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霽在莫知言離宮的最後一天,又安排她與莫知遙見了一次面,這一次,莫知遙倒是不哭鬧了,但神態平靜的有些不自然。
莫知言還在爲不能帶她走而愧疚,也許這樣便觀察的不夠仔細,但是豐佑卻突然發現,莫知遙看人的眼神似乎不是很對,眼底充滿狠勁。
那日的晚宴所有人等結束便各自離開,不出所料玄成皇在那夜臨幸了夜雪,不管是選秀還是一些伺候皇帝久的人,想要進封都是要些年月的,一級一級的躍進,但是夜雪卻突破了這所有的規矩,從那夜侍寢後,便直接躍升到妃位,這是玄成開朝從來沒有過的,一時榮寵無人能及,而且尊號爲麗,讓人不得不聯想到麗園,還有前朝那位麗園裏的美人。
三天一過,倒不是老皇趕人,而是莫知言答應要一報還一報,凌霽覺得他們出宮辦事更方便些。
玄成皇命凌霽護送莫知言和豐佑回行館,冷輕然早就等在了那裏,身旁自然有段谷天陪着,莫知言想些什麼,但是看段谷天沒有什麼激動表現,只是比平時更加沉默而已,突然就不知該如何開口,相信他自己會調整好,只好什麼也不。
“你先休整下,我過段時間來。”凌霽將幾人安頓好,和莫知言道。
莫知言也沒有什麼,點頭示意,凌霽起身離開,在凌霽快踏出門檻時,莫知言突然出聲“知遙的事,還請你多費心。”
凌霽停下,轉了身“你的事,我從來不會隨意。”沒等莫知言什麼,回身,離去。
之後的一個月,莫知言很忙,一直陪着冷輕然治療莫夫人,在見到莫知言的時候,莫夫人差點又高興的暈過去,之後莫知言也一直陪着她,好不容易等莫夫人病情穩定了些。
但莫知言明白要想真正治癒只有一家團聚,於是便開始等凌霽,可他卻始終沒有出現,韓煜打聽回來的情況是他在準備大婚的一些事宜。就在心急的莫知言快要等不下去時,凌霽終於出現。
知道莫知言等急了,凌霽進屋連水都沒有喝,話語直接就對莫知言道“全都開始動作了,我們也該做些什麼。”
“再過些日子就快要過年了,都不好好在家待着準備着,跑外面去幹什麼”沒有好話的是豐佑。
皇位是他要去爭,非要莫知言幫着他,知道凌霽來就沒有好事,豐佑恨這廝太自私。
快過年了,帝都處於北地,生於南詔的豐佑自然不適應,他整個人都懶洋洋地,外頭冷,屋裏生了好些暖爐,出去真是他不願的。
戚香香求了他好幾天出去賞雪,他死活都沒有出去,還是叫了段闊他們陪着那丫頭出去的,現在還沒有回來,冷輕然回戶部點卯去了,韓煜又不在,就他一個,可看不好莫知言。
莫知言倒乾脆,對着凌霽道“所以”
“我需要你幫忙。”凌霽不去看豐佑,和莫知言道。
畢竟自己有事先求了他,而且人家沒拒絕,都一心幫着她,莫知言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喫虧的“我之前答應過的,我記得,幫什麼”
莫知言眉梢微動“做什麼”
聚才樓沒有聽過,好幾年不在帝都了,這樓應該是剛開的,裏面是做什麼的呢,聽這名字該是些文人雅士聚會的吧,凌霽去這樣的地方做什麼
“賭。”凌霽看着她,語氣裏滿是誠懇“幫我賭贏一個人。”
這倒是很簡單。
“走吧。”莫知言一笑,不帶一絲猶豫的。
“冷大哥都不在”豐佑一急,搬出冷輕然,希望莫知言會等會兒,可莫知言不理他,就要跟着凌霽而去。
豐佑上前攔住兩人,他可不能將莫知言交給凌霽。
凌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又來湊什麼熱鬧”
“壞不了你的事。”豐佑揮手一把推開凌霽。
凌霽一把抓住他的手,沉聲道“誰敢保證。”
莫知言翻了白眼,到兩人中間,一手一個推開“你們倆要是還想繼續鬥嘴,就留這裏吧。”完便往前走。
兩人互瞪對方一眼,然後追上莫知言。
畢竟是在帝都裏,幾人不敢太高調,都多少易了容,看上去平凡了許多。
看着眼前的雄偉建築,莫知言不自覺眨了眨眼,有些佩服建這聚才樓的豪紳,這氣派,趕超皇宮呀
圍牆大大的圍了一圈,在正面往旁邊看,都望不到邊,而且這麼大的建築旁邊也是少有房屋,就像是突然從地面躍出一個林園一樣,在天子腳下如此大規模的建築也算高調了,也不怕天子來查
不過他們今日來不是爲這個,凌霽領着幾人擡步入內。
還沒有進去,一個身形高大,一臉嚴酷表情的壯漢攔下了他們,瞧這打扮看上去像是個打手。
這壯漢看着他們也不多話,表情是恭敬也不是輕蔑,就是沒有任何表情,冷冰冰地似木頭,話語聲也略爲僵硬“要進此樓,每人押金一千兩。”
“不如去搶”燕熙雙目一瞪,雖是氣極,但卻不威嚴。
莫知言還是幫着他的,雖是不差錢,但一張門票一千兩,也確實夠狠。
壯漢也不惱,平靜的伸手一引“大門在這,請便。”
豐佑一笑“還有趕客人的,這地方倒有趣。”
不想在這樣的地方浪費時間,凌霽一個眼神,燕熙惡狠狠地掏出四張銀票遞過去,那壯漢似乎也已經習慣,畢竟帝都土豪如雲,見得多了,一點獻媚的神色都沒有,只是平淡地伸手一引“請。”
幾人也不計較,擡步往裏走,不過很意外的是,一路行去,居然連個招呼他們的人都沒有,像是隻要付了門票,這園子就任君逛一樣。
最先看到的是最外圈的一幢高樓是很平常的酒樓,莫知言往裏瞧了瞧,人很多,卻不吵雜,所有人都安靜的品着茶或是低聲談着事,一派祥和。
這裏沒有什麼好逛的,幾人繼續往裏走,第二幢建築就輝煌迷離多了,因爲這裏是青樓,個個女子打扮風騷,衣着暴露,但卻讓人感覺不低賤,因爲這些女子見到他們,也只在旁邊打着招呼或是服個身,也不上前拉着客人就往人家身上靠。
莫知言看了看豐佑,豐佑眼神複雜,似在提醒莫知言別和他提江淮怡香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