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紈絝邪皇 >二三二章 先祖之怨
    嬴定聞言也不惱,反是笑了起來:“這可非是危言聳聽,而是有其緣故。你可知我嬴姓的先祖是誰”

    “先祖乃飛廉與惡來。”

    嬴姓出自於趙氏,是殷商之臣。飛廉與惡來父子,同爲紂王效力。

    之後惡來遺留下來的族人,又因紂王之子武庚發起的三監之亂而分爲兩支,一趙一秦。

    秦氏一族,到了惡來五世孫秦非子的時候因擅於養馬,而被周孝王重用,可因其出身,又受大周權貴羣臣之忌,最終舉族上下,都被趕到了關西惡地。名爲冊封一國,其實是隻爲逼着他們去送死。

    那時的咸陽,可絕沒有現在這樣的繁華安寧,不但諸蠻環伺,更有無數的妖族爲禍。

    幾千年中,嬴氏族人傷亡無數,篳路藍縷,纔開闢出了這可匹敵關東的強秦

    直到一千年之後,嬴氏逐漸站穩腳跟,那東周期冀嬴氏一族爲其抵擋胡狄,這才正式認可大秦,成爲中原諸侯之一。之後又與七國,均分天下。

    思及此處時,嬴衝不由感覺古怪。之前沒想這些的時候,還沒覺沒什麼,可這時卻回過未來,那婦好她,豈非就是他嬴衝的遠親同爲顓頊的子孫。

    只是嬴氏的血脈較遠,在大商時也逐漸淪落,遠不如商朝皇室的子姓尊貴。

    “正是惡來,我秦氏乃殷商玄鳥之民,顓頊之苗裔。那麼你又可知,那儒門是何人的傳承”

    嬴衝剛想說是孔子,可最後又若有所思的改言道:“是周公旦。”

    儒門崇禮,而禮正是緣於周公旦。此外周公旦受封魯國,儒門源於魯,而魯之國史春秋,正是從周公旦而始。

    說到這裏時,他已經明白了祖父嬴定之意。確實,這個世間若說痛恨儒家魯國,恨到要將之覆滅,並且焚書坑儒,斷其道統者,非秦趙二國莫屬。

    他們這二國,可都是惡來的後人所建。

    “既知是周公旦,那你也該明白緣由,大周伐商,本爲不義之戰。昔年大商傾舉國之兵伐東夷,又與妖族死戰,卻被大周趁虛而入,滅亡了社稷。而飛廉惡來,皆爲大商之忠臣,因抵擋周朝大軍,而被周武王斬殺。事後爲使大周能據天下正統之位,東西二週皆文過飾非,在史中反將我等的祖先,誣爲奸佞。此事周武王與周公旦或不屑爲之,可他們的後人,卻是前赴後繼,在粉飾祖先上面,都用心已極,”

    說起此事,嬴定倒是並無太大感覺,只嘲諷的笑:“你說若有朝一日,趙秦之帝統一了天下,還會否認可週公旦後人書寫的史記與經文還會否容那儒門之人存在”

    嬴衝心想還真不能,換成他是天聖帝,在統一七國之後,也要毀去儒門的經典與傳承,勿使其流毒後人。

    這可不止是爲報復,也是爲嬴姓的正統。奸佞之後,豈可爲帝豈能容那些儒門之人,繼續蠱惑人心,

    儒家的經典尚書,是怎麼說他們祖先飛廉與惡來的說是俾暴虐於百姓.以奸宄於商邑

    這句話雖是說的紂王,可那奸宄二字,正是指飛廉與惡來父子,以及輔佐紂王的一應臣子。

    可那暴虐於百姓一句,真是荒唐可笑。那時的百姓,可不是指如今的平民,而是國中的貴族豪門,每一家都是有着千千萬萬的奴隸,無數的田產物業。

    紂王興農商之事,又欲改革,改奴隸之製爲封建,以增國力。又提拔飛廉與惡來這些寒門之人於朝堂,以制卿貴權柄。

    可也正因這些舉動,將國人百姓們得罪個遍,從而在東周入侵之時,倒戈相迎。

    紂王是有着遠見的明君,可行事太急,覆亡自有起因,可卻絕沒有儒家說的那麼不堪。

    而爲紂王效力的惡來父子,更非是奸宄一類。曾經爲紂王效力,討伐東夷,立下赫赫戰功。

    又有春秋左傳,說到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長惡不悛,古之惡來,從自及也。

    反正有什麼需要用惡人來比喻的地方,都拿他們的祖先當做靶子。

    儒門對當年商周之戰的前因後果,往往避而不談,或者一筆帶過。凡是必須提及紂王惡來之處,則無不是詆譭有加。又將酒池肉林這些夏桀之罪,套用在了紂王身上。

    更爲其定下惡諡,賤仁多累曰紂,殘義損善曰紂

    他這幾年讀儒門經典,看了這些之後,心中也覺不平,不太舒服。不過並未往心裏去,畢竟只是一家之言,無需太過在意,

    可若是換成他爲帝王,那必定會行這撥亂反正之事。未必要焚書坑儒,可卻不能再任由那些儒人,肆意污衊他的祖宗。

    不能讓百姓以爲,嬴姓真是惡人之後。

    “所以我大秦,只專用法家,而排斥儒門”

    “專用法家,那是因法家之策更實用,可也有部分緣由,是源於先祖的恩怨。”

    嬴定說到這裏時,又輕聲一嘆:“可惜一千七百年前,我大秦國內法家勢力太盛。其時秦章帝爲制衡法家,在朝中引入儒門弟子,不到二十年,就蔚然而成大勢。此舉雖暫時平穩了朝綱,可卻無異於引狼入室。歷經三世之後,大秦內儒門勢力漸興,後世幾位君主心生悔意,想要將之驅逐都不可得。所以幾十年前,嬴棄疾欲舉一族,投入儒家懷抱,又要世繼他與王氏聯姻,老夫是一力反對。至今武陽嬴氏族中,也對此意見不一。”

    在他看來,別人都能投儒門,就只唯獨嬴氏不可。

    “原來如此”

    嬴衝微微頷首,可隨即又冷笑:“可你這些話,還是危言聳聽這些人說到底,不還是爲的天聖帝清查天下田畝隱戶,把他們給惹急了”

    真正是說笑了,那時的秦國國勢,還遠談不上是一統天下吧且大秦之儒門,早已與儒道正統有了區分,豈會爲那魯儒火中取栗

    嬴定聞言卻不怒反笑,略覺欣慰,他的孫兒有着自己的見解,並非是人云亦云之輩。

    “衝兒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些人下手的真正緣由,或是因神通與天聖帝之舉,讓他們狗急跳牆。可這次對神通出手的世閥,並無法家兵家及墨門,你又該如何解釋”

    嬴衝楞了楞神,仔細思索着自己瞭解到的那些仇敵名單,然後漸漸的,面色就轉爲鐵青。

    確實,這次兵家與法家之人,最多隻是按兵不動,坐視旁觀。只有儒門的幾位,真正下了黑手。

    而道完這句之後,嬴定又搖頭說道:“衝兒你是不知,五年前天聖帝的聲勢。五年前的他,可是有着聖君之稱。內除豪強,北拒匈奴,東敗諸國,拓地三千里。更有神通安石這樣的名將賢臣爲其左右臂膀,所以無往而不利,在他有生之年,或不能統一天下,卻定可爲大秦,鑄下一統七國的根基。可如今,神通吾兒身死,王安石亦不得不辭去宰輔之職,出關東去。錯非是有天聖帝力保,他幾乎就無法活命。再有,你可知當年的天聖帝,是被何人所傷”

    嬴衝不禁微一挑眉:“是何人”

    他對此事一直好奇,可涉事之人都諱莫如深。自母親向葵兒死後,就無從打探。

    可如今聽嬴定的語氣,似乎也知這件事的詳細因由

    “是當代太學主當年的儒門,可是參與了奪嫡之爭。”

    嬴定冷笑:“你可莫要小瞧了魯儒,那位太學主對秦境儒門的影響。許多儒門世閥的子弟,可都曾在他的座下聽過講,求過學。”

    嬴衝閉上了眼,平息着心內的驚濤駭浪,良久之後,又神情平靜:“可王安石是儒家弟子,管權也是儒家之人儒門之中,亦有真正的道德君子,憂心萬民百姓疾苦的聖賢人物。儒門八派,各自不同,不能一以視至。而儒門諸聖,本公獨尊荀子。”

    又道:“世家崇儒,是因儒門之禮,使他們高據於人上。儒門所謂的教化,只是教化萬民安守本分,要使寒門庶族乃至百姓萬民遵從他們的禮,再不能逾越。這些人只是盤在儒門大樹上的藤,可不能算是真正的儒。”

    心想孟子傳下的所謂浩然正氣,只是自我催眠而已。那些修成浩然正氣者,哪裏一定就是心正了

    “隨你怎麼想,可老夫覺得那儒門,就只是肆意污衊我等秦人先祖這點,讓人有些不舒服之外,其餘教義倒還算不錯。我贏氏也是世族一員,是皇室之親。按照他們那一套,那麼我等的後輩,子子孫孫永生永世都可保榮華富貴,有何不可老夫實在不懂你與神通,何需定要爲天聖帝與那些賤民張目不可他那一套,遲早會毀了我們世閥。”

    嬴定對此明顯不甚在意,且很看不慣嬴衝這一套:“不過若你真要爲嬴神通復仇,那就需定要小心儒門。這一代的太學主,二十年前就已至權天境圓滿,又據有儒門聖器,實力可比肩皇天,曾與夫差戰而不落下風,只以一招落敗,可也阻了當初夫差北攻淮泗之舉。而據老夫所知,上古除那十二件神寶之外,還有三十六件聖器,其中有七件被儒門掌握,俱都威能浩大,直追軒轅劍與封神榜,衝兒你定需小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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