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夕陽,手牽手,夕陽將他們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
蘇瓊在教堂穿着婚紗,那長長的拖尾婚紗很美,只是她臉上的淚,太讓人心疼。
薄懿和她求婚的那一個晚上,薄懿把她高高抱起,邊吻邊在原地轉圈,她的衣襟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背景是絢爛的煙花
他們舉行訂婚宴的那個晚上,兩人執手進入會場,鎂光燈見證了他們的幸福,他們最幸福
看不下去了,看到這裏,蘇瓊已經淚流滿面。
她的手指輕撫過畫紙上的自己,輕撫過畫紙上的薄懿,心裏像是針扎一樣的疼,卻又像灌了蜜似的甜。
眼淚,聚在下巴處,如同墜着一刻圓潤的珍珠。
跪坐在牀上的蘇瓊,嚯的半跪了起來,隔着一幅幅的畫,吻着薄懿,順潤的淚沾溼了她的脣,她抱着薄懿,卻品嚐到了甘甜。
薄懿脣角一勾,輕輕推開蘇瓊,伸手擦掉蘇瓊臉上的淚,“傻丫頭,哭什麼,我畫的不好嗎”
蘇瓊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她就是太感動了,有一雙眼睛,始終在注視着她,含着柔情含着愛,把她都不記得的東西,畫了下來。
“好,這是我見過最好的畫,比畢加索,梵高的畫都要好。”她喉嚨酸澀,淚眼朦朧的看着薄懿,卻蓋不住眼中洶涌的愛意。
薄懿擦着她的淚,撫摸着她的腦袋,聲音深情,“這是我的情啊,我最重要的東西了。”
這一輩子,怕是沒有什麼東西,比他心中對蘇瓊這份愛更重要的吧。
錢財權勢,名譽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唯獨對瓊兒的情,已經深入骨髓,與自己難捨難離了。
那個時候他斷了藥,離世之日近在咫尺。
他唯有將自己的情留給蘇瓊,希望她能記得,這個世上曾有一個人刻骨銘心的愛着她。
“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不記得你了。”
她不記得薄懿了,就算是把這些畫交到她手中,她也會以爲是章澤送給她的。
薄懿這不是,在爲他人作嫁衣裳嗎
薄懿伸手,拿過枕頭邊的鉛筆來,“我給你變個魔術。”
唰唰唰
薄懿拿着鉛筆在畫紙的右下角塗黑,一個長約兩釐米,寬約一釐米的淺灰色方塊中,出現了兩個字:薄懿
他塗了三張,每一章的右下角,都會有這兩個字,薄懿
“我用了特殊的辦法,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這上面,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若記起了我,發現了這個祕密,會知道,我的愛一直陪在你身邊。”
那樣,即使只有你在這個世界上,也不孤單。
瓊兒,這裏面所有的畫,一筆一劃都是我的真心我的情,我若是死後,定會將靈魂附在上面,守着你,護着你。
畫紙有些凌亂,蘇瓊就將畫紙一張一張整齊放好,“我想看完後面的。”
她中了情毒之後,坐在醫療基地的水池邊看星星,薄懿就站在門口,將她的動作和神情記在腦海中,畫在紙上。
她圍着碎花圍裙做蛋糕,端着蛋糕說生日快樂。
最後一張,是一張婚禮圖
陽光照耀在蔚藍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天空中有白鷗飛翔,甲板上,兩旁坐着蘇瓊和薄懿的親友,有方林,孔佑,薄華立,孟紫琳,還有呂立峯,薄玉。
加班上有一條玫瑰花鋪成的小路,穿着淡綠色拖尾婚紗和白色燕尾服的薄懿挽着手,朝着小路的盡頭,牧師的方向走去。
這是這麼多畫裏面唯一一張上了色的畫,也是唯一一張,虛構的畫。
薄懿看着蘇瓊那麼認真的看着這張畫的每一寸,脣角勾起一抹笑,“這是我臆想的結局,我想,和你結婚,讓你做我的妻子,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蘇瓊把畫放好,投身進薄懿的懷中,親吻着他的脣角,一下一下,噙着溫柔和愛。
眼角,掛着一滴晶瑩的淚水,垂而不落。“薄懿,把這些畫一幅一幅裝裱好,作爲我的聘禮好不好這裏面,包含了我的一生一世,這個世界上也在找不出這樣的畫來了,這就是獨一無二的,這個世界上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比不上這畫來的珍貴。
”
他低頭,額頭抵着蘇瓊的額頭,“好。”
他明日就讓最好的裝裱師傅,來把這些畫裝裱起來,當做聘禮送給他的瓊兒。
蘇瓊主動吻着薄懿的脣,熱情而大膽,突破了自己之前所有的熱情,這是她的男人。
她不想知道薄懿用了多少的時間來畫這些話,也不想深究薄懿畫這些畫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她只知道,薄懿活着,她也活着,這最後一幅畫的場景,可以成爲現實。
她會成爲薄懿的妻子,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會和薄懿執子之手,享受白頭,享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
室內的燈關了,臥室內一片黑暗,室外依舊寒風肆虐,可是室內卻是熱情如火,能將這外面的冰天雪地全部融化。
一夜旖旎。
第二天蘇瓊醒來的時候,是在薄懿的懷中,她一睜眼,就看到那一張帥的天怒人憤的臉,近在咫尺。
幸福,也包圍着她。
颳了一夜的風,直到凌晨才停下,今天更冷了,她只是將胳膊伸出去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就能感覺到涼意。
不過沒關係,她有天然的暖爐,只要縮進薄懿的懷中,外面就算是冰天雪地,她也感覺不到。
還有十五分鐘,她還能在他的懷中賴上個十五分鐘。
他的懷抱真的好暖和,怪不得薄懿喜歡抱着自己呢,難道自己的懷抱也是這麼暖和嗎
蘇瓊脣角一勾,閉上了眼睛。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的,她睜開眼,看到薄懿正在背對着她穿衣服,精壯的後背肌理十分有力,麥色的肌膚就像是剛出烤箱的全麥麪包。蘇瓊咕咚嚥了口口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