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點點頭，姜少強把話說到了點子上，內務院工作領導小組發現了這件事情，那是肯定要一查到底的，這樣就會產生一系列不利的影響。但如果這件事不是他們發現的，那麼可操縱的範圍和可控制的程度就可以掌握了。其實辦法他早就想好了，只是想試試這兩位部下。
趙賓望向姜少強，皺眉道：“少強，你什麼意思這怎麼能不是我們發現的呢，這件事誰發現不都是一樣要查”
姜少強微微一笑，好像看懂了張清揚考驗他們的用心，說道：“老趙，雖然是一樣要查，結果也許也是一樣的，但過程可是大大不同啊”說完，擡頭看向張清揚，笑道：“領導，您是這個意思吧”
趙賓好像還沒有明白，迷惑不解地看向張清揚。張清揚點點頭，對趙賓說道：“老趙，少強的意思是這件事不能由我們來查，應該讓他們自己人查自己人，這樣可以控制影響，他們總不想雙林省在媒體面前丟人吧這事出現在他們的地牌上，我們爲何要抓着麻煩不放，不把麻煩送出去呢農業改革出了這件事，對農業改革不利，可是對雙林省來講，也不是什麼光彩事情吧”
張清揚這麼一解釋，趙賓就聽明白了，慚愧地笑道：“我糊塗啊”
姜少強進一步說道：“領導，要不然我把這份材料交給秦省長我就說是下面人偷偷交給我的，如果是您直接出面，這個”
張清揚一愣，隨後苦笑，真是想不到姜少強初到琿水，卻把雙林省的政局也瞭解得差不多了。聽他這話，看來他對自己在琿水、延春的心結也略知一二。曾經的琿水乾部被有意打散，現在不少人都在傳言張清揚對這種現狀極爲不滿意。在這種背景下，如果是他把這些材料交給秦朝勇，那麼可能會引起事非。不過，姜少強雖然聰明，他的看法還是過於片面了，以張清揚現在的級別和考慮事情的角度，又怎麼會在乎別人對他的個人評價。他現在全身心都投入了工作當中。張清揚擺擺手，搖頭道：“不用了，還是我和秦副省長談談吧，這件事我去談效果會好一些，其實有些話還是要講清楚。”
姜少強笑了，他知道自己與領導的距離還是太遠，不能想到他們那個層次的深度。
趙賓抖着手中的文件說道：“琿水的事情也爲我們敲響了警鐘，看來在今後示範區的成立過程當中，我們首先要加入一條，那就是土地測量，省得地方上動手腳啊”
“嗯，不錯，是應該加上這麼一條”說着話，張清揚就看手錶，他想現在就去見秦朝勇。
姜少強兩人起身告辭，張清揚調整了一下心情，拿起材料出門了。
張清揚敲開秦朝勇的房門，笑道：“秦省長，打擾了，過來看看你。”
秦朝勇請張清揚進來，知道他明天就回去了，他選擇今天晚上來自己房間坐坐，這也是一種尊重，他很高興。
秦朝勇爲他倒了杯水，笑道：“晚上就不要喝茶了，我們這些人都容易失眠。”
“呵呵，秦省長真懂得養生啊”張清揚笑了笑。
“不養生不行啊，我已經老了，不像你還年輕”秦朝勇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年輕人，心裏還真難以平靜。幾年以前，張清揚是遼河市市長的時候，秦朝勇就是雙林省的副省長，兩人有過幾次交流。沒想到這才短短几年，張清揚就後來居上，他不得不感嘆人與人機遇的不同。
“秦省長，您可一點也不老”張清揚搖搖頭：“我看再幹個十年是沒什麼問題的”
“呵呵，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我再能幹五年就行啊”秦朝勇哈哈大笑，看得還是很開的。
張清揚點點頭，沒多說什麼，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秦朝勇問道：“在琿水這些天感覺如何發展速度是不能和你在時相比了，不過從雙林省的全局比較，琿水這個小縣城還是發達的，省裏的意思是加速琿水這個窗口的開發，爭取二次帶動延春的發展，以及省城江平。所以延春方面有聲音提出，希望升格琿水的級別，爭取成立一個市，這樣對外也可以擡升自身的價值嘛。要不然一個小小的縣城，再怎麼發達，又能發展到哪去體現不出邊境城市，三國交界處的優越性啊總有當地幹部對我們說，他們和外商或者其它城市合作談判，人家一瞧你這級別，就看不上眼”
秦朝勇聽着張張清揚的談吐，暗暗地想現在的張清揚已經適合了部級高官的位子，以他這個年紀而言，坐在這個位子上私毫沒有心虛，可見其是有真實實力作基礎的。他又問道：“對琿水的農業改革，還算滿意吧”
“琿水的農業集團終於運作起來了，我很滿意，不過問題也有不少啊，需要你們當地領導幹部一點點解決，我們離得太遠，不好指手畫腳，這必竟是雙林省的內政嘛，哈哈”張清揚打着哈哈，很有幽默感地攤開雙手。
秦朝勇陪着笑了笑，感覺出張清揚意有所指，便笑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你是琿水的老領導，什麼內政不內政的，有話直接說吧。”
張清揚點點頭，他剛纔那話看似是玩笑，其實也是半真半假試探秦朝勇。見他挺放得開，就說道：“偶然間發現了一些問題，本以爲是小事，可是問題真的不小讓我很爲難”
秦朝勇聽到張清揚的話後表情一怔，皺着眉頭道：“什麼問題”
張清揚沒有說話，而是把兩本筆記交給秦朝勇，說道：“這是從基層傳上來的。”
秦朝勇戴上眼睛，緩緩看了起來，剛開了幾頁，他的表情就憤怒起來，雙目圓睜，擡頭嚴肅地看向張清揚。張清揚沒說話，他又接着看了下去。
秦朝勇並沒有完全看完，就已經暴跳如雷地把本子扔到了茶几上，拍着腦門道：“荒謬，真是荒謬”
張清揚遞給他一支菸，秦朝勇接到手裏點燃，沉思了一會兒，冷靜下來之後問道：“張部長，這件事您想怎麼辦”
“我不想插手了，現在的雙林省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才找你啊”
秦朝勇點點頭，說道：“如果不是現在被發現，幾年之後就是毒瘤啊”
張清揚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笑道：“秦省長，我相信你。”
秦朝勇一怔，隨後釋然地笑了，張清揚把這東西交給他之後不管不問，這種大度讓他感覺心中一暖。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張清揚的意思，也沒有再問什麼。
這時候，秦朝勇沒想到張清揚又掏出了幾張紙，見他遞過來說道：“這件事更加棘手，實名舉報，還有證據，基本可以認定是事實”
秦朝勇好奇地把紙打開，看了之後目瞪口呆，心說張清揚到底從哪搞到這些東西的，如果之前的耕地欺騙案還可以接受的話，這件事就無法接受了這幾張紙是兩人女人的口述，訴說着她們被縣長陳濤強姦、或者性騷擾的始末。在信的末尾，她們還直接指名道姓的說出了另外幾個被陳濤玩弄過的女人。實名舉報，她們的身份、職業、姓名，全都寫在了上面。
“這”秦朝勇的手抖了抖，嘆息道：“陳濤的作風問題，我過去知道一些，還以爲是空穴來風，沒想到”
“說來也巧了，那天舞會，正是這個叫秋紅的女人陪我跳舞，你應該記得她的，她那天唱了好幾首歌。”
“有點印象，還真是巧了”秦朝勇把這幾張紙放在那兩本筆記上面，說道：“我會找她們調查情況的。”
張清揚也不多言，起身道：“秦省長，真是不好意思了，把麻煩事都留給你，我明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這是張部長對我們雙林省的信任，說來慚愧啊”
秦朝勇送張清揚出門，兩人沒有多談什麼，只是握手的時候稍微用了下力。
張清揚走回房間一瞧，門外站着一位濃妝豔抹的性感女人，穿着深v的白色波西米亞長裙，胸襟很低，露着酥胸和鎖骨，把整個人顯得更加高挑了。女人抹了很濃的香水，遠遠就聞到了香味。她背對着張清揚，聽見腳步聲，緩緩扭回頭，正是歌舞團的秋紅。
張清揚見她如此打扮，就是一愣，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我”秋紅見張清揚看到自己不高興，慌得不知道說什麼，臉色一紅，胸部的起伏更大了。
“進來說話吧。”張清揚皺了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