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遠看着眼前的寧歡,見她有條不紊地切着牛肉。
寧歡做飯的時候跟別人不一樣,她做飯的時候就跟她跳舞的時候一樣。
大概是因爲她的性格問題,她做什麼事情都很安靜,不緊不慢的樣子,就算是切個菜,都讓人覺得十分的賞心悅目。
光是這麼看着,沈時遠就覺得心情都是平靜的。
可是寧歡的心情一點兒都不平靜,身後的視線太過明顯了,她極力想要忽略,都不行。
切菜又不像跳舞,她能夠完全融進去。
切完牛肉,寧歡終於忍不住了,往切好的牛肉偏上灑了點嫩肉粉,回頭看着環手在胸前的男人:“三少,你能不能出去”
“爲什麼廚房這麼大。”
開口說出來的話聽着是十分的不解,可是他眼底的笑意又出賣了他。
寧歡知道他是故意的,她抿了抿脣,忍着臉上的滾燙:“你影響到我了。”
“嗯”
他哼了一聲,擡頭走到她的跟前。
寧歡雖然身高不算低,可是她現在穿着平底棉拖鞋,站在一米八八的沈時遠跟前,兩個人差了二十釐米有多,這身高差讓她瞬間就處在弱勢了。
“我影響這麼大嗎”
他說着,擡手將她耳側掉下來的髮絲往她的耳後一撥。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把髮絲化到她的耳後的時候,尾指的指腹突然之間貼着她的耳邊劃拉了一下。
寧歡顫了顫,下意識地往後推了一步:“你在這裏,我專心不了。”
他的問題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說是的話,總覺得有點曖昧;可是說不是,萬一他一直在這裏,這午飯得做到什麼時候。
“嘖,沒想到我也有攪亂你心緒的一天。”
“”
她有點後悔自己剛纔開口說話了,她就安靜地做飯不就好了,爲什麼非要說話呢
不過幸好,沈三少說完這話之後,人倒是出去了,不然寧歡可能真的做不成這頓飯了。
沈時遠的口味偏辣和酸,寧歡做了水煮牛肉、紅燒排骨還有酸溜土豆絲跟蒜蓉粉絲娃娃菜。
這都是很家常的菜,她的水平也就只到這裏了,指望她做出大廚的水平是不可能的了。
週六日除了管家,其他的傭人是不在別墅裏面的。
但是管家昨天請假了回鄉下了,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晚上回來,都只有她和沈時遠。
這倒沒什麼,反正管家平時的存在感很低。
可是一到週末就不行了,像現在。
喫完飯,寧歡在等洗碗機洗完碗之後放消毒櫃裏面。
她站了一會兒,沈時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直接就從她身後把她抱住了:“你還欠了我一支舞。”
寧歡知道,沈時遠這個人雷厲風行。
跳舞對她而言是天生的,她其實覺得沒什麼的,可是他突然之間在她的臉上蹭了蹭,想到兩個多小時前自己做飯的時候,他說的那些話,寧歡整個人就不是很好了。
她僵了僵,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扣得更緊:“不急,先欠着。晚上有事”
這些天,他不是抱她就是親她,她雖然還是會臉紅,可是已經被剛開始的時候接受能力強了許多。
“嗯,陪我去個晚會。”
“哦。碗好了,我放消毒櫃裏面。”
她說着,藉着這個機會掙開了沈時遠。
他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會兒。
寧歡回頭看了他一眼,拿着碗的手抖了抖,差點兒把那碗給摔碎了。
這麼“折騰”了一番,寧歡把廚房收拾好之後,都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她習慣了午睡,看了一會兒書就撐不住了,倒在牀上直接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寧歡洗了個臉,下樓去練舞。
她練舞的時候一直都很投入,所以沈時遠過來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
“扣扣”
直到他敲了敲門,寧歡聽到聲響,她纔看過去,眉頭微微一挑:“三少”
沈時遠推門進來,把手機遞到她跟前:“換個衣服,出去喫飯。”
她這時候才記起來,他說的今天有要參加個晚會。
寧歡點了點頭,把手機從他掌心上拿到自己手上,披上大衣跟着他回去別墅換衣服。
晚飯兩個人是在外面喫的牛肉火鍋,沈時遠喜歡喫辣,他喫辣能夠做到面不改色。
寧歡不行,可是她看到他喫得慢條斯理的樣子,心裏面又有些癢癢的。
想喫。
他們要的是鴛鴦鍋,她的那一邊是菌菇湯底,一點兒都不辣。
“想喫”
他剛刷了牛肉,撈了起來,一擡頭就看到寧歡眼眸正盯着他那紅彤彤的鍋底。
這個時候的寧歡,就好像是生病的孩子看到冰棍一樣的表情。
想喫,又不敢喫。
他乾脆就把剛撈起來的牛肉放到她的碗裏面:“給你。”
寧歡囧了囧,擡頭看向他,正對上他的桃花眼,那裏面含着分縱容的笑意。
她一怔連忙低下頭,低聲說了一句:“謝謝三少。”
其實這些天相處下來,沈時遠跟尋常人沒什麼差別。
當然,前提是他不發火。
畢竟沈三少翻臉無情,她已經領教過了。
寧歡心底有些蠢蠢欲動,可是又怕臉上長痘痘,筷子拿着就是不敢夾。
對面的沈時遠嗤笑了一下:“你怕什麼,又沒有毒藥。”
她看了他一眼,還是沒忍住,夾了一塊牛肉往嘴裏面放。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不能喫辣的,可是她又想喫辣的。
寧歡就屬於這種人,她受不了,剛吃了一塊牛肉,眼淚就擠出來了,但又覺得很暢快,沒忍住,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她把碗裏面的牛肉全都喫完了。
再擡起頭的時候,兩眼都是汪汪的。
沈時遠看着他,手微微一頓,突然就笑了。
如沐春風一樣的笑容十分的好看,桃花眼微微勾着,那黑色的瞳仁裏面映着她:“寶寶,你還真是個寶寶。”說着,他擡手那紙巾幫她擦走了眼角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