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懿一直守在蘇瓊的身邊,看到她眉頭緊皺,他便伸手,將她眉間撫平。
她害怕囈語,他便輕吻於她的脣邊,告訴她,我在。
她如浮萍一般,雙手四下亂抓,他便握着她的手,吻着她的手背,告訴她別怕。
他想,就讓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吧,即使他往後的日子只能守着睡着的蘇瓊,他也不想失去她啊。
或者,回到從前吧,沒有這一兩月的相互體貼,他也不知道她的心意,他還像以前那麼兇暴的對待她,就可以不顧及她的想法,強行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了。
以前,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麼快。
可今天,轉眼間天就黑了下來,臥室內只開了天花板外圍的一圈小燈,燈光不那麼明亮刺眼,而是昏黃的溫柔。
淡淡的悲傷,和昏黃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包圍在兩個人的中間。
薄懿如此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此刻看起來卻無力,燈光將他欣長的身影投射的很長,他的影子,蓋在蘇瓊的身上。
深邃如黑曜石一般的雙眸,卻散發着比羊脂白玉還是細膩柔和的光,連着他的陰影,落在蘇瓊的身上,都多了幾分柔情。
只是蘇瓊不知,一重一重的夢境將她折磨的有些無力適從。
她昏睡着,努力想要醒過來,可是卻一直都醒不過來。
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一重又一重的夢境折磨的她不堪重負,她只能無助囈語,“放過我,放過我,你放過我”
薄懿輕拭着她額頭的汗珠,聽她夢中喃喃自語,眸色垂斂幾分,溢出一些淡漠的光,“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嗎”
“你這丫頭,太沒良心了。”
他惡作劇的用指尖戳了戳她的鼻頭,她的鼻頭很好看,圓潤的像是珍珠一樣,戳了一下,發覺很好玩,便又戳了幾下。
晚上十點左右,睡了差不多八個小時的蘇瓊,終於醒來。
她提溜着一雙眼睛打量着陌生的環境,似乎還不太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裏,當睡前的事情逐漸迴歸腦海,她就一切都明瞭了。
想到自己在那個冰涼的研究室,所受的一切苦,她便覺得,這一切都是薄懿故意報復她的。
因爲她惹得薄懿不高興了。
“醒了”
蘇瓊嗯了一聲,直入主題,“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該兌現。”
“這麼着急走檢查都做了,不等着結果出來嗎”
“我身體很棒,沒什麼問題,不需要等結果。”
“是嗎”
蘇瓊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直視着薄懿,“是,沒錯,我很確信我的身體沒有問題,所以我你把天香靈芝給我,讓我走吧。”
“”
薄懿凝視了蘇瓊片刻,伸手,將自己手中的琥珀戒指摘下,放在手心,遞到蘇瓊面前,
“這是開啓天香靈芝寶箱的鑰匙。”
蘇瓊伸手便要去拿,薄懿卻將手握住,蘇瓊眉頭大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等結果出來,你再去。”
“瓊兒”薄懿的語氣多了幾分命令的不容置喙,“我把戒指給你,是因爲我答應你昨晚檢查便把天香靈芝給你。但你想要得知天香靈芝的藏身之處,順利進入大樓,必須要等到結果出來。”
“這是另一個條件嗎”
“你說是就是。”
蘇瓊被薄懿氣的胸膛起伏不定的大口出氣,可是又沒有辦法,最好只得妥協,“我等就是了,鑰匙給我。”
薄懿將手掌伸開,那枚琥珀色的寶石,在燈光下,散發着褐黃色的光芒。
蘇瓊將琥珀戒指拿在手中,那枚戒指被薄懿天天帶着,寶石上都留着他的溫度,暖暖的,不是想象中寶石的冰冷。
她將戒指捧着,放在心口,細細的感受着這抹溫暖。
這樣的動作,看在薄懿的手中,卻變了一番滋味。
蘇瓊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她得到了打開天香靈芝寶箱的鑰匙,很快就要得到天香靈芝,和章澤在一起了。
所以,她纔會有那麼溫柔的舉動。
薄懿的眸,晦澀的幾分,冷道,“你,好好休息。”
他轉身便走,剛走出不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蘇瓊的聲音,“你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喝戒指裏的藥嗎”
薄懿淺笑,“不可以。”
他走出房間,帶上了房門,房間,一時間寂靜無比。
蘇瓊將掌心攤開,那枚琥珀石戒指,已經有她的體溫了。
將寶石與戒託連接處打開,裏面還有幾顆白色的藥丸,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她知道薄懿不喫這種藥丸的後果,好在她只是用這戒指開一下鎖,就還給他了。
將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鬆鬆的,她只要垂着手,戒指就會掉落下來。
另一隻手上,她帶的是那枚青葡萄石的戒指。
兩枚戒指,一散發着青色的光,一散發着琥珀色的褐黃色光,光線交織,在空中形成一道彩虹般的七彩光線。
“薄懿,這兩枚戒指爲我的話見證,我願意嫁給你,做你的妻子,做你的女人。”
好熟悉的話,好熟悉的場景,就連這兩枚戒指交織的光線,都十分的熟悉。
這話是誰說來的,爲什麼她想起這話,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還會有,心痛的感覺。
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從牀上跳下來,跑到房門前,可當她的手落在冰涼的門把手上的時候,便覺得頭痛難忍。
“額”
頭好像要炸裂一樣,疼得她一下子蹲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捂着腦袋。
他不愛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這句話如同鬼魅一般,從腦海中毫無預兆的衝出,把蘇瓊對薄懿的感覺,衝散的一乾二淨。
她很想說不是這樣的,可是這股力量太強大,她控制不了。
握着門把手的五指,滑落,她木訥的轉身回到牀上坐着,低頭,看着這兩枚戒指出神。
她告訴自己,最遲明天晚上,她就可以離開薄懿了。所以,高興一點,不要這麼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