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紈絝邪皇 >三二九章 所見略同
    “主公”

    嬴衝神智昏沉之際,郭嘉驀然一身輕喝,使他意念清明過來:“主公有爲父復仇之心,就當知這一路就必是百骨鋪道,血肉爲橋。而今就只死了這麼一位親近之人,主公就覺受不了麼既是如此,那麼學生還是勸主公,早些收了這雄心壯志纔好。”

    聽着郭嘉那嘲諷的語氣,嬴衝心情卻漸漸平復,目光盯着眼前之人:“可知是何人所爲”

    “不知”

    那人神色遲疑:“不過屬下猜測,當是那天庭。當時出手的兩名天位,乃是魂體狀態,而據統領說起,那只有天庭的封神榜,才能辦到。”

    “天庭”

    嬴衝的牙關緊咬,雙拳死死的握着,身下的座椅,已有崩散之勢、

    “主公主公當務之急,不在那天庭,而是匈奴南下之後,我等該如何應對。”

    郭嘉凝聲提醒着;“如今匈奴提早南下,又陷冀北城。冀門郡陷落之後,情形與你我當初的推演想象。大爲不同。”

    嬴衝深呼了一口,努力使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心想確實不同了,原本煉神壺石碑之中記載,匈奴左翼七部南下的時間是二十五日,可如今卻已提前了六天。

    數量倒是少了一些,原本是六十五萬騎,如今只有五十七萬,當時因提前動兵之故。

    不過這對北境的局面影響不大,且現在的形勢,比之石碑中記載的還要更惡劣許多。

    雲中城與冀北城俱皆數日陷城,這必可使匈奴全軍士氣大振。

    值此老上賢王之弟左谷蠡王須卜威望大熾之際,匈奴左部從草原號召更多部從南下,可謂輕而易舉。

    還有冀北城,若說雲中郡是冀州的咽喉,那麼冀北城與馬邑城,就可視做人體的氣管與食道,都能通向冀州的腹心之地。

    不同的是前者路狹,地形險峻,所在的冀門郡又土地肥沃,人口繁多。不但有老將冀門防禦使呼延豹駐守,地方亦有高達四萬五千人的府軍,以及高達五萬人的團結兵,兵力雄厚,防守冀北城綽綽有餘。

    至於馬邑,則因地形開闊,人煙稀少之故,兵微將寡。只有馬邑,因兩面環河之故,地勢還算險要。

    這裏不得不說說團結兵,實質就是前幾代皇帝,詔設的地方民兵。平時爲民,戰時爲兵

    只有關東,襄陽,涼州,冀州等常年交兵之地有設,置團練使統轄,以補邊境兵力之不足。

    而馬邑雖有團結兵的設置,卻始終因人丁稀少之故,形同虛設,

    所以歷年匈奴南下,都不敢走冀門郡這條路,而是選擇後者。可這一次,匈奴卻偏偏是選了冀門郡,而且還有百里家爲內應,打開了冀北城。

    嬴衝不由頭疼的揉了揉額頭,心想那冀北城的人,莫非都是喫乾飯的百里家的族地,又不在冀門郡,怎就能被他們裏應外合,打開了城門百里長息的人潛入了郡城,就沒人察覺有異

    而隨即他又想到了繡衣衛,想到了自己的夜狐,忖道這冀北城破,絕不是百里長息一族之力可以辦到。必定蓄謀已久,且動用了極大力量。

    “匈奴南下,勢如破竹,不知先生是怎麼看的”

    郭嘉微一凝思,就已回道:“馬邑那邊,有些作用,卻已用處不大。倒是那彭瑩玉,畏懼匈奴兵鋒,必定會傾盡全力,打開解縣通道,前往元州。”

    嬴衝微微頷首,心中亦是如此以爲。既已破了冀北城,那麼匈奴的主力,就不會放在馬邑城方向。

    儘管李靖那邊,仍有威脅匈奴退路的可能。可那左谷蠡王須卜,最多也只會在雲中與冀北城內,放置個七八萬騎,看守後路。至於馬邑,稍加註意即可。

    還有彭瑩玉,他麾下三十萬大乘軍如不願領教匈奴兵鋒,那麼這位狗急跳牆,豈非是理所當然

    “然而主公二姐贏宣娘乃是軍中宿將,常年與西南夷及大月國戰,兵法高明不下於嬴完我將軍。手下有楊業及折克行二部精銳之助,如今又得主公號召武陽郡北諸族附從,可聚兵五萬人,兵塞樓峯口。彭瑩玉想要在短時間內將之擊敗,絕無可能。”

    對於北面,郭嘉是真的放心。據說那位大陰陽士雲光海以術法一日起城,不但在樓峯口的要道處,建起了一座高達十丈,且堅固程度不下於咸陽城牆的雄關。更在兩旁高地懸崖,豎起了箭塔八十座。

    之後嬴衝又將繳獲的三十尊千牛弩送過去,使那樓峯口固若金湯。

    據說僅僅只第一日,嬴宣娘就設下誘餌,在峽道中火燒了彭瑩玉七千精銳。之後三日,又使彭瑩玉麾下兩萬教衆,倒在了城牆之下。逼迫彭瑩玉,不得不放棄了急攻。

    不得不說,嬴衝雖未得族人之助。可其父嬴神通爲他留下的班底,還是很不錯的,羨煞旁人。

    似嬴完我與嬴宣娘,都是能獨當一面之將才,頂尖世閥中能出一位,都是莫大喜事。而云光海與兩千鐵龍騎,更是尋常世族夢寐以求的珍寶。

    “總而言之,匈奴南下對於主公影響不大。只需擊破了蒼南寇軍,穩守解縣,就可立於不敗之地,確保宛元二州,不受匈奴荼毒。料必此戰之後,主公與嬴宣娘將軍,都俱可入當朝二三品大員之列。”

    可當說到這裏時,郭嘉的語氣,卻又隨之一轉:“不過主公你若另有圖謀,胸懷壯志,那麼這正是天賜良機,可立不世之根基。”

    “天賜良機”

    嬴衝若有所思的,看了郭嘉一眼;“先生對本公,倒是真要信心,那可是五十七萬匈奴鐵騎,”

    他知道郭嘉的意思。此時這整個北方之地,各處州牧與府軍大將軍,節度使,要麼是戴罪之身,要麼已失陷敵手。縱觀寧宛元冀四州,都已無品階足夠的高官,能夠掣肘於他。唯一一個嬴完我,也是他的兄長。

    此時他若能揮兵數十萬北上,抗擊匈奴於冀州之南。那自身必是當仁不讓的主帥人選,且數月之內,無人能夠替代,便是那靖北郡王也不能。

    之後數月,或有官位品階高於他嬴衝之人北上。可他麾下之軍,大半皆爲安國府之部曲附從,朝中有何人能夠代他領軍

    可這也同樣意味着,他將以一羣烏合之衆,對抗匈奴至少兩倍於己的鐵騎精銳。

    勝了自是功勳卓著,甚至可爲安國嬴府,再帶來一個侯爵之位。更可得冀州之民心田土,也是郭嘉口中,所謂不世之根基。

    可最後大敗的可能,卻是高達九成五,收益與風險完全不成比例,並不划算。

    “這可不是學生有信心。”

    郭嘉失笑,眼含無奈之色:“關鍵是主公你,必定不會坐視吧”

    他的主公許多時候,都是不擇手段,狠辣到超人意料。可有些時候,卻還偏偏抱有着婦人之仁,有着難以想象的執拗。

    今日之嬴衝,何需爲匈奴南下而煩憂不就是這位,不願見冀州之民,被那匈奴荼毒,使冀州徹底糜爛

    郭嘉心中並不以爲然,然而真正完美無缺的主君,這世間並不存在。當勸諫無用的時候,他身爲謀士,就只能盡力位其拾遺補缺,想辦法化害爲利。

    嬴衝聞言,不禁又微微頷首,以示贊同。放在平日,他必定會欣慰的笑出聲,可這時候卻因嬴三七身死之故,心情不佳。

    “知我者,先生也那麼先生以爲,本公現在該先從何處入手”

    郭嘉卻不答話,只脣角微挑:“料必主公也早有了謀算不如你我二人各書於掌中,看看你我君臣,是否有志一同”

    有些話,他不好在衆人面前直說。尤其是嬴定在旁邊悶悶不樂,吹鬍瞪眼之時,實在不方便述之於口。

    嬴衝自無不可,當即就讓人拿來了筆墨,毫不遲疑的在手心之中寫下了二字。待得郭嘉那邊也同樣就緒,二人攤開手一看,只見郭嘉那邊,赫然寫着的是武陽二字,而嬴衝的手裏,則是嬴氏一詞。

    郭嘉見了,不禁當場失笑:“先除後悔麼主公你可真是心狠。”

    嬴衝脣角微抽,反脣相譏:“先生你,亦不遑多讓”

    心中則是暗忖,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郭嘉不愧是無雙智者。

    “主公過獎了,郭某可不敢當。”

    郭嘉抱了抱拳,以示謙遜:“只是這名義有些麻煩。栽贓不難,難在事後朝廷責難追究,多少會有些棘手。”

    嬴衝卻不在意,擡手就將袖內一卷聖旨,丟給了郭嘉。後者打開一看,眼中就已現出瞭然之色。

    “原來主公數月前,就早有了籌謀。”

    嬴衝則輕聲一嘆,他出京之時,只想到過百里家會破釜沉舟,與彌勒教及流寇勾結。卻沒想到,百里長息會直接投靠了北方,成爲了左谷蠡王的內應。

    如今錯已鑄成,後悔亦無濟於事,好在他還有機會,挽此天傾。

    他們二人心照不宣的笑,旁邊依舊動彈不能的嬴定,卻是暗覺古怪,暗忖這二人,到底在說些什麼神神祕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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