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捏了捏她的鼻子，說：“傻老婆，你太單純了”
小雅還是不理他，扭開頭。張清揚只好說：“你說得對好吧”
“嗯，本來也是”陳雅一臉神氣。
張清揚笑了笑，說：“來，再喝一口，你骨折了，應該多喝點雞湯。”
小雅這次沒有拒絕，坦然接受。兩人喫過了晚飯，張清揚便給胡常峯打去了一個電話。
“張書記”胡常峯一陣激動：“您醒了”
“嗯，剛醒來沒多久，”張清揚微笑道：“情況怎麼樣”
“不容樂觀，後天內務院調查組將到現場調查事故原因，當然我們也已經完成了初步調查。”
張清揚馬上問道：“結果出來沒有”
“延春方面還在最終統計，不過事故原因我想明天應該會有結果。”胡常峯突然有些猶豫，吱吱唔唔地回答。
張清揚點點頭，說：“家屬安頓好了嗎”
“嗯，已經在第一時間進行了部分的賠償，雖然他們情緒很大，不過暫時還不會鬧起來。對了，後天周副總會親自過來。”
“我知道了，這麼大的事情，上頭確實應該派人過來。”張清揚說道。
胡常峯說：“現在關鍵就是輿論帶來的壓力，不幸中的幸事吧，衆位領導的受傷，讓琿水和延春方面的壓力稍微輕一些。但媒體們仍然沒放過對我們省委的怒罵”
“這是在我想象中的，也不怪他們，死了不少人啊”張清揚長嘆一聲，“我們的各種應對措施沒有錯誤，無論天災還是，我們都是有責任的。”
“您說得很對，不過有一點現在可以認定，這不是天災。”
“種種跡象都表明可疑，我發現這個項目部存在一定的問題。”
“我也發現了，”張清揚說道：“今天晚了，明天明天等結果出來了，我們碰個面吧。”
“那，那您注意休息。”胡常峯掛上了電話。
張清揚掛上電話想了一會兒，看向陳雅問道：“你還記得王棟樑嗎”
“嗯”陳雅茫然地點點頭，說：“他已經過來了。”
“什麼，他來過了”
“嗯，他見你沒有醒，就問我能不能見見胡省長，我想了想就問了一下胡省長，胡省長同意見他了。”
張清揚更驚訝了，問道：“他們見過面了”
“嗯”
張清揚不說話了，他感覺這件事不太簡單，如果胡常峯已經見過了王棟樑，那他剛纔爲什麼沒有提呢難道他以爲這一切是自己的主意張清揚抓了抓頭皮，感覺有些複雜了。如果這件事真的和王棟樑有關，那麼影響可真是太壞了。別說胡常峯，就是連自己都不好處理啊，這可是涉及到軍方的事情胡常峯應該知道王棟樑的背景，這事越來越複雜了。
“我和爸爸通過電話，”陳雅似乎知道張清揚在想什麼，她說：“爸爸說這件事不用我們操心，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讓他們自己操作，我聽不太懂。”
“讓他們自己操作”張清揚疑惑地盯着陳雅的臉。
“嗯，”陳雅點點頭，“爸爸說隨他們去吧。”
張清揚分析着陳新剛這話的用意，漸漸有點明白了，他突然想到也許胡常峯已經知道了事故的原因，而且也有了應對微略，不然剛纔就不會猶豫。張清揚搖搖頭，不管怎麼說，一切只能等明天了。他剛剛醒來，現在不能過於聲張，不如看看這幫人到底想怎麼辦。他知道類似的事件，背後總會在第一時間形成一張無形的網向他們撲過來。
還沒等張清揚去看望王雲杉，王雲杉已經坐着輪椅來看他了。看到李鈺彤推着王雲杉進來，張清揚一陣惱火，氣道：“李鈺彤，你長沒長心，她腿骨折了你不知道嗎”
李鈺彤一臉委屈，不知道如何解釋。
王雲杉趕緊說：“張書記，是我自己要來的，她不推我，我也讓小護士推我來。您放心吧，我的傷不是太重，醫生又檢查過了，骨折很輕”
張清揚瞪了李鈺彤一眼，說：“雲杉，我說一會兒去看你的”
“誰來看誰都一樣”王雲杉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感覺太曖昧，臉不禁有些紅，看向小雅不好意思地說：“小雅，這兩天謝謝你照顧。”
“沒事。”陳雅搖搖頭，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這”張清揚愣了一下，盯着陳雅的背影不禁在想，難道她已經正奇怪呢，沒想到李鈺彤也說：“我去陪小雅姐轉轉。”
病房裏只剩下兩個人了，王雲杉更加不好意思了，低頭說：“我我就是來看看您，沒別的意思，她們”
“別鬧”王雲杉甩開張清揚的手。
張清揚摸了摸鼻子，心說女人怎麼說這兩個字的時候都這樣嫵媚啊
王雲杉說：“你沒事了”
“反正死不了。”
“你擔心死我了，醫生說真怕你醒不過來，我”王雲杉眼圈紅了。
張清揚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放心吧，我沒有忘記咱們之間的約定，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哼，我和你能有什麼約定我是替雙林省的百姓操心，萬一您他們可怎麼辦”
“我們之間就沒有約定嗎”張清揚盯着王雲杉，動了動乾澀的嘴脣。
王雲杉這次看明白了，臉上火辣辣的，氣道：“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想那個”
“我想哪個了”張清揚忍住笑，“我只是口渴了”
王雲杉這才知道被他給玩了，他的話是一個陷井，自己這樣的反應，不就是表明懂他那話的意思嗎她氣得掐了張清揚的大腿一把，說：“小雅還在外面呢，你就說這樣的話”
張清揚訕訕地笑，說：“聽小雅說，那天塌方，你們兩個一起撲在了我的身上”
“嗯，我我和小雅解釋過了”
“解釋過了”張清揚無奈地拍了下腦門，苦笑道：“你不應該解釋的，幹嘛要解釋呢”
張清揚的話突然點醒了王雲杉，她一陣後悔，說：“哎呀，瞧我這腦子她會不會誤會”在危機關頭下屬救上級，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是一但她解釋，不就是表明心虛嗎
“隨她吧，再說這算誤會嗎”
王雲杉低頭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轉移話題道：“現場的情況你都知道了嗎”
“什麼情況”
“好像死了三十多個人，還有七個失蹤”
“已經確定死亡三十多個人”張清揚皺了下眉頭，心想胡常峯剛纔爲什麼沒有說呢他在顧及什麼他看向王雲杉問道：“那七個失蹤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真的找不到了”王雲臉臉上難掩悲痛，“太慘了”
“那剩下的人怎麼樣”
“有的重傷，有的植物人，缺胳膊少腿的已經算是好的了”
張清揚點點頭，不再說話了，其實這就等於是死亡了四十多個人。
王雲杉接着說道：“雖然救出來八十多個人，可那些重傷的其實也就是一口氣”
張清揚的心猛然向上一提，彷彿要跳出了嗓子眼，腦子一陣發空。王雲杉看着他的變化，嚇了一跳，趕緊說：“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其實我應該能想到的。”張清揚無奈地說道。
“我不該說這些的，您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王雲杉自責地說道，“我回去了。”
“你還知道什麼消息”
“聽說東北路橋公司很有背景”
“知道了。”張清揚點點頭，目視前方不說話了。
王雲杉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默默地轉着輪椅離開了病房，半路上碰到了陳雅和李鈺彤，李鈺彤把她送了回去。王雲杉特意看了眼陳雅的臉，沒發現什麼特別的。
王雲杉走後，張清揚久久未能平靜。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筆賬，他似乎已經明白有些人要做什麼了。
第二天上午，胡常峯等幾位重量級常委趕到了醫院，手裏拿着琿水方面報上來的結論。張清揚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翻到後面，掃了一眼後露出了苦笑，真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他把文件放在牀邊，淡淡地說道：“死亡8人，失蹤4人”
沒有人回答他，都在盯着他的臉。
張清揚又重複了一遍，說：“死亡8人，失蹤4人救出來多少人”
胡常峯說：“剩下的就是”
“他們的這份報告，你們批准了”
“琿水方面，已已經發出去了”
“荒唐”張清揚突然拿起牀邊的文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所有的常委都嚇了一跳，張建濤更是一哆嗦。陳雅趕緊把文件撿起來放在一邊，輕輕地拉了一下張清揚的袖子，提醒他注意情緒，面前的這幾位也都是省委常委。
“你們批准了”
“張書記，這是琿水方面的報告，調查組也是這個結論，沒有什麼問題”胡常峯盯着張清揚的眼睛說道。
“你們也這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