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在姥爺家也住了幾天了,看到姥爺的身體和以前一樣,我也就不擔心了。而且你已經離開薄市那麼多天了,集團不需要你嗎”
“不必擔憂薄氏集團,你想住着就住。這一次出來就是帶你散心的,玩夠了再回去。”
薄懿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翻身躺進了被子裏,只露出一顆頭,雖然暖氣暖暖的,但是她還是喜歡將全身裹的嚴嚴實實的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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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很安靜,似乎可以聽到外面下雪的聲音。
這場雪下的時間真長,斷斷續續下了兩三天了,地上的雪早就有到膝蓋那裏了,大片的雪將大地襯成了白色,即使到了晚上,透過窗戶依舊可以看到,外面如同十五的月亮照在天空一般光亮。
蘇瓊睡覺總是喜歡靠窗的這個位置,這樣她每天晚上最後一眼看到的肯定是美麗的夜空,第二天睜開眼也一定是白晝,即使沒有陽光,可是也驅散了夜晚的黑。
突然,她的被子裏一股涼氣鑽了進來。
薄懿從自己的被子中進來,趁勢將她攬緊了自己的懷中,這丫頭不是體寒嗎,怎麼被子裏卻暖暖的,像是藏着個火爐
“你真香”
低醇的聲音,在蘇瓊的耳邊,飄散着一股熱氣。
許是在呂立峯的家中,蘇瓊有些牴觸和薄懿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她手肘頂了頂薄懿堅硬的胸膛,想要從他懷中出來,卻被他另一隻手將手肘握住,“別亂動。”
“你放開我。”
“不放。”薄懿不僅不放,反而將她摟的更緊,“你知道我這幾日除了去蘇家,還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
“y國的首府大學。”
蘇瓊心一提,“你去哪裏做什麼”
“看看你不在我身邊的五年,都做了什麼。”他的鼻尖蹭着她的脖頸,“事實證明,沒給我丟臉。”
末了,他補了一句,“除了射擊。”
門門功課都是第一,獎學金拿的都是最具有含金量的那一個,參加了不少比賽,成績優異,同時也被保送讀碩,這樣的成績在首都大學建校兩百多年來,也不超過30個。
“爲何我是槍神,你卻是槍癡”
他問了她一句。
這個問題,蘇瓊也曾經考慮過很多次,說來她的射擊,從理論到實踐,都是薄懿手把手教的,但是教了好幾年,蘇瓊依舊連靶都打不住。
“可能,這就是差距吧。”
黑暗中,薄懿看不到蘇瓊眼神中的憂傷,還有附上眼神的自卑,
“小學初中高中我們都是一個學校,可是我的成績,總是比你差。不管我再怎麼努力,我依舊追趕不上你。”
“你可以同時學三門外語,十歲的時候就知道哪一款紅酒產自哪一個酒莊,什麼年份。被y國女王接見,你是坐在女王身邊,被授予榮譽勳章的天才少年,而我只不過是站在你身邊的陪襯”
越說,越覺得他們之間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她記得同班一個女生喜歡薄懿,拿着薄懿的成績單讓她看。
想到以前的事情,再看看現在的她,現實用最響亮的耳光告訴她,事情就是這樣。
她比不上薄懿,有薄懿在的地方,她永遠是被壓制,被看不起的那一個。
最後,她用薄懿的話結了尾,“你是槍神,而是槍癡。”
連槍神都拯救不了的槍癡。
“你在意這些根本不足以在意的東西。”
他有些詫異,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他想換一種方式守護。
守護,屬於自己的東西。
“還記得我曾經用什麼動物形容你嗎”
“記得。”蘇瓊說,
“鬣狗。雖然我不如鬣狗一樣成羣結隊,但是我的殘忍,足可以和它們相媲美,因爲”
薄懿接過蘇瓊的話茬,說道,
“鬣狗趁着獵物還沒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活喫它們的肉了,它們比獅子還要狠毒,連等待獵物死亡的耐心都沒有。而你就是如此,我還沒死,你就像只鬣狗一樣,活生生的搶走屬於我父母的愛。”
他平時不是個喜歡言辭的人,可是那個時候,譏諷蘇瓊的時候,他的話一套一套的,將蘇瓊說的連頭都擡不起來,低着頭吧嗒吧嗒掉眼淚。
蘇瓊失笑,吸了吸鼻子說道,
“那個時候我還覺得你很有文化,連罵人都用我聽不懂的詞彙。”
明明都是中國人,說的中國話。可是在面對薄懿的時候,蘇瓊就覺得自己像是在聽一個外國人說過,雲山霧罩。
回憶,打開了話匣子
她就這樣被薄懿擁在懷中,回憶着以前的事情。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溫度越來越低,可是房間內,那一方小窗戶中,偶爾會傳出兩個人的竊竊私語,一直到深夜。
“哈”蘇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很晚了,你還不睡嗎”
“不困。”
比六歲之前,過年的時候,還精神頭足。
回憶過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即使這種美好,曾經可能是眼淚和痛苦,現在回憶起來也會心痛和不安。
但是總有一種美好,叫做躺在牀上,不光只有做愛一件事,還有聊不完的回憶,說笑着曾經的哭,悲傷着曾經的笑。
“我突然有些餓了。”
蘇瓊摸了摸平坦的肚子。
話說的多了,她似乎也少了一些顧忌,晚飯沒喫多少,竟然連餓的感覺都有了。
“你躺着,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喫的。”
薄懿鬆開她,翻身下牀,只穿了一件睡衣跑下了樓,可是冰箱裏的東西太涼,現在已經深夜,若是熱的話,會驚吵到已經睡下的中老年人。
溜達了一圈,正準備空手而歸,呂立峯房間的門突然開了,一線光從黑暗的走廊中亮起。
呂立峯也看到了薄懿,“怎麼不睡覺”
“瓊兒餓了,我看看有什麼喫的。”“看我這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