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婉芳臉色煞白,心跳得很快,彷彿下一秒就會從胸腔裏蹦出來。

    喉間猶如被火炙烤着,很痛,痛得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混沌的腦子裏,只有兩個字反覆出現。

    完了

    容敬曾經是容書年的得力助手,她跟在容書年身邊,兩人時常能夠見面。

    雖然心中依舊有情,姚婉芳打定主意往上爬,她時刻和容敬保持着該有的距離。

    懷上容沛沛那次,實屬意外。

    容書年去國外出差,她身體抱恙沒跟去。

    那時容書年還沒帶她回容家,是在外面買了豪宅安置她。

    容敬記掛着她,私下去看望她。

    孤男寡女,曾經又是親密戀人,獨處一室,難免憶起往昔的甜蜜。

    姚婉芳拿了酒,兩人邊喝邊聊。她向容敬哭訴,容書年根就不愛她,他只是把她當做派遣寂寞的工具,晚上睡覺時,她經常聽見容書年喊着玥兒。

    或許是因爲她當時十九歲多,青澀單純的女大學生,讓容書年看到簡玥的影子,所以他纔會將她留在身邊。

    見姚婉芳哭得傷心,容敬自然心疼。

    他安慰她。

    來都喝了酒,容易衝動,他的溫柔體貼令姚婉芳很感動,於是,一切水到渠成。

    姚婉芳發覺自己懷孕是在一個多月以後。

    容書年很謹慎,每次都會做措施,所以這個孩子,無疑是容敬的。

    姚婉芳害怕一陣,但她很快意識到,這會是她嫁入容家的絕佳機會。

    她先找了容敬,向他坦白自己懷孕了。

    容敬自然很歡喜,他讓姚婉芳找個藉口,離開容書年。

    姚婉芳拒絕了,她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容敬,要他助她一臂之力,如果他不幫她,容書年知道她與別的男人有染,他肯定不會放過她。

    容敬是真心愛着姚婉芳,再者,這件事他脫不了干係,猶豫一陣,他答應幫姚婉芳瞞天過海。

    他先打點好醫院那邊,姚婉芳隨後告訴容書年,她懷了孩子,她她有幾次忘記喫事後藥。

    容書年半信半疑。

    四個多月時,可以用羊水穿刺做親子鑑定。

    這類事,容書年毫無疑心地交給容敬去處理。

    容敬把容書年的血液標替換成他的,檢查結果,自然就是親生的,容沛沛的血型,同樣是造的假,只爲瞞住容書年,爲姚婉芳鋪一條通往容家夫人寶座的康莊大道。

    容家家主這邊人丁單薄,容書年僅有容離這麼一個兒子,又整天冷冰冰的。所以當容老太太得知姚婉芳懷了容書年的孩子,她即刻要求把姚婉芳接回家中。

    正式踏入容家,姚婉芳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哪知她才高興幾天,容敬告訴她,找到簡玥了,不過他還沒告知容書年。

    他問姚婉芳要不要跟他走,因爲簡玥一旦回來,容書年眼中哪還能容得下她。

    姚婉芳也明白,容書年有多愛簡玥。

    可她不甘心,她已經進了容家,就這麼放棄豈不可惜

    她那時年紀,心卻夠狠,和江芹有的一拼。

    她讓容敬替她除掉簡玥。

    她態度堅決,容敬勸不動她,只有選擇幫她掃除阻礙。

    簡玥落入河中,爲保證萬無一失,容敬派心腹尋了大半個月,沒有簡玥活着的跡象,他這才通知容書年,找到了簡玥。

    留下簡堯,其實是用他來提醒容書年,簡玥已經髒了,不值得他再掛念。

    姚婉芳沒能生個兒子,容書年也沒正式娶她,但容書年給了她少夫人該有的權利和地位,姚婉芳也就滿足了。

    原以爲這些祕密她會帶進墳墓,誰能料到,簡玥竟然活着回來,而容離,竟然找出了真相

    “阿敬,當年你爲什麼不殺了她爲什麼要讓她活着”

    “我也沒料到,簡玥命這麼硬,他們明明看見他沉下去,最後她偏偏活了下來。”

    聽着何斯放出來的錄音,她和容敬的講過的話,清晰鑽入耳朵裏,姚婉芳徹底心涼

    單就這一條罪狀,足以讓容書年置她於死地

    更別提,她背地裏還做過其他的壞事。

    一樁樁加起來,足夠她死千百回

    姚婉芳驚恐地把臉轉向左手邊,看着容敬。

    此時此刻,在這間屋子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儘管,他也身陷囹圄

    接收到姚婉芳的恐懼求助,容敬咬着牙,怒視着容書年。

    “除掉簡玥是我的主意,與婉芳無關,要殺要剮,你衝着我來,別難爲她”

    容書年重重冷嗤,“容敬,你對她倒是情深意重啊”

    聽着容書年的譏諷,姚婉芳眼眶驟然一酸。

    她千方百計地留在容書年身邊,這些年盡心盡力照顧他,討好容老太太,最終呢,得不到他半點憐惜。

    只有容敬,始終如一維護她

    姚婉芳後悔了。

    如果她沒有貪圖容家少夫人的榮耀,沒有被富貴榮華迷昏頭,如今,她會和容敬好好的

    眼淚唰的往下滾落,姚婉芳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如此苦澀

    面對容書年的冷嘲熱諷,容敬嘴裏咬着恨。

    “容書年,你有什麼資格風涼話錯的人,其實是你你不愛婉芳,當初你就不該搶走她是你破壞了我們”

    容書年陰鷙的視線掃過姚婉芳慘白的臉,“她要真如你所,是個好女人,就不會懷了個野種來欺騙我你們的感情要真那麼高尚,就不會揹着我亂搞”

    容離點了支菸,靜靜在旁邊,冷眼瞧着。

    來的路上,容書年,先讓他處理這對狗男女,他要爲簡玥報仇。

    姚婉芳早嚇得六神無主,這會兒連話都不會了,縮在椅子上,邊流淚,邊瑟瑟發抖。

    自作孽,不可活

    怪得了誰

    容敬自知今天難逃徹底栽了,聽容書年提起容沛沛,到底是親生女兒,他試圖把保全容沛沛。

    “沛沛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你別傷害她”

    聞言,姚婉芳也哽咽着求容書年,“老爺,沛沛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過她吧”

    “知不知情又如何”容書年冷笑,“難道你們還指望我繼續替你們養着那個野種”

    他把她捧在手心裏養了十九年,到頭來,卻是別人的種

    容沛沛就是他容書年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他除非是瘋了,纔會留着她

    要不怎麼容家的男人冷血呢,總歸疼了十九年,父女親情,容書年斷就能斷。

    其實也怪容沛沛自己蠢,明知容書年重視簡玥,她卻數次與簡玥過不去,這回還差點還簡玥摔下樓梯。

    倘若容書年當時沒能拉住簡玥,這會兒就算沒查明真相,容書年一樣能廢了容沛沛

    所以容沛沛還想保住千金姐的生活,根是做夢

    容書年的絕情令姚婉芳心神大駭,“不老爺,沛沛她是無辜的,你不能這麼對她”

    “那我的玥兒呢”容書年厲聲打斷她,他撐着輪椅扶手,起身,步步逼近她,“玥兒她難道又有錯你當年派人去殺她的時候,你有想過她是無辜的嗎”

    “”姚婉芳無話可。

    容書年雙目赤紅,他一把揪住姚婉芳的頭髮,太過用力的拉扯,姚婉芳頭皮劇痛。

    “你放手放開啊”

    後面的話,被冰水淹沒。

    容書年滿臉厲色,徑直將姚婉芳從椅子上拉起來,把她的頭按到面前的水箱當中。

    簡玥受過的苦,他要百倍地還給他們。

    水箱底鋪了一層厚厚的冰塊兒,零度的水,兇猛地灌進姚婉芳的口鼻裏,她拼命掙扎,容書年卻更使力將她往水裏摁。

    容敬見到一幕,目眥欲裂。

    “容書年,你放開她放開婉芳你要報仇,儘管來報復我”

    他想去救姚婉芳,然而他同樣被綁着雙手,束手無策。

    聞言,容書年總算鬆了手,把姚婉芳拉起來。

    “咳咳咳”姚婉芳不住咳嗽。

    她一張臉凍得發紫,精緻的髮髻早散了,亂糟糟的披着,不斷往下滴着水,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容敬大聲喊她“婉芳,婉芳”

    可惜姚婉芳這會兒被凍得講話的力氣都沒了。

    容書年轉過身,凌厲的目光扎着他。

    “輪到你了。”

    容敬雙目一瞪。

    未等他反應,容書年擡下手,在容敬身側的保鏢一手鉗住他肩膀,另一隻手按在他腦後,猛地將他摁倒水箱裏。

    冰水順着喉嚨灌入胸腔裏,寒意使得他五臟六腑跟着發痛,求生的能使得容敬大力掙扎。

    男人力氣大,容書年便又喊了名保鏢過去,兩個人一起,死死按住容敬。

    肺腑裏缺少空氣,窒息的痛讓人恨不得能夠立馬死去

    看着容敬和姚婉芳的狼狽,容書年眼底溢出快慰的鋒芒。

    這就是他們膽敢傷害簡玥的下場

    容離幽幽吐出煙霧,極其冷漠地瞧着眼前的一幕。

    這就是他不帶溫馨來的真正原因。

    她的世界充滿明媚陽光,這樣的黑暗面,不適合她接觸。

    他要保留她的美好。

    眼見容敬掙扎力度減弱,容書年讓保鏢把他拉起來。

    就這麼讓他死掉,太便宜他了。

    夜,還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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