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本來還有些緊張的,但她一進門,沈時遠就緊緊地牽着她。
從沈東成到鄧玉,兩個人的刁難,都是他先擋在前頭的。
聽到他的話,她倒是笑了一下,落落大方的看着跟前的老人:“爺爺。”
沈東成人雖老,可他到底是個曾經在商場上翻手雲覆手雨的人物,看人的眼神總是帶着銳利和壓迫。
他不喜歡寧歡,這會兒看着她,眼底的冷意更甚,一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的銳利:“寧小姐可不要隨便喊,我沈東成,統共就那麼幾個孫女。”
他這是不願意承認她的意思。
寧歡沒說話,雙眸直直地和他對視着,不退不讓,面容也是清冷得很。
沈東成冷哼了一聲,看向沈時遠:“阿遠,胡鬧也有個程度”
他這一聲中氣十足,全然不像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
沈時遠彷彿聽不懂一樣:“我要今天帶寧歡過來,就是讓她認認人,爺爺你承不承認沒關係,反正她嫁的人是我,又不是您。”
寧歡不得不佩服沈時遠,說話真的能把人氣死。
沈東成已經被他氣得臉色發青了,伸手也不知道捉了什麼東西,擡手就對着沈時遠的身上扔過去。
寧歡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人就已經被他拉到身後了,那扔過來的茶葉盒直接就砸在了沈時遠的身上。
她雙手下意識地緊了一下,擡頭想要看看沈時遠,但卻因爲被他拉到身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爸,阿遠年紀還小,你跟他計較什麼這怎麼還動上手了呢”
這會兒開口的是沈君然,沈東成的二女兒,除了早逝的小兒子,他最疼的就是沈君然了。
沈君然雖然已經出嫁三十多年,但是沈家這樣的身份,她自然是要時常回來的,不然憑着她的夫家方家,在a市上,誰會賣她的面子。
“外公,照我說,這事情跟遠表哥也沒關係,要不是某些人手段高明,也不至於讓遠表哥鬧這麼一出啊”
沈君然擡頭看了一眼寧歡,似是不贊成地瞪了方清雨一眼:“怎麼說話呢,現在的小年輕,男歡女愛正常得很。”
說着,她頓了一下,擡頭看向沈時遠:“阿遠,不是我說你。你和寧小姐兩個人談了多久瞭解清楚了嗎你平時做事情都穩重,怎麼一到個人大事上,就這麼輕率呢”
方清雨是沈君然的女兒,一直都貼着沈家在a市享受別人對她的恭敬和仰望。
這會兒一開口就是一招禍水東引,接着她媽的話,你一言我一語的,聽着像是語重心長,可是事實上呢,所有的鍋都往寧歡的身上甩過去了。
男歡女愛很正常,但要結婚就不行了。
你知道這寧歡是什麼貨色嗎前幾個月的流言蜚語沒聽到嗎
這些意思,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聽得清楚,這話裏面的意思。
矛頭直指寧歡。
沈時遠不怒反笑:“合着我想什麼,你們都這麼清楚”
他反問了一句,寧歡被他重新拉到身旁。
他說得不急不躁,可就這麼一句話,就像是一顆炸彈扔進了水裏面,直接就在炸起了浪花。
“阿遠,你不要怪大伯多嘴,你這婚姻大事,又不是談戀愛,哪裏能”
“大伯,我今年可是二十八了,不是十八,更不是八歲。”
一句話,沈鈞明話都說不下去了,沈時遠這話聽着倒是心平氣和,可是沈鈞明卻知道他什麼意思。
當初沈時遠要自己創業的時候,沈東成和他們全都是反對的,這不過是短短的八年的時間,時遠集團雖然還比不上東成,但時遠旗下的產業都是新興的科技產業,假以時日,只會比東成更好。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沈東成這兩年已經動了把東成交給沈時遠的念頭,只是沈時遠顯然沒什麼興趣。
沈時遠手上有個時遠集團,沈家人都看得出來以後的發展趨勢,東成雖然旗下產業也多,但畢竟靠的是房地產起家,這些年房地產最好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沈東成一門心思想把沈時遠捆回來。
沈時遠不想接東成,唯一的辦法就是聯姻。
現在他自己帶了個女人回來,一開口就說要結婚,在場的不少人都心思各異。
“婚姻不是小事,阿遠,你要想清楚,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沈鈞宇也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話很明顯是在指寧歡的家庭,寧家的寧重。
“二伯沒說錯,不過,那是別人,但我沈時遠,結婚就只是我跟寧歡兩個人的事情。”他說完,還輕笑了一下,偏頭看向扔了茶葉盒之後就沒有開口的沈東成:“爺爺,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認了一件事就認了。這寧歡是我認的人,您高興呢,就叫她一聲孫媳婦,不高興也沒關係,我跟寧歡
以後少回來幾趟就是了。”
寧歡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拉了一下沈時遠。
他這話,不是給她拉仇恨嗎
雖然她並不想嫁給沈時遠,但是現在的情況,她也看得很清楚,沈時遠勢在必得,她逃無可逃。
她在他手上喫過太多虧了,現在真的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注意到她的動作,沈時遠回頭看了她一眼:“嗯”
他明知故問,寧歡被好幾雙眼睛盯着,只能硬着頭皮開口:“沈老先生畢竟是你爺爺,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她臉上的清冷收了起來,因爲窘迫而有些臉紅,這樣子落在沈珊珊的眼底,只以爲她在跟沈時遠撒嬌。
而橫得誰都壓不住的沈時遠這會兒看着她卻笑得縱容:“我知道了。”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被在場的人都收進眼底,對寧歡,不少人都在重新思考。
方清雨冷哼了一聲,看着寧歡臉色鄙視:“裝模作樣”
她聲音不小,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怎麼說話的”沈君然拍了她一下,力氣卻沒有多大,顯然也是在縱容她故意這樣懟寧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