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一下眉:“什麼話”
寧歡臉色僵了僵,下意識地搖頭:“沒什麼了。”
其實她真的很膽小,勇氣就那麼一點,開口之後就沒有了。
她這一次能夠鼓起勇氣來問他,也不過是因爲剛纔被方清雨激了一下,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都在掙扎猶豫,其實她也很難受。
她原本以爲大學的事情爆出來之後,沈時遠會嫌棄自己的,可是他非但沒有,還說相信她
不得不說,他之前做了那麼多,卻不如“我信你”,這三個字來的厲害一些。
那天事情剛出來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有問,就跟她說會信她。
寧歡轉開視線,“我們回去吧。”
她說着,轉身就往酒店那邊走,但是卻被他突然之間拉了回去:“寶寶,半途而廢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他拉着她往牆上一摁,寧歡被他困在他和牆壁之間。
她擡手推了推:“三少”
“你還沒有把剛纔的話說完,什麼問題”
他低頭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已經被深邃所取締。
寧歡被他這麼看着,心跳開始加快。
她擋在跟前的手用力想要把人推開,可是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寧歡根本就推不開人。
她也不敢看他,他的那雙眼睛,每一次都像是要看到人的心底裏面去一樣。
“嗯”
他乾脆把她的手拉下來,沒有了手擋着,兩個人現在幾乎是貼在一起的。
她低頭看着自己身下被他扣着的手,抿着脣沒有說話。
跟前的人突然之間嘆了口氣,“爲什麼你對着方清雨或者寧芷晴都可以說出來,對着我就說不出來”
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沒有了平日的漫不經心,落到她的聽覺裏面,就跟一團火一樣。
寧歡只覺得眼睛發熱,咬着下脣瓣,半響,才擡頭看着他:“我害怕。”
她的眼睛紅了,跟只受了委屈的兔子一樣。
沈時遠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你怕什麼,我會吃了你”
寧歡抽了口氣,“那你剛纔對方清雨說的,是真的嗎”
“我騙過你”
她搖了搖頭,“沒有。”
沈時遠挑了一下眉,“那你好好想想。”
說着,他突然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牽着她往前走。
明明很困的,可是寧歡躺在牀上,卻怎麼都睡不着。
沈時遠最後還是沒有說是真的還是假的,他讓她好好想想。
她其實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不可置信。
寧歡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沈時遠正在打電話,操着一口流利的倫敦腔。
寧歡還是第一次聽他講英文,他就站在那落地窗前,一隻手抄在口袋裏面,醇厚的男聲吐着一個又一個純正的英文音。
直到他掛了電話,寧歡纔想起來自己走神了。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視線,沈時遠回頭看着她,眉頭一挑:“醒了”
寧歡臉有些紅,點了點頭:“嗯。”
沈三少說晚上有節目,寧歡穿了一件大衣跟他出門。
今天是三十一號,溫泉山莊在廣場有個跨年活動。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不少的人,沈時遠帶着她上了觀光車,一路過去都能看到不少散步過去的情侶。
寧歡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這個時候,沒有了司機也沒有了隨從,他跟她坐在這觀光車裏面,就是一個長得帥的普通男人。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視線,他偏頭看着她挑了挑眉,擡手一邊揉着她的頭一邊問她:“寶寶又在想什麼”
他的話剛說完,身旁的人看了寧歡一眼。
寧歡臉頓時就紅起來了,擡手將他的手拉了下來,轉開視線,沒有回他的話。
溫泉山莊不僅僅是隻有溫泉這麼簡單,像今天晚上要舉行倒數活動的廣場,就是其中的特色景點之一。
兩邊是古色古香的店鋪,中間還有一排商店,走到一半有一個噴泉。
山莊裏面的倒數活動已經舉行了好幾回了,經過各方面的營銷宣傳之後,每年慕名而來的人都不少。
來這裏參加活動的不僅僅有情侶,還有大量的單身狗,據說這個活動,雖然只舉行了三屆,但是已經撮合了三十多對情侶了,最早的那一批情侶,有三對已經結婚生子了。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也無從考究,無非就是討個好意頭。
寧歡一向都不喜歡人多,剛從觀光車下來,她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現在才九點不到,但是溫泉附近已經許多人人聚集了。
溫泉的中間有一條橋,被譽爲“鵲橋”,情侶一方在橋頭,一方在橋尾,閉着眼睛走過去,心裏面默數步數,如果兩個人停下來的地方剛好就在對方跟前,那麼這一對情侶就能長長久久。
寧歡聽着旁邊的女生正興奮地跟她身旁的男朋友說着這些事情,她不禁看向沈時遠。
他一隻手牽着她,站在人羣開外的地方,正低頭看着她笑:“寶寶想試一試嗎”
因爲人多,他說話的時候是低着頭的,壓在她的耳側。
那溫熱的氣息就好像是羽毛一樣劃過,讓人的心頭都跟着發熱。
寧歡怕沈時遠真的會牽着自己去跟一大堆的人去擠那麼一座小橋,連忙搖頭:“不了,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
街道有二十多米寬,但是儘管如此,還是擠滿了人,可想而知,來跨年的人有多少。
人太多了,寧歡原本是被沈時遠牽着的,可是被人潮一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衝散了。
她回過神來,發現一隻牽着自己的人不見了。
寧歡看着身邊一堆的人,她有些慌,“三少”
身邊人來人往,她的聲音一下子就被淹沒下去了。
人太多了,她站在其中,就好像是滄海一粟,渺小得很。
人在陌生的環境中容易感到害怕,寧歡尤甚。
可是她找不到他。
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寧歡。”
寧歡一回頭,看到他站在那濟濟的人羣中,身邊明明那麼多的人,可是她卻只看到他一個人,只看到他眼底裏面的星月。她只覺得喉嚨發熱,推開人就朝着他走了過去,張手就將男人緊緊地抱着,聲音委屈又可憐:“三少,你不要扔下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