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黑市”
王籍眼神不解:“你要招惹他們此事只怕不易。”
話到此處,他纔想起眼前這位,如今已是左金吾衛的頂頭上司。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太看好。
“黑市之中,勢力盤根錯節。且咸陽暗城的複雜,你該比我更清楚纔是。除非能明火執仗,以大軍清理暗城。”
“是麼”
嬴衝笑了笑,卻再未有解釋之意:“其中究竟,你稍後便知。如是心動,可以來尋我。”
他其實並無沾手那黑市暗城的意思,自從這次回朝之後,他就在有意無意的,斬斷以前與咸陽的聯繫。其中的一些草莽英傑,仍可結交,卻再不打算利用這些人,做什麼事情了。
那些份例錢什麼的,也需陸續斷開。儘管這算不得什麼破綻,對手也很難尋到機會下手,可嬴衝卻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清清白白的。
如連自己都持身不正,又何以正人
故而咸陽黑市,那些地下走私,干犯國法的生意,還是不沾爲妙。
可不沾歸不沾,可這黑市暗城裏積累的財富,卻讓他眼饞不已。且黑市裏神階墨甲的銷贓渠道,也是他急需的。
嬴衝也想借此機會,梳理一番暗城,重新立下規矩。他需得讓那些暗城之人明白。什麼事情是可以做的,什麼事情不可以。不能讓那裏成爲藏污納垢之所,成爲咸陽治安的隱患。
有句話說的好,屁股決定腦袋。他現在是神策上將,節制左金吾衛,負責守衛宮城,兼管咸陽治安。暗城裏的那些齷蹉,自是令他感覺格外刺眼。
“稍後便知到底什麼意思”
王籍一頭霧水,不過他旋即就又想起了一事:“說來新年之後,就是十宮大比之期。你不打算回書院,爲孫師他撐一撐臉面”
說到此事,嬴衝也是好奇:“書院那邊,究竟怎麼了莫非這次,真要墊底不成。”
“墊底那還算好的,我恐今年,書院只怕難有一勝。”
王籍苦笑:“你不知那邊的情形,幾國學子交流數月,龍鳳二班已經有十幾位師弟被打擊到無顏見人,又有三十餘人,直接退學。我嵩陽書院本就實力不如人,偏又被他們聯手針對。身爲地主,實在是丟人。”
“哦”
嬴衝卻有些幸災樂禍:“本王已是嵩陽棄徒,孫師的性子,也斷不會讓本王如此行事。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們嵩陽七子麼”
“我等七人,早就參加過一次十宮大比了師弟你不會不知,書院弟子只能參加一次大比的規矩”
王籍搖着頭:“且這一次,即便是我等下場,估計也會輸得很慘。那七國學子,可謂是英才輩出。項羽、李世民、孫策、呂布、冉閔、李績、李泌、崔浩、劉基、司馬懿、張良、陸遜、田豐、陳宮、鄧艾、王陽明等等,或武力高強,或智略超絕,或兵法過人,或精通治政。說實話,嵩陽書院這幾屆的學子,實力都還不錯,可與這些人傑相較,還是遠遠遜色。”
嬴衝靜靜聽着,神色終於微微動容。只因這些人名,他要麼是聽嬴月兒說起過,要麼是在霸王槍內見到過。
如此說來,這嵩陽書院,他已是非去不可了,提前會一會,這些未來的天下羣雄。
而不遠處的嬴去病,則依然在大罵:“嬴天策,我艹你祖宗十八代,老子一定殺了你,一定宰了你。你給我等着,你與你娘那個賤貨,老子定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位飽讀經綸,可此時卻是語無倫次,言語污穢不堪。甚至都忘了,他與嬴天策是同一祖宗。
嬴天策卻沒心思去理會,只緊皺着眉頭。他現在已經稍稍恢復了些許神智,正爲自己的舉動錯愕不已。
今日之事,從頭至尾都透着古怪。
自己今日來梨園,莫名奇妙的就對一個女人動了心,然後莫名其妙就將女子帶到竹林裏面了,而身邊幾名天位與陪伴的幕僚,無一人出言提醒,更沒人阻止。
然後這個女人的身份,竟然是三哥嬴去病最寵愛的侍妾。在那女子跳水自殺之後,發瘋似的將他砍傷。
不用想,這必是一個陷阱,一個陰謀無疑。自己這個時候,正值葉侍郎遷任涼州牧,大事不妙之際,哪裏還能有心思去顧及女人更不可能去招惹得罪三皇子與聲勢正隆的薛家。
可這幕後之人,到底是哪一位
恰在此時,嬴天策忽然望見遠處一間閣樓之上,側坐着一位他極其熟悉的身影。
那是武安郡王,嬴衝
嬴天策心中一驚,已注意到了那嬴衝身邊的另一位,正是襄國公王籍。
似有所感應,這二人都轉頭看了過來。那嬴衝更是冷冷一笑,隨後就又似在祭祀死人一般,將手中之酒,緩緩灑落在了窗欄之前。
見得此景,嬴天策不禁瞳孔收縮,渾身寒意森然,感覺到了嬴衝,那毫不加掩飾的殺意與嘲弄。
這個傢伙
嬴天策咬牙切齒,恨意滔天,恨不得將此人撕碎。可又有無盡的悔意與恐懼,從胸中升騰而起。
就是這個人,在一日之內,先將他身後最大的依仗葉宏博踢出了朝堂,隨後又在梨園佈局將他重創,更往死裏得罪了他的三哥。
他真不知此人接下來,還會使出何等樣的手段出來,是要將他逼至死境,才肯甘休麼
嬴天策隱隱感覺,眼前正有一頭來自北方的巨獸,正張開了血盆大口,意欲將他吞食。可嬴天策已無力去想應對之策,因失血力虛,意識漸漸昏沉。
“暈了啊“
樓閣之上,王籍不屑的抽了抽脣角,而後意味不明的笑着:“我還以爲你會提前離去呢。被他看見了,不太好吧”
“許多人都知本王到了梨園,這時候走,豈非是欲蓋彌彰”
嬴衝冷哂:“只需本王在場,那麼無論他們查不查得到證據,都會認定了是本王指使。不過這都無妨,只要陛下那裏,能交代得過去就可。否則大家臉上,都不太好看,”
“其實我倒是頗爲奇怪,淑妃與你那岳父,到底哪裏得罪了你。”
王籍正說着話,卻有一侍衛匆匆上前,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而王籍也是眼神微亮:“那咸陽黑市,師弟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得到了消息,天聖帝與政事堂,已正式授權嬴衝,在十宮大比期間,肅清咸陽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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