從你內心深處,你已經把我看作了你最信任的人,最親密的人。”宋善美說道,“所以,沒關係的,怎麼樣都沒關係的。”

    “你可以在我面前不拘束,不僞裝,呈現最真實的自我,而我,同樣也可以,”宋善美道,“放縱自己。”

    “輕鬆點,這沒什麼。”宋善美說道。

    “那,作爲交換,你要不要,也把你壓在心底的事情,講給我聽”裴盛陽道,他哭完了又笑,側着頭,用手撐在桌子上,眼睛裏帶着迷戀,也帶着迷離和些許的醉意。

    沒錯,哭泣,還有傾訴,的確是宣泄壓力最好的方式。

    對方都說了,她什麼都不說,是不是,顯得不太真誠宋善美想了想,可是,她的確沒啥好說的啊。

    那就,講講家庭情況吧。畢竟,這是瞭解的第一步。

    “額,我並沒有啥好說的,”宋善美道,“我爸爸媽媽都是普通的工人,我爸當年,從城裏下鄉,遇到了我媽,娶了我媽。”

    “我爸爸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因爲意外,落下了殘疾,他的腰椎受傷,也瘸了一條腿,早些年基本上都是癱瘓在牀的,別說掙錢養家了,就是喫喝拉撒,也都靠着我媽媽一個人伺候。”

    “我爸因此,覺得對不起我媽,拖累她了,尋死過很多次,就想着,他死了以後,我媽能夠改嫁,嫁個好人家。”

    “他說,我媽還年輕,他不能拖累她。”

    明明說的,是一件悲傷的事情,可是,宋善美的語氣卻很淡,也很平緩,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悲傷的情緒在裏面。

    要說有,那卻是愛,一種淡淡的,卻綿長的愛,還有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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