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承微微頷首,示意讓嚴靳帶路。
老大爺看着離開的高大背影,嘆了口氣,自語道,“不知道這又闖了什麼禍。”
不然怎麼會有人找上門。
本來就不大的房間,多了幾個人顯得更加的擁擠了,林聖傑被兩個小混子壓着,將頭按在桌子上,身前站着一個身材魁梧,右眉間有一道刀疤,那道疤痕從眉間延伸到右眼,眼角,寬大的臉盤說話時,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你們是還錢,還是我砍了他的手,毀了他的臉。”
林子欣站在門後的角落裏,這些年這樣的事,她不知道見了多少回,又妥協了多少次,這次她真的不想再管了。
她累了,也管不了。
“你們要砍就砍,省的他再管不住自己的手。”
“林子欣你說什麼呢他是你弟弟,你怎麼能不管他”陳桂蓉上來一把抓住林子欣的衣領,“你可以救傑傑的,你不是可以弄到錢的嗎你現在就去。”
林子欣絕望的望着眼前的婦人,這個她成爲母親的人,此刻正面紅耳赤的盯着她要錢,“媽,這些年我替聖傑還了多少錢”
“他是你弟弟。”陳桂蓉說。
又是這句話,她聽了多少次了
這些年,陳桂蓉總用這句話壓她,他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管他,我們是你父母,你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這些年,一次一次,一遍一遍的說,她聽得耳朵都長了繭子。
“我沒錢。”林子欣已經不想和他們講道理了,反正他們的眼裏只有林聖傑那個兒子。
她這個女兒根本就不是人。
“誰說你沒錢,你去季家要啊,你肚子裏不是懷着季家的種嗎”陳桂蓉拉着林子欣的手不鬆,“你上次不就弄到不少錢嗎,這次你也一定可以的。”
林子欣任由陳桂蓉拉着自己,那怕她的指甲掐進手背的肉裏,也已經感覺不到了痛。
麻木了。
“姐,你得救救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不賭了,以後都不賭了。”林聖傑眼巴巴的望着林子欣。
“這樣的話,你說了多少次了”林子欣恨鐵不成鋼,“你改過嗎”
下一秒林子欣就爆發了,手邊有什麼,就拿什麼往林聖傑身上砸,“你說話從來沒算過數,我不會救你,你死你就死。”
“好,那都死,都不要活了。”陳桂蓉跑到廚房拿着刀就要自殺。
林子欣麻木的看着,不由得脣角勾起一抹諷刺,“每次都用這一招,這次你用什麼也不好用,我不會管。”
她本以爲,用尊嚴換取的那筆錢,可以讓她從困境中掙脫,卻不想林聖傑偷了她所有的錢,不但全部輸光,還欠了不少錢。
她已經絕望了。
林聖傑已經沒救了。
死了也好過現在的處境。
“我上輩子肯定是造了孽,這輩子纔會投胎到這個家庭裏。”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陳桂蓉慌了,以前她只要一說要自殺,林子欣都會妥協,爲什麼這次不管用了
“欣欣啊”
陳桂蓉改變了態度,想要用另一種方式說服林子欣。
她用力的甩開陳桂蓉的手,捂着脣跑出房間,剛到門口,就發現門外站着人。
她擦掉眼裏的淚水,纔看清楚門口站的是什麼人。
“你你你怎麼會”她不可置信,賀景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跟着林子欣跑出來的陳桂蓉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人,警惕的問,“你們是誰啊”
難道林聖傑又惹了別的禍端
註定沒人會回答陳桂蓉的話。
賀景承眼眸深邃了下去,“你需要多少”
昨天林子欣去找過他,威脅他要錢。
他最討厭被人威脅
林子欣也是沒辦法了,纔會去找賀景承,她低着頭,“五五十萬。”
對賀景承來說,這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她來說,卻是一筆天文數字。
嚴靳有眼色,不等賀景承吩咐,他就拿了一張卡給林子欣,“先把事情解決了。”
林子欣猶豫着要不要接時,陳桂蓉已經抓了過來,笑眯眯的,“你們是”
嚴靳皺着眉,覺得這人怎麼會這麼沒禮貌
林子欣想要替母親解釋解釋,可是一張口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她母親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說什麼呢
解釋什麼呢
“事情解決出來。”賀景承幾乎沒給林子欣一個眼神,說完轉身離開。
賀景承和嚴靳還沒走遠,陳桂蓉就拉着林子欣,兩眼放光,“那個人是誰啊”
幾十萬快,說給就給,眼睛都不帶眨的。
林子欣就怕陳桂蓉會妄想,所以纔會把賀景承給她的那筆錢,說成是季家給的。
“你不要多想,我和他不熟。”
如果不是季辰和沈清瀾的關係,想必他不會插手,她也不會和他有一丁點的瓜葛。
“是嗎”陳桂蓉不信,“不熟給你那麼多錢,你和我說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陳桂蓉拉着林子欣,想要探聽些什麼。
林子欣掰開她的手,往屋裏看了一眼,“還是先救你兒子吧。”
陳桂蓉一拍腦門,她怎麼把這個事給忘了。
林子欣看着陳桂蓉的速度,笑了笑。
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看看,眼裏只有那個兒子,從來不會爲她想。也不問問拿了那筆錢,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林子欣擦掉殘留的眼淚,深深的吸了口氣,邁步朝着小區門口走去。
門樓裏下棋的老大爺已經走了,路上偶有下班的人趕回來煮中午飯,林子欣低着頭,朝着不遠出的車子走去。
嚴靳站在車前等着,看見人來,立刻說道,“人來了。”
賀景承斜靠在車旁,聽到嚴靳的聲音,緩緩擡起眼眸,吸了最後一口煙,丟掉了菸頭,將人寄給沈清瀾的那份文件丟給了林子欣。
林子欣不明所以,掏出裏面的東西,更加的迷惑了,“這是”
“不要和我說,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