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扶着門框，“那個，那你，進，進來吧。”
“謝謝。”
她還提着行李箱，剛要準備提，早有一隻手幫她提了進來，方林笑了，這女人連行李箱都提來了，是不是想通了離開king之後沒地方去，所以來找他了。
“房間有點亂，別介意，我剛準備下樓給茹馨買早餐，打算買完早餐回來收拾的。”
孔佑看了看，倒是沒看出亂不亂，她在找茹馨，可找了一圈沒找到，“茹馨，還在睡嗎”
“嗯，還在睡。”方林竟然緊張的手汗都出來了，他在褲子上蹭了蹭，“那個，你坐，我去叫她起來。”
“不，不用了。”
孔佑站着，沒有一點要坐的意思，方林緊張，她也有些緊張了，真是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緊張什麼。
“那你坐啊，別客氣，我給你倒水。”
方林指了指沙發，看着沙發上，橫七豎八的兩件衣服，趕緊去拿起來，拿在手裏，“那個，坐吧。”
真是的方林，你緊張個什麼勁啊
時間，開始沉寂，像一顆投進湖水裏的小石子，淡淡的漣漪之後，重歸平靜。
還是孔佑主動開口找話題，她要證明自己對方林已經不在乎了，她可以做到，從平心靜氣，不緊張的說話開始。
“你早上一般給茹馨買什麼早餐”
方林掰着指頭數，“包子，饅頭，或者油條，但是茹馨喜歡喫糖三角，有的時候也喫三明治，每天早上兩個雞蛋，一杯牛奶。”
他這神情，簡直比給薄懿彙報工作還認真了幾分。
“中午呢”“中午我上班顧不上，會有阿姨來給她做飯，這種類太多了，我也一時說不上來，但是是餐餐有肉的。”方林聰明，順便把晚餐也報給孔佑，“晚餐的話，我回來就給她熬一些粥，炒一個簡單的菜，要是我沒
回來，阿姨也回來給她做飯，蒸雞蛋羹或者做其他的，要不我叫阿姨來給你說說”
孔佑搖頭，淺笑，“不用了，你把她照顧得很好，謝謝你。”
她想，被方林這樣細緻的照顧，小茹馨一定胖了吧是不是之前方林買給她的裙子，她都穿不下了。那方林是不是又給她買新衣服了，比之前的裙子還好看吧。
其實，茹馨跟着方林挺好的。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方林試探的坐了下來，見孔佑沒有什麼牴觸的表現，他才安心。
他從來沒有這樣小心翼翼過，尤其是對待一個女人。
如今他卻比對待一片落在手心的雪花還要小心翼翼，生怕一口熱氣都把她吹得融化了。
“只是，你瘦了很多。看你的臉，都尖了。”方林瞧着她的側臉，下巴都有個尖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故意整成這樣的呢，“你在king那裏過得不好嗎他不給你喫好喫的還是他的飯不合你的胃口”
孔佑翹了翹脣角，並沒有回答方林的話。
方林撇了撇嘴，“那個，你這一次來，不走了吧”
“”孔佑眨了眨眼，像沒聽到方林的問題，而是和他談起了令一個話題，“早上別出去買了，既然我在這裏，就給茹馨做一頓早餐吧。”
他起身，帶着孔佑往廚房走，他打開冰箱門，讓她看裏面的菜，“打算做什麼冰箱裏的東西還算齊全，你說需要什麼，我拿給你。”
女孩子容易體寒，冬天還是不要把手伸進冰箱了好。
孔佑看着冰箱裏的菜，伸手進冰箱，拿了一些菜出來，準備去洗菜池洗，方林也先一步過去，將熱水打開。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孔佑搖頭。
“不用客氣，我可以幫你切菜什麼的。”
孔佑還是搖頭。
方林能言善辯，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他站在砧板那裏，不知道說什麼，只靜靜看着。
冬日的早晨，很靜，太陽還沒升起來，外面的天是灰濛濛的，依舊看不出陰晴，但是寒風蕭瑟，將一切聲音都吹得靜悄悄的，廚房裏就更安靜了。
方林家的櫥櫃是靜音軌道的，可他似乎還是能聽見，齒輪摩擦着軌道而過的細微沙沙聲。她在鍋子裏熱水，放了一小撮米進去熬粥。
切菜時菜刀接觸砧板，發出梆梆的聲音，鍋子放在火上，發出叮的一聲，鍋蓋放在砧板上，發出咣的一聲，開火，是一聲很乾脆的啪，藍色的火焰罩着在黑色的鍋底。
她往鍋子裏倒油，看油冒出小泡泡，把蔥薑蒜倒進去，唰的一聲，有一些油星子濺出來，但很快就被倒進去的菠菜蓋住了，鍋子裏發出唰唰和噼啪噼啪的聲音，簡直比過年的鞭炮還熱鬧。
孔佑炒了一個菠菜，她看冰箱裏的菠菜有幾天了，快要壞了，得先吃了，不然就得扔了。
一個小身影被房間裏鮮有的聲音吵醒，揉了揉眼睛，跳下牀循着聲音找到廚房，“哥哥，你在廚房姐姐”
她是沒睡醒，所以在做夢嗎怎麼會看到姐姐呢
孔茹馨肥嘟嘟的小腳踩在地板上，走到方林身邊，拉着他的衣服，“哥哥，我是在做夢嗎，我看到姐姐了。”
方林揉她的腦袋，“不是做夢，這真的是你姐姐。”
孔佑蹲下身，拉過孔茹馨，摸着她的臉蛋，“胖了，真的胖了，我的茹馨，要是在街上遇到，我是真真不敢認你了。”
以前小丫頭被病情折磨，乾瘦乾瘦的，現在可倒好，那肉嘟嘟的小臉多可人啊，臉色也紅潤了不少，就連頭髮，都黑了不少呢。
“哇哇哇”孔茹馨抱着孔佑的脖子哭，“姐姐，姐姐，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姐姐，你不要不要我，姐姐。”
孔佑也紅了眼眶，抱着孔茹馨不說話，她的心可真酸啊，鼻子也酸酸的。
“姐姐，你別不說話，你不要再丟下我了，我好想你啊，我明天都夢到你。”
孔佑摸着孔茹馨的頭，“姐姐也想你，姐姐也每天都夢到茹馨。”可是那個時候，她是身不由己了，所以只能丟下茹馨，好在，方林幫她把茹馨照顧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