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頭道:“不是,只有我是中國人,其他的都是南洋這裏的,你還問這麼多幹嘛,把牌子給我快走吧,不然你就走不脫了。”
雷震雲發愁的道:“我怎麼給你呀?牌子讓我藏到那棵樹上了,我過不去,要不你飛過去取吧。”
飛頭道:“行,我去取,你快逃。”
雷震雲指的那棵樹,要路過他布了捉鳥網的正下方,那顆飛頭剛剛飛到,雷震雲就鬆了後背的機關繩,一張大網當即將將飛頭罩住,飛頭髮出一聲慘叫落到地上,雷震雲也躥到樹下,蹲在飛頭旁邊隔着網眼笑道:“頭哥你人不錯,只要你跟我說實話我就放你走,如何?”
飛頭惡狠狠的道:“你少放屁,敢用這種下作方法暗算我,等我出去活扒了你的皮。”
雷震雲失笑道:“你也就剩這麼個嘴了,還硬個什麼,哎,你腦袋下面掛的都是什麼……哎呀,這些都是你的?”
這個時候雷震雲纔看清,飛頭下邊掛的那些亂七八遭的物件,竟然是一副完整的內臟,而且心臟還在一下一下的鼓勁跳動着呢,雷震雲驚奇的道:“這……你是怎麼把這些玩意帶出來的?不嫌掛碰着累墜?要是碰到個尖點的樹枝,苦膽不給你刮破了?”說罷伸手捏了捏那顆跳動的心臟。
這一捏讓飛頭當時就翻了白眼兒,雷震雲一看他要死趕忙停了手,飛頭好不容易喘回氣來道:“你他媽的……別捏呀。”說完嗚嗚的帶出哭聲。
雷震雲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道:“不捏了不捏了,我就是試試,從前還沒見過露在外邊的活心呢。”
飛頭哭道:“你他媽要殺就動手,再折磨我,我就罵你娘了。”
雷震雲真沒有弄死他的打算,現在又看他零零碎碎的一副慘像,所以他趕忙道:“頭哥你別哭了,你就和我說說,你們……都是個什麼,還有誰讓你們來搶牌子的就行。”
飛頭悲傷的閉上眼睛哭道:“就這個不能說啊。”
雷震雲知道要一點一點的突破他的心理防線,就又對他道:“那就說點能說的呀,你叫什麼名字總能告訴我吧。”
頭哥又是悲傷的道:“這個也不能說。”
雷震雲生氣的道:“那你是男是女總能告訴我吧,光是這麼個腦袋加上一串下水,難道你就是泰國那邊傳說中的變性人妖?”
飛頭怒罵道:“滾你媽的蛋,你纔是人妖呢,女人有長我這麼重鬍子的嘛?”
雷震雲要故意氣他,就摸摸後腦勺道:“我聽說……聽說那些人妖比女人還漂亮呢,頭哥,你真不是那些女人改出來的?都給你改哪了?”
飛頭怒道:“滾蛋,你他媽纔是女人改出來的呢。”
雷震雲又是呵呵一笑道:“你不是女人改出來的?你都不是個男人,不然你那打種的傢伙在哪呢?小得看不見還是也飛了?”
雷震雲忽然想起瓜娃子驅邪的那一招來,就對飛頭笑道:“對了,我衝你這掛下水撒泡尿你會怎麼樣?我撒的可是童子尿呢,大補的,你嚥了拿回去煮雞蛋喫啊。”
眼看着雷震雲就要撒尿,飛頭被嚇了個魂飛天外,如果被屎尿等髒東西淋到,他這練了一半的飛頭術就算是全完了,而且死狀還會悲慘無比,一邊在網中不斷碰撞掙扎,飛頭一邊哭道:“你給我來個痛快的吧,求你給我來個痛快的吧。”
雷震雲笑道:“頭哥,反正現在也沒別人,你就和我說說你們這些玩兒腦袋的吧,又沒人聽見,說了我就放你走。”
飛頭抽噎了幾聲道:“我……我是練降頭術的,師父叫差猜,是南洋三大降師之一,這個叫飛頭降,可以讓自己的腦袋飛離身體去辦事,但我還沒練成呢,所以下邊還得連着內臟。”
雷震雲大長見識的點頭道:“還有這種法術啊,那你……腦袋搬家之後還能活多久啊?”
飛頭道:“幾個時辰是沒問題的,但時間超過之後就不行了,你這該問的都問了,趕緊放我走吧。”
雷震雲搖頭道:“那可不行,你還得跟我說說你這個是怎麼練的呢。”
飛頭帶着哭腔道:“師父說我們練的是《讖》是唐僧西天取經後遺落了的《讖》,他在西天取了真經也取了真解,但真解卻在回中國時遺落在南洋了,真解就是《讖》,南洋有人撿到之後才練出的降頭術,其實這都只是小道,真正厲害的降術在中國的茅山呢。”
關於這個雷震雲還真有耳聞,從前他所在的連隊裏就有一個江西龍虎山腳下的小戰士,在他嘴裏,那些山上的道士個個都和活神仙一樣,裏邊法力最高強的,卻是來自茅山,雷震雲很愛聽小戰士講的這些,但他想多聽一點時,那個小戰士卻死在徐州會戰上了。
雷震雲又問道:“那你們要這塊牌子幹什麼?”
飛頭道:“不知道,師父下令讓我們取這個東西。”
雷震雲想了想又問道:“你們這些人,和鬼子接觸得多嗎?”
飛頭道:“日本人和師父好像挺熟的,師父上個月還收了兩個日本徒弟。”
這下雷震雲心裏就有點數了,鬼子要這面信牌的可能性極大,青紅兩幫再加上幫中家屬,人數何止百萬?聽說連國父孫炮爺和蔣委員長都是青紅幫的成員呢。
要是牌子落到鬼子手裏……雷震雲感到後背都開始發凉了,就在此時,飛頭卻發出一聲慘叫道:“完啦完啦,這下可死定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後邊的樹杈上有人道:“死定了?泄露門中密祕者,可不是一死那麼簡單啊。”說罷就傳來有如夜鴇一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